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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謹本就淺眠,察覺有人接近便立即睜開了眼。
恰見兩人立在面前,謝師姐一臉憤慨,似乎是要興師問罪。
她淺笑著致歉:「酒意慢散,不甚睡著了。」
謝憐靜恨鐵不成鋼:雲謹這小身子骨看著就經不起折騰,若是哪裡難受還不是要麻煩自己拼命醫治。
總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謝憐靜對旁邊的南宮寧使了個眼色,南宮寧便知曉了其中的意思。
於是向前一步想將王爺抱起來,卻被對方伸出手來攔下。
「阿寧,不必。」
雲謹眉眼慵懶,卻還是堅持著自己起了身。
偶然湊近時,南宮寧嗅到了自她身上傳來的冷香。
寡淡,卻莫名地吸引人。
其實雲謹並沒有什麼重量,抱起來應該也只會讓人覺得乖巧柔軟。
但云謹不喜與人過親近的接觸,南宮寧心中也只能淡覺遺憾可惜。
由身後那兩人跟隨著,雲謹回到了房中,在安寢的軟榻上斜靠好。
她知悉還有藥沒有喝下,略一伸手就接過了南宮寧遞來的藥汁。
南宮寧面無表情地將那碗藥遞交給她,而後繼續站立一邊。
「雲兒,你聽說那位來和親的公主了吧……」謝憐靜有些擔憂地望著雲謹,「你覺得她此番前來,最終會被皇帝許配給誰?」
雲謹喝藥的動作略一停頓,隨即一口飲盡,由著謝憐靜替她擦拭乾淨嘴邊的藥汁後躺下身子:「大概…會是我吧。」
雲謹身邊的兩人神情俱是一變,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那人已經睡去。
呼吸平穩清淺,像是宮中寵妃養的那隻異域狸奴。
除卻東宮太子外,各皇子在未來的新帝即位之後,只怕皆是在各自封地的時候居多。
但如今帝王寵愛雲謹,顧念她的病弱體質,仍會繼續留她在皇都安養。
這和親公主於禮不可怠慢,而於利又絕不能擔任儲君之妻,人又必須留於皇都。
思來想去,自然就只剩下了這位病弱的小王爺。
此次和親不若以往,論起來,北楚的兵力財力都並不比雲都差上許多。
讓人不得不警惕這其中是否另有所圖。
嫻妃當年只希望雲謹能健康順意、一世安康,不捲入這朝堂紛爭中。
但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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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室無聲,僅有極清淡的暗香浮動。但榻上的人睡得卻並不安穩。
「母后!」雲謹自夢中驚醒,隨即撫了撫劇烈跳動的心臟。
她眉毛輕挑,看向安置於室內的香爐。
分明是安神香,卻仍然不能保自己逃離夢魘。
上妝著衣,這妝容早就畫過千遍萬遍,是以爐火純青。
原本柔和的容貌間轉瞬多了幾分英氣。
「殿下,宮中傳召。」
「嗯,應了吧。」不過意料之中。
這幾日來宮中傳召多次,府中不斷收到珍貴藥物,於情於理都不能再次託病推脫。
雲謹到位時群臣基本到齊,分坐兩側。
雲謹態度從容,走向前去對著帝王恭敬一拜。
帝王隨即擺手免禮,他的這位皇子身子骨弱,這些繁瑣禮節能免當免。
「皇兒,孤可算是把你盼來了。怎麼樣,身子可有好些?」帝王看著自己俊美的小王爺,眉間威嚴有了幾分鬆動,表現出些許慈愛。
「父王,兒臣身體尚可。只是前些日子身子抱恙,未能親見父王,心中掛念萬分。」
被自己寵愛的小兒子掛念,帝王眉間更見喜色,連稱幾個好字,喚雲謹入座。
「北楚使臣,你們的公主為何還未到來?讓群臣……」太子云祀已慣會察言觀色,見帝王皺眉就知他何意,於是出言替父解憂。
詢問聲還未落,那邊便有了通報。
「恭祝雲都帝王福壽齊天,國泰民安。」秦盞洛身著簡單禮服,氣質嫻靜優雅。
即使未穿華麗的公主宮服,也讓人難以忽視那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
北楚公主,封號昭寧。
「公主來雲都多日,卻仍是不肯摘下這臉上的這副面具嗎?」
「不可。我們公主的容顏還需與未來駙馬新婚之時才可看第一眼。」使臣不卑不亢地替昭寧回復道。
雲祀已心中不屑:裝神弄鬼,沒準就是個嫁不出去的醜八怪罷了。
「昭寧公主來雲都和親,一路風塵,這次晚宴全做接風。」雲帝笑了笑,舉起酒盞,「不必拘謹。」
「雲帝乃吾長輩,喚吾昭寧即可。」秦盞洛同樣舉起酒盞,掩在寬大的袖下將其一飲而盡,隨意翻轉傾倒以示誠意。
在這一杯酒後,宴上氣氛明顯活躍了起來。
「昭寧,論說你來和親,這幾日也許也已對這些皇子各自的情況略有耳聞。今日朕的皇兒便都在這裡了,你看看,心中可有心儀人選?」雲墨笙不過是在明知故問。
單是秦盞洛提出的選和親對象的唯一簡單條件,能滿足的也就只有那一人。
「昭寧這幾日一直在驛館休整,尚未來得及打探這類事情。其實外貌秉性都是其次,只要哪位皇子能滿足昭寧的那一個要求,哪位皇子就可以成為我的駙馬。」
「什麼要求?」
不是沒人好奇那副面具下的長相,單論身材氣質,談吐舉止,料想也不該丑到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