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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氣力,論耐力,雲嘉哪是莊在的對手,停下時,腦子缺氧一樣陷入軟雲般的一片空白,但她也不輕易服輸,喘著氣,小聲放狠話:「等著!晚上給你能扎蝴蝶結的地方,全紮上蝴蝶結,然後拍照!照片洗出來——就隨意放在你的某一份文件里,你要是找不到就完蛋嘍。」
莊在替她擦著唇角的暈開的紅色,聽她一通越說越神采飛揚的計劃,哭笑不得,不僅沒有被威脅道,反而捧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語調喜歡得不行。
「你怎麼這麼可愛。」
雲嘉睜圓眼睛,心口砰砰,瞬間被反撩到說不出一句話。
玻璃外,有漫天小雪正飛舞,琪花玉樹的世界,冬夜深深,燈火煌煌。
雲嘉卻覺得自己像一株提前萌發的春芽,被人親一親抱一抱,便掙開了堅硬閉塞的莢殼,探出柔嫩的葉瓣,迫不及待想去擁抱春天。
這時,屋子里伸出一個腦袋。
徐舒怡手上拿著雲嘉正亮屏的手機,一臉打擾小情侶的偷笑表情,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莊總。寶寶,你電話響了,好像是你們學校打來的。」
雲嘉臉頰發燙,從莊在懷裡退出來,去接電話。
期末考都已經結束了,這時候學校打電話來,是因為之前有一份資料出了問題。
筆記本不在身邊,雲嘉問莊在要來書房的電腦密碼,自己去處理一點工作上的事,看了看時間,過了晚間十一點,已經有人商量著換地方續攤。
莊在招呼著客人,幫忙約車,待會兒安全將這批人送走。
徐舒怡提議要去BoobX,應和者無數,已經有人在點人數,黎陽喊上莊在,莊在正想著怎麼才能說不去。
徐舒怡見莊在一時為難,笑得含義頗深,替他解釋道:「莊總和嘉嘉你儂我儂的,應該還有別的安排。」擔心旁邊有人亂猜,又道,「他們應該要收拾一下屋子吧?你看著吃的喝的,這一桌那一桌的,我們別打擾人家勞動了。」
黎陽一根筋道:「明天找保潔來收拾不就好了,一塊去玩嘛,十二點還沒到呢。」
「你就別算上他們……」徐舒怡還要勸,一扭頭,莊在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只留給眾人一個匆匆轉身去書房方向的背影,徐舒怡聳肩道,「嘖嘖嘖,嘉嘉去處理工作,莊總都要去陪著,太膩歪,還是讓他們二人世界吧。」
站在書房門口的莊在,還能聽見徐舒怡說話的誇張聲音,除此外,他還能聽見自己並沒有劇烈運動就如敲鼓一樣的心跳,似要從胸膛跳出來。
他推開書房的門,並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去。
而是看著被屏幕冷光映著雲嘉,她身影纖細,像被雨打濕縮在那團光里一樣,忽然聽見有人推開門的聲音,轉眸見來人,也不意外。
對視那兩秒,彼此都是安靜的。
雲嘉先出聲,她說:「對不起。」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只是使用男朋友的電腦,未經允許點開屬於他的辭職信,應該也算一種侵犯隱私吧,畢竟,在一起這麼久,他也從沒有告訴自己,他有這種打算。
莊在走進來,反鎖上門,沒了走廊映進的光,只開著一盞檯燈的書房,更暗了。
他一步步朝雲嘉靠近,像是趨光而來。
輕而又輕地喊她的名字。
「雲嘉。」
雲嘉努力將自己從極具衝擊性的信息里剝離,因不想當那種咄咄逼人的女朋友,她怪異地反省起自己來:「我不是故意點開的。」
可是已經點開了。
她第一時間給對方找足了藉口,這或許不是隱瞞,是他曾經有過的一個念頭,現在他已經完全擱置了,徹底遺忘在電腦里,所以不告訴她也沒關係的。
但修改記錄不會騙人,每一個日期都如此精確。
他們剛在一起,他就寫好了這封辭職信,中間有兩次修改,最近一次,居然就在昨天。
宴會公司的人剛上門做完裝飾,陽台的鞦韆是他幫著一起搭的,之後鞦韆輕晃,雲嘉躺在他腿上說自己新年的計劃,要去南法陪媽媽過年,但會儘快回來陪他,她帶著許多憧憬小睡過去。
而那時候,他又打開了這封辭職信。
你所有的熱情都仿佛撲向了一堵銅牆鐵壁,而他帶著機械式的微笑,陪你玩,陪你鬧,你說什麼他都答應,無條件說好。但實際上,你根本感動不了他分毫,他早就有自己的決定,無需同你商量。
也是看到這封辭職信,她忽然就明白了剛剛提到曲州的文博館,他說的沒關係是什麼意思。
的確沒關係。
別說是添一個人了,就是拱手讓人也可以。
他已經做好放棄的準備了。
明明被他握住的手是暖的,雲嘉卻覺一股股無由來的冷意正朝她的身體裡鑽。
他按著扶手,將雲嘉轉過來,他蹲在她身前,想要跟她解釋,卻發現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去想寫這封辭職信的初衷。
因為愛她。
因為真心無以為證。
如果任何人提出質疑,他都願意為了延續這段感情付出一切,他可以用放棄所有來證明雲嘉對他的重要,重要到勝於一切,他沒有志向,沒有骨氣,甚至於有沒有結果,他都不想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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