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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
斂下眸底深色,沈縱頤輕聲問道,“你有靈識?”
“是的主人,焉極自誕生時便有靈識,但直至方才才被您喚醒。”
焉極出聲,嗓音空靈,聽不出男女。
沈縱頤雙眼眯起,沉吟道:“《金烏博物志》有記,你是魔神隕落之際出現的,那麼你也誕生有近千年了。近千年……僅我一人喚醒過你?”
焉極幻境聲線毫無起伏地回答說:“是,主人。千百年來,焉極只認過您一人為主。”
“緣由?”
“……因為您是主人。”
得到這個答覆,沈縱頤瞭然一笑:“你現在不說,我遲早也會明白。”
識海安靜半晌,就在沈縱頤以為焉極幻境不會再出聲時,它忽而壓低了聲線道:“主人,隨心所欲是光明。”
焉極說完,識海終於陷入寂靜。
沈縱頤神情淡淡,啟唇重讀:“隨心所欲——”
她若有所思地頷首。
指腹按著少年冰冷手掌,慢慢將目光移到沈合乾濃秀的面龐上,就這樣注目半晌後,沈縱頤悶聲笑了。
回顧她這百年來,從儲君亡國淪落為敵國金絲雀,逃出後偶遇鄔道升再從凡人成為劍尊首徒,緊接著通天仙途被廢靈根體質斬斷,她又以手段心機坐實宗門大師姐之位。
及至此,由仙墮魔,讓魔神遺物認己為主,玩弄外來者於股掌之中……
沈縱頤從不以為這是天道垂憐的結果。
她一步步走來也利用過許多人,自然也被許多人利用過,所以一切都是她贏得的、應得的。
無人可見處,沈縱頤眸色加深,有一瞬竟呈現股複雜的暗金色,璀璨深邃,令人望之生畏。
安靜時,從門外傳來對話。
“你們殿下走了嗎?”
“回陸公子,殿下正在里間陪著五世子。她特意吩咐了我們,若見您來,不必阻攔。”阿可說著便退了下去。
竟特意吩咐了——
果然,比起那草包子沈合乾,他在縱頤心裡的地位還是更重要的。
陸叔兢抿著唇角,不叫其撬動起來,一副十分受用想要笑卻端著的模樣。
他捏拳抵唇重重地咳了聲,咽下笑音,昂頭朗聲道:“殿下著實英明。”
長臂一推,便將沉重的木雕門給推開了。
陸叔兢垂下的眸子揚起,笑道:“殿下——”
笑容驀然僵在唇角,原先松松捏在袖角里的雙手如今用力捏了起來。
狹長眼眸死死盯著不遠處的一幕,只覺得眼眶都澀得發疼。
沈縱頤微笑注視著沈合乾,那副模樣是見所未見的柔情脈脈,打眼一瞧,兩人的手更緊緊握著。
瞬時間,他那顆本已安撫好的心現在又不住地往外冒難受的酸泡。
繃緊下頜,陸叔兢攥緊掌心,憋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發出聲音。
他故意地站在她身後生著悶氣,卻不發出一點聲響,如同賭氣般在等沈縱頤回頭。
終於,沈縱頤不想裝看不見他了,背身一動,轉過頭。
“陸叔兢,你又回來了。”
少女口吻淡定,選擇性遺忘了背後人臨走時氣沖沖說有沈合乾的地方就沒有他的狠話。
陸叔兢在她回頭前收起對沈合乾的冷睇,對上她的面容勉強笑了一下,“都要出宮了,又發覺墜子落下了,回來尋尋。”
他陸少爺什麼金貴的墜子沒有,要大費周章回來尋這一枚。
沈縱頤不戳穿他漏洞百出的謊話,輕笑出聲,側回頭繼續盯著床上人道:“墜子沒尋到也無妨,改日本宮挑一枚好的送與你。現下無事,不妨坐下來談談?”
談談?
他著實也想和她好好聊一聊。
因何要把這象徵著恥辱的沈合乾帶在身邊如珍似寶地護著。
陸叔兢微微頷首,他被妒忌沖昏了的頭腦冷靜了下來,勁手一伸拎了張椅子坐到了沈縱頤身側。
他是挑了儘可能近的位置,只為多爭得沈縱頤的幾分注意力。
陸叔兢的目的達到了。
沈縱頤鬆開握著沈合乾的手,罷了把他的手推進被褥中,聽見他不安的囈語也並未出聲安慰。
陸叔兢將此幕納入眼底,及時地垂下眼皮掩住眼中要溢出來的幸災樂禍,他薄唇微勾,卻說:“五世子病得這樣重,定要喝不少藥,可要受一番罪了。”
“有藥可醫已是幸。”眸光不動聲色從陸叔兢身上轉了一圈,沈縱頤淡聲道,“陸公子這兩年愈發高大了。”
習武之人對他人目光最為敏感,陸叔兢在她的打量下蜷了蜷手指,面上但淺笑:“是,畢竟過了年也十七了,再過三年就及冠可……”
言至此,他忽而頓了下,眼神迅速從沈縱頤臉上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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