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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聞棠追問,「旁人編派什麼?」
丁靈暗道這話我如何說得了,便道,「總之你如今朝廷命官,我一個深閨女子,不應再有牽連。」
「你就說他們編派什麼?」
丁靈不吭聲。
「編派些你同我之間的事?」宋聞棠道,「不需要他們編派——我們原就不是清白的。」
丁靈猛抬頭,「我如何同你不清白?」
宋聞棠盯住她,目光漸漸兇狠,「你想什麼我不管,我對你原就不是清白的,我心裡想什麼你必定知道。」
丁靈偏轉臉,「我不知道。宋大人請回吧,我當你今日不曾來過。」轉身便走,剛走出一步腕上一緊,被他硬生生拖回來。丁靈掙一下沒能脫身,勃然大怒,「你做什麼?」
「我不說你就當不知道,很好——」宋聞棠厲聲道,「那我今日便同你說——我鍾情你,我要娶你,我這輩子只能娶你一個,你若不能答應,我——」他漸漸說不下去,慢慢軟了語氣,「你答應我……好不好?」
丁靈盯住他,男人目中閃著灼熱的光,像跳動的火。她慢慢撥開他的手,「我確實不知道。若我早知今日被你糾纏,當日——」她停一下,「我不會救你。」
「丁靈!」
「我是丁南嘉。」丁靈道,「一個化名,不值得宋大人惦記至今。丁靈這個名字,於宋大人從來不曾存在過。宋大人不過被當日恩情短暫迷惑一時,假以時日自然能明白過來。」
「恩情?迷惑?」宋聞棠幾乎要笑起來,「你還是不肯相信我,我要怎麼說你才能信?」他一隻手按在心口處,「拿刀剜開來,拿給你看,你能不能信我?」
丁靈已經走到山岩轉彎處,聞言回頭,「你做什麼同我不相干——」最後一個字尚在口邊,丁靈抬頭便見一群人立在山石後頭,不知聽了多久。
阮殷在正中間,後頭簇擁著一群面生的內監,俱是織錦曳撒,除了阮殷是朱紅繡蟒,其他人都是朱紅繡鬥牛,富貴奪人聲勢赫赫——這是內宮十二監的掌印們,看樣子應是到齊了。
阮殷低著頭,並沒有在看她。丁靈目光不可遏制地停引在男人細瘦腰間,雪白的小狐狸一晃一晃的,黑水晶的眼珠陽光下亮得驚人,仿佛正代替阮殷凝視自己。
第74章 如偷情
他二人早有默契在外相互遠著, 丁靈不說話,阮殷更不肯說話。後頭一個穿暗藍鬥牛曳撒的人走過來,含笑打圓場,「丁府這麼早便到了?」看他裝扮, 年紀, 又特意站在阮殷身邊說話——多半便是司禮監二把手,秉筆太監兼東廠都督李富貴。
今日浴佛, 諸王諸相府都有人來, 丁老夫人特意安排起個大早,為的就是不同諸王諸相擠在一處上山,早早到殿前舍帳等, 省得一同擠在路上還要寒暄費事——誰知居然同宮裡的人撞個正著。
十二監掌印原是伺候太后過來,誰料太后一早起來就不舒坦,便命阮殷代勞——故爾阮殷對外雖已數月不露面, 今天一半為公一半為私,居然現身了。
丁靈側轉身向眾人行禮,「阿奶原想著我們家趕早, 沒想到各位內相更早。」
宋聞棠剖心剖肝說半日, 就差當真把一顆心剜出來, 沒等到回應就罷了, 岩石後頭還有人聽牆角。又惱又急,勉強拾掇好稀碎的一顆心,拾級上來, 給阮殷作揖請安,「千歲萬安。」
阮殷仍不吭聲。李富貴連忙殷勤介紹, 「老祖宗只怕還不曾見過這位——這位便是宋春山。」
李富貴這麼一介紹,便是拜見上官, 宋聞棠只能跪下去報名,「卑職宋渠——明德十三年一甲三名探花,御前侍講,中台閣行走,拜見千歲!」
阮殷點頭,不冷不熱道,「朝廷正用人時,青年才俊,安心辦差。」說完轉身往大殿去。雖是稀鬆平常勉勵的話,然而宋聞棠剛剛表白叫一群人都聽見,這「安心當差」四個字難免帶了別的意思,諸位掌印無不抬著袖忍笑。李富貴興沖沖跟上去攙扶,「老祖宗今日高興,倒要留一時?」
便聽阮殷道,「既來了,坐一時。」
「是。」李富貴道,「內殿早已經預備下,浴佛還要一會工夫,奴才伺候著躺一躺?」
「不必。」阮殷道,「我去看後殿菩提。」
「是。」
一群人說著話走遠,留下丁靈同宋聞棠兩人一跪一立。還是丁靈麵皮更加厚些,鎮定道,「你看吧——這種話以後莫要再說。」
宋聞棠羞惱交加,「哪種話?聖人有雲,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聖人都不禁,我違了哪條天理人倫?」
丁靈一滯,「今日浴佛,此處可算是通衢大路,宋大人您再說下去只怕全中京城都要知道。您不要臉面,我還要——我走了。」一甩袖子便走。
殿前小沙彌迎著,「怎的只姑娘一人到了?」
「阿奶在後頭,一會兒來。」
小沙彌道,「貴府舍帳已布置妥當,姑娘隨我來。」引著丁靈到丁府舍帳處。說是舍帳,其實就是個搭了涼棚的觀禮的地方,一列一列擺著桌案,布置茶水,果品點心。
丁靈剛坐下,宋聞棠跟過來。丁靈如避瘟神,站起來便往外走,轉到大殿後頭見前頭一片菩提林,記起阮殷特意留下的話,便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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