第20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可是兩人傘下重逢,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兩人都想將那些不愉快和負擔收起來,莫要辜負這難得相聚的韶光。

  徐妙儀聽著細雨敲打雨傘的聲響,說道:「這傘——挺大的。」

  朱棣抬頭看了看六十四骨的雨傘,暗道馬三保真是個沒有眼色的傢伙,挑傘都不會,給了他這麼大的一柄傘,導致傘下他和妙儀的距離足足有一拳之隔啊!

  沒辦法,只好自力更生了。朱棣說道:「嗯,傘大好遮雨。」

  嘴上說著話,空出的右手也不閒著,就這麼自然的牽住了徐妙儀的手。

  一大一小兩隻手相碰,小手本能的往外縮了縮,大手敏捷的圍追堵截,抓住了小手,手指緊扣,令小手無法逃脫。

  五指交纏,徐妙儀的腳步微微一滯,朱棣也隨之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她,目光灼熱,似乎能夠將妙儀微濕的鬢髮烤乾,不肯放手。

  目光如蜂蜜般甜蜜纏綿,猶如辣醬般火熱心顫,雙重夾擊之下,徐妙儀敗下陣來,垂下眼帘,任由朱棣牽著她的手。

  遠處駕著馬車的馬三保看見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殿下就敢和徐大小姐肩並肩在秦淮河邊漫步?不行!若傳到皇上耳邊,恐怕《御製記非錄》上又要多一條記錄了!

  馬三保抱著一把雨傘跳下馬車,想要冒雨跑過去將兩人分開。護衛丘福伸手攔住了,丘福本來是親兵都尉府跟著毛驤的小旗,雞鳴山天牢狐蹤越獄後,他受軍法處置,丟了官職,被朱棣召到新建的燕王府當差。

  丘福說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你什麼都沒看到。」

  馬三保急忙說道:「燕王殿下剛剛被皇上教訓,還奪了宗人府的差事,不能再授人把柄了。」

  丘福說道:「你一個註定孤獨一生的小公公懂什麼?燕王府正缺一個王妃呢?難道讓燕王一直光棍下去?我覺得徐大小姐就很好,性格直爽,有本事有擔當,你別攪合黃了這對璧人。」

  「我當然知道燕王的心思,可是——」馬三保嘆道:「唉,你一個護衛,根本不懂皇宮裡的規矩,燕王要娶誰,不是他能做主的,我就怕當年秦王和鄧側妃亂點鴛鴦譜的悲劇重現。」

  丘福說道:「別把徐大小姐和鄧側妃相比,兩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們的結局是不同的。事在人為,你要樂觀一點,燕王和徐大小姐都那麼有本事,肯定會有個好結果。」

  丘福說的在理,馬三保見徐大小姐穿的是男裝,道袍寬大的袍袖勉強能遮掩相牽的雙手,又撐著雨傘,便不再追上去煞風景了。

  雨傘下,朱棣和徐妙儀十指緊扣,兩人心意相通,就這樣沿著河畔慢慢向前走著,將所有困難阻隔踩在腳下,朱棣觸景生情,吟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這是宋朝詩人蘇軾的一首《定風波》,無懼風雨摧殘,道路險阻,依舊「吟嘯且徐行」。徐妙儀會心一笑,接道:「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是的,任憑雨打風吹去,哪怕沒有馬匹可乘,只穿著草鞋,杵著竹杖也是不懼的。

  兩人相視一眼,一齊笑道:「一蓑煙雨任平生。」

  人生無常,風雨不定,政局動盪,敵我難分,哪怕陷入絕境,兩個同樣孤寂驕傲的靈魂歷經磨難在秦淮河邊相聚,互相溫暖支撐,一蓑煙雨任平生,將來回首蕭瑟處,一起攜手征服這個大明王朝,已經是也無風雨也無晴了。

  朱棣和徐妙儀愛情的潮水幾乎要溢滿秦淮河了。而□□的氣氛亦如往常那樣冷若冰霜。秦王朱樉和秦王妃王音奴例行公事的進宮請安,兩人也只有在這時才面對面坐在豪奢的馬車上,相顧無言。

  「王妃,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朱樉神色變幻了幾下,最終決定為了心愛的女人開口請求王音奴。

  平時他們是不說話的,在沒有外人在的時候,甚至連寒暄都懶得開口。王音奴很意外,說道:「王爺請講,我盡力而為。」

  朱樉說道:「鄧側妃即將臨盆,這是頭胎,她很害怕,想請幾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在王府守著。」

  王音奴面無表情的說道:「王爺是在暗示我沒有履行王妃的職責嗎?撫養子嗣是我的責任,我早就請太醫院善婦科和小兒科的大夫去王府暫住了,也請求母后派了宮中有經驗的產婆來王府照顧鄧側妃,這些人每日請脈看胎像,連每日的膳食都是我親自過問的,自問沒有疏忽之處,王爺何出此言?」

  這是一門政治聯姻,看中的是雙方的地位和身份,不需要愛情。身為北元郡主,王音奴犧牲了和周王朱橚的愛情,選擇履行一國郡主和親的責任,努力扮演好秦王妃的角色。

  反正她不在乎愛情,無論朱樉和鄧銘怎麼在她眼皮子底下秀恩愛,她都無動於衷,更不可能有吃醋的想法。

  秦王說道:「王妃誤會了,我並非指責你什麼,你向來做的挺好,只是鄧側妃聽說太子妃生產時有徐大小姐在身邊,才得以逢凶化吉,母子平安,所以她希望徐大小姐這次也能陪在身邊。」

  王音奴啞然失笑,說道:「去年徐大小姐尚未認祖歸宗,只是一名女醫,所以去了東宮陪產。如今她貴為國公府的嫡長女,早就不行醫了。再提出這個要求就不合適了,外人會覺得我們□□輕狂無禮。」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