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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些難過的。
我一直都知道,他其實心裡還是裝著余柏言,甚至可以說,這麼多年,他唯一真心對待過的就只有餘柏言。
只是,余柏言也沒能贏了他的自私和虛偽。
卓越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放下那些,他永遠都不會得到真正的愛。
余柏言倒是耐心,嬉笑著哄我玩。
我們在這邊“打情罵俏”,卓越的臉上滿是愁緒和遺憾。
“余柏言。”突然,他開了口。
電話那邊的人立刻沉默,而我也緊張地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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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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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畢竟是白月光,畢竟是年少時第一個愛上的人,即便不用自報姓名,余柏言也立刻聽出了卓越的聲音。
我跟卓越到底還是不像的地方多。
小時候我們倆不像,我是鄉間的泥巴土豆,他是坐在鋼琴前的天才少年。
中學時期,我慢慢變得乾淨了點,人也長開了,他們都開始說我和我哥越來越像了。
我們最像的時候大概就是我高三那會兒,上了大學後,我們再次過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也開始再次變得不相似。
如今,我跟我哥大概只有五官上的某些地方有點像,可神態、語調再找不出半點相像的地方。
說到底是我不再模仿他了。
余柏言的沉默昭示著他認出了卓越的聲音,我也和他一起沉默著,看著我哥,想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足足三分鐘,我一秒一秒數著過來的。
余柏言沒有掛斷電話,他也在等著。
這三分鐘裡,我是最忙的那個人,要同時猜測他們兩個人的心思。
說不緊張是假的,我很怕從他們嘴裡聽到兩人早就舊情復燃的消息。
但還好,卓越只是說:“新年快樂。”
那一瞬間,似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余柏言回應了一句:“新年快樂。”
我故作輕鬆地打趣:“你們倆能不能有點禮貌?要相互拜年自己打電話,浪費我的電話費算怎麼一回事兒?”
余柏言在電話那邊笑了,而我哥起身,出去了。
我透過窗戶看見他出了急診大樓,站在外面,寒風凜冽的冬夜裡,低著頭抽菸。
那一瞬間我突然在想,這些年來,要不是我在中間攪合,是不是他們倆早就重歸於好了,也就沒那麼多青春的遺憾了?
“余柏言,你有什麼遺憾嗎?”我看著窗外的卓越,問了他這個問題。
余柏言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
但他只是說:“遺憾可多了,今早就有一個。我起來晚了,想吃的塔可賣完了。”
“少放屁。”
我罵了他,他在那邊樂不可支。
算了。
他裝傻充愣,我也不再多問了,問多了就煩人了,沒勁了。
他問我在哪兒呢,我說躲廁所擼管,畢竟除夕夜不能閒著啊。
他又把我剛剛罵他的話罵還給了我。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也不知道,這一年的除夕,我因為他大著膽子出櫃,被一腳踹進了醫院。
就像很久很久之後他也仍然不知道自己十九歲獨自坐著綠皮火車去北京讀書時,其實我就在他身後不遠處。
因為我爸的那一腳,後來我的膝蓋一直都不太好,甚至不能再打籃球了。
不過無所謂,我又不是非打籃球不可。
大年初二我就回北京了,走之前也沒回家去看看,不想給爸媽添堵。
我的行李是我哥給送出來的,他皺著眉拖著我的行李箱,勸我還是回去再跟爸媽好好聊一聊。
“你可別勸了。”我說,“咱們家有你一個好兒子就行了,你要是再勸我,他們可能連一個都沒了。”
我哥自然是聽出了我話里的意思,直接給我打了車,送我去機場。
我笑:“卓越,你他媽都心虛成這樣了?”
“回去好好工作,沒事常聯繫。”
“真是稀奇,你竟然能跟我說要常聯繫。”
我故意問他:“你是想常聯繫我,還是常聯繫跟我常聯繫的余柏言?”
我擠兌他,他也沒生氣,瞪了我一眼離開了。
我氣卓越的本領還是可以的,這都是在余柏言那兒練出來的。
看著我哥離開的背影,我其實有點難受,還是在登機前給他發了條消息:你注意身體,記得戴套。
多麼真切的關懷。
他應該能感受到我的真誠吧。
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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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那年的春節過得亂七八糟,但我除了膝蓋疼之外,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難熬。
後來連續幾年我都沒再回家,也沒主動打電話回去。
不過我有定期往我媽卡里打錢,畢竟生我養我,我不能真的太不孝。
期間我媽讓我哥給我帶話,意思是找機會回家一趟,好好聊聊,一家人沒什麼解不開的結。
這件事挺有意思的,我媽明明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可偏偏要通過我哥來做中間人。
想不通。
可能她覺得自己跟我不是很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