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昭寧所嫁之人,一生只能有我一個為妻相伴,不可再娶。」
宴會上原本還懷有幾分好奇的皇子,都因為秦盞洛的這一句話歇了心思:先不提不知這昭寧公主長相到底如何,就是再貌美,也不能為她放棄萬千美妾吧?
「如此一來,孤心中大致有數了。」雲墨笙狀似無意地望了眼雲謹,觀她並無牴觸表情,當下也便放了心。
不僅是雲帝,所有人都清楚了她心中的人選。
有人心中暗暗嘲弄,就憑雲謹這身子骨,就是有那個想三妻四妾的心,怕是也沒那個能力。
雲謹雖然體弱,但是俊美風流,年少就喜好流連於不羨仙這類醉生夢死的地方。
是以坊間有傳——言她玩樂過度,致使不舉,不辨真假。
不過她倒是瀟灑快活,即便這樣,父皇也依舊寵著。
雲謹一如尋常,像是真的單純赴宴一般,始終沒有流露出半點情緒。
秦盞洛望著對面席上的雲謹,眼中莫名情緒翻滾,復又極速消散,眸間仍是平常那般冷淡模樣。
看這樣子,這位小王爺是不打算掙扎了。
秦盞洛素手勾起白玉壺,倒酒,入喉。
卻是隱在面具下勾出了一抹笑意。
果不其然,夜詔賜婚。
雲謹只淡然接過聖旨,掏了幾綻銀子給送詔書的公公。
她早便知道結果,也沒什麼好訝然的。
帝王家便是這樣,永遠沒有選的權利。
如若自己作為女子,就要作為公主和親或下嫁;如若自己作為男子,也逃不過娶公主或世家女的安排。
鞏固皇權的工具罷了。
雲謹早便有了覺悟,現如今只不過是明確了對象。
細想一想,那位公主其實比起自己還要難過些。
作為尊寵一身的公主,卻只能嫁給一個僅見過一面的、並不喜歡的人。
而且這個人實際上還是名女子,不能帶給她什麼。
雲謹輕嘆一聲,只覺喉間一癢,抑制不住地咳了兩聲。
「王爺,該喝藥了。」
雲謹接過烏黑的湯汁,習以為常地將這苦澀的藥喝下,而後有些好笑地看著南宮寧一臉糾結地站在自己身邊,欲言又止的模樣。
「阿寧想說什麼大可直言,不必如此……」倒像是夫子要求背書背不出來,又不敢說的糾結模樣。
「王爺當真要娶那位公主嗎?可……」
「阿寧放心。」雲謹遞交空碗,站起身來感受一點點晚風拂過面頰時的觸感。
極為舒適。
雲謹心有所覺:那位昭寧公主,倒像是設計好了……
特意來嫁給自己一般。
第2章
皇宮內的布局複雜了些,初入者很容易迷路。
秦盞洛前行不遠,便發現了正攢聚在假山一角偷懶的幾個宮女。
謹王今日入宮,小丫頭們便湊在一塊談起了有關這位尊崇小王爺的八卦。
聽聞這位王爺俊若謫仙,才貌雙絕。
但最難得的還是待人溫潤,即便是她府上最不起眼的清掃丫頭都未曾受過半分苛待。
如此相貌人品,若不是體弱,極有可能被帝王力排眾議推為儲君。
眾人只嘆了嘆可惜。
雲謹此次前來,就是應詔商議和親事宜。
她身體不好,也就不能像尋常那般大操大辦,本以為那公主不願,卻意外得知對方並沒有糾結於此。
畢竟,即便簡化了成親流程,皇家的婚禮也比尋常人家娶親繁瑣上不知多少倍。
就是宮內年長的姑姑教習夫妻之道時,讓雲謹難免有幾分尷尬。
「殿下,您還是好好看看這些圖吧。」姑姑循循善誘,「這些姿勢……」
雲謹耳根滾燙,自那春/宮上偏過視線去。
「姑姑還是莫要逼王爺了,料她常年浪跡花樓,這些知識當懂得通透才是。」突然傳來的清冷的女聲,打斷了姑姑的喋喋不休。
姑姑聽了這句稍顯大膽的調侃,便順勢望了過去,發現是位戴著面具的年輕姑娘。
反觀雲謹卻並未動怒,更是一下子就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有了更好的主意。
「這位便是未來的謹王妃吧,老奴倒是忘了這茬,王妃可曾習得此等……」未待姑姑說完,秦盞洛便知曉了對方又將注意力轉到了自己身上。
「本宮只是路過,姑姑繼續。」秦盞洛悄然對雲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還不快找機會離開。
雲謹會意,退了兩步:「姑姑,本王想起來府中還有要事……」
只留下姑姑獨自立在原地,看著春/宮圖上糾纏的身體。
她板著老臉翻了幾頁後直言罪過,也沒了教習的心思——小豆子辦事太不靠譜,都說了小輩主子們臉皮薄,還送了這麼艷色的圖來。
-
似乎是為了與雲都匹敵,北楚無論是嫁妝還是即將駐入謹王府的公主隨從、親衛,都給足了陣仗,無一不彰顯對這位昭寧長公主的盛寵。
雲謹著大紅喜服拜過堂後仍覺恍惚,被喜婆笑著催促早些去新房與准王妃洞房時,才感受到原來自己真的娶親了。
多麼荒唐,以女子之身,娶了另一名女子做王妃。
小王爺身子骨弱,她的洞房自然無人敢鬧。
這些年來她頻繁託病,借著身子弱的說辭省去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