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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牌這天,除了工作室的員工外,鄒嘉逸、尤夏瑤、褚雨信等一眾親朋好友到場祝賀,連外公都來了,談畫和賀為聿分別站在兩側揭下紅綢,露出品牌logo,單寧買的手持電子禮花筒十分應景,用她的話說,既不生成垃圾還能循環利用,很划算。
談畫請大家吃了頓飯,揭牌只是個開始,緊接著她帶大家去之前定好的服裝廠實地考察,樣衣很快要投入生產,上市也要同步準備,會議室的燈一直亮著,針對下一步實體和網絡店鋪的規劃,討論得熱火朝天。
初期手把手地帶,是為了後續能讓員工跟進,獨立完成任務,談畫指出他們存在的問題,屏幕上彈出來一條新消息。
在醫院偶遇以後,談畫和牧唐加了微信,小姚護士畢竟不太方便,牧唐是賀為聿的師弟,對他多有關注,有情況也好及時告訴她。
這是互換聯繫方式以後牧唐首次給她發消息,說賀為聿最近狀態不對,麻煩她多關心一下。
【發生什麼事了嗎?】
【也沒什麼事,就那天嫂子你走了以後,師兄做的那台手術出現了一些突發情況,好在最後還是成功了,手術都有風險,這種事很常見,師兄遇到過不少,但感覺自那以後,他就有點心神不寧的。】
難怪賀為聿回來抱著她說了那麼多,談畫這些時日也就早晚能和他碰上,工作是做不完的,她提前給大家放了假,拎著穆助理送來的飯盒去到醫院。
賀為聿是在她等了半小時以後回來的,門突然被打開,又重重合上,他腳步凌亂,沒看見在沙發上坐著的她,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談畫悄咪咪走到他身後,撲上去環住他的腰,「賀醫生工作辛苦啦,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你一起共進晚餐呢?」
他眼裡沒有驚喜,而是深不見底的痛苦,談畫被刺痛了下,哪怕須臾消失不見,也深深烙印在了她心裡,她收了笑,擔憂地看他,「阿聿,你怎麼了?」
門再度被打開,站著好幾個人,領頭的是牧唐,還有神經外科的同事,牧唐看見她,緊繃的身體放鬆,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攔住往裡沖的其他人,傾身抓住門把手將門帶上。
談畫從他們凝重的表情中感覺到了不對勁,賀為聿牽起她的手,喚回她的注意力,「不是來找我吃飯的嗎?」
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賀為聿打開飯盒包,他故作平靜,發抖的手出賣了他,談畫從他手中接過,「我來吧,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的。」
都是些家常菜,談畫幾次想開口都忍住了,選擇先陪他吃完這頓飯,等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一頓飯吃得靜默無聲,談畫好幾次給他夾菜,接收到她笨拙的關心,賀為聿在她收拾完碗筷後,低聲對她道:「可以給我靠一靠嗎?」
白晝越來越短,黑夜來得很早,辦公室里光線昏暗,賀為聿耷拉著頭,掩去眸中情緒,他的每一個動作和微表情都透露著脆弱,就這麼在她面前攤開,展露無遺。
談畫背靠沙發,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吧。」
賀為聿靠過來,輕輕地將頭放在她肩膀上,一開始不敢用重力氣,生怕把她磕碎了,手從談畫背後繞過,慢慢環住她纖細的腰,試探著,在她沒有推拒的意思之後,整個埋進她懷裡,一點點地滲透、侵占。
高大的身體綣著,談畫心疼地抱住他,在他背上輕拍,柔軟又溫柔。
「我沒能救活她,」賀為聿的聲帶像在粗糲的沙子裡磨過,「心臟支架術後引發腦出血,病情嚴重,搶救無效死亡。」
哪怕看到了牧唐的消息,談畫知曉發生的事,在聽到他親口說時心還是一揪,拍背的動作慢了半拍,肯定地說:「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可我……」賀為聿悽然一笑,「我果真不適合當醫生。」
「那我們就不當了,你不是說想辭職嗎?回來吧,我可以養你。」談畫認真地道,她不擅長哄人,說的話治標不治本,但賀為聿竟配合地應下,嗓音空靈悠遠,帶著點不知所措的迷茫,「好啊。」
談畫突然有點嫌棄自己嘴笨,她不知道要說什麼,想儘可能地讓他好受些,學著他的樣子親吻額頭,更加用力地回抱他。
眼前黑得連辦公室的布置都看不清,賀為聿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姿勢,汲取著屬於她的氣息,他曾經可望不可即的人就在他身邊,像行走在雲端,一踏空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記憶被帶回前世,鄒世邈過壽那天邀請了許多客人,別墅里是難得的熱鬧,因著談畫的緣故,鄒賀兩家未撕破臉面,賀家也在被邀請之列。
鬼使神差地,賀為聿按捺不住思念,想去見一見她,談畫等宴會過半了才出現,旁人只覺她依舊光彩照人,而賀為聿卻注意到了她的憔悴,膚色過於白皙,臉紅撲撲的,不是本身的紅潤,腮紅打得有點多了。
禮裙外披了件短款外套,腰身處有些寬大,脊背挺得很直,她面無表情地獨自站著,與周圍的熱鬧區分開,有著與長相不符的清冷孤寂。
風一吹,感覺人都要被吹走了,迎風而立的玫瑰,終於被壓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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