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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絕對是打定了主意要來和自己搶阿九的。

  連二爺只要一想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儘管他總擔心阿九將來會嫁不出去,可真快到了這一天,他心裡卻難受極了。

  他怎麼捨得讓別人搶走他的閨女呢……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對阿九好?

  誰知道他們就是好,又能對她有多好……

  其實他原先的的確確是挺喜歡蘇彧的,長得好看,還聰明,還會做好吃的,簡直太好了!

  但他要是想來和自己搶阿九,那就太討厭了。

  說不定,打從一開始,他就是抱著這麼個大陰謀來接近自己的。

  連二爺是越想越難受,所以很快就將人趕走了。

  雖然,吃的是留下了。

  第287章 緣由

  他氣鼓鼓地道:“忒討厭了!”

  若生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將手裡的凍青釉雙耳瓶給摔了出去,驚得連二爺急急忙忙伸長手來扶。

  “今兒個沒用飯?”他皺著眉頭看她的臉色。

  若生緊了緊手,搖著頭打起哈哈來:“吃了好些呢,怎麼可能沒用。”

  連二爺卻似不信:“那你怎麼手腳無力的,連個花瓶也抱不住,若陵的力氣只怕都比你大。”

  若生聞言斜睨了他一眼:“您這話是胡說吧?”

  “你說胡說就是胡說麼,再過兩天他力氣就鐵定比你大了!”連二爺抖了抖手中的傘,忽然叮嚀道,“你回頭也別搭理蘇家那小子了!”

  倆人這時候已經走到了距離梅樹不遠的地方。

  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梅香,即便是漫天飛雪也難以驅散。

  因著天氣尚冷,那幾株素心蠟梅依舊灼灼盛開,似滿樹“金鐘吊掛”,濃香馥郁。

  連二爺便輕輕推了推若生的肩膀,道:“瓶子給我,你去折花去。”

  若生仰頭看了看樹頂,已是積了薄薄一層雪,便有些不大讚成:“這花枝一折,還不得落個滿身是雪?何況花上已有積雪,您折下來放在瓶中帶回去叫室內暖意一烘,還不得弄個到處濕漉漉的。”

  連二爺聞言,不覺望花長嘆:“那這一路,豈不是白走了?”他說完也不管若生怎麼回答,自己腦袋一歪,將傘柄夾在了脖子跟肩膀中間,伸長胳膊就去用力折斷了一枝臘梅花。

  折完了,他便抓在手裡,使勁甩了甩。

  然後得意洋洋地看向若生道:“將雪甩乾淨不就成了?”

  若生披著紅狐狸皮的大氅站在大雪中,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您全甩我臉上了。”

  連二爺聽見這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呼道:“哎呀呀,我忘了給你打傘了!”喊完又想起花枝上的雪全甩若生臉上了。當下緊張起來,連聲說:“對不住對不住,你快擦擦臉。”

  可若生不但臉濕了,身上衣裳。頭髮也都沾了雪,哪裡是這麼站著就能收拾妥當的。

  連二爺覺察出糟了,立刻拿定主意不管花了,匆匆忙忙就拽著她回了正房。

  一進門,就嚷著讓人打水取衣裳來。

  朱氏在東次間裡聽見了響動。也連忙走了出來。

  若生便哭笑不得地道:“爹爹鬧著折花,將雪甩了我一身。”

  “我這不是不小心麼!”連二爺當著朱氏的面,愈發不好意思起來,“你快去洗臉換衣裳!”說完就溜進了臥房。

  若生不覺失笑,一面打發了丫鬟去點熏籠給自己烘大氅,一面催促朱氏道:“您去瞧瞧爹爹吧,特地給您折的花呢。”

  朱氏愣了下,隨即笑了起來,點點頭轉身也朝臥房走去。

  若生就將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都給趕了出去。

  她自己,也就沒有往會客用的東次間去。而是悄悄靠近了西次間。

  繼母那,決口不提吵嘴的事;父親那,又是明明白白說的不想告訴她。

  由此可見,她再怎麼追著倆人問,也絕對問不出真相來。

  所以事到如今,剩下的恐怕就只有偷聽一條路了。

  雖說偷聽不是君子所為,可不一樣的時刻自然得上不一樣的法子,哪怕當個小人,她也認了。

  放輕了腳步,她貓似地靠近了過去。

  隱隱約約聽見些她爹賠禮道歉的聲音後。她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了笑。

  不過她心中疑惑仍然絲毫未解。

  先前吳媽媽來同她說時,說的是二爺跟二太太似乎是拌嘴了,可她親自來了明月堂一看,繼母的模樣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傷心了。

  但她爹那人,小兒心性歸小兒心性,可也不是什麼愛沒事就瞎胡鬧惹人生氣的人……

  他怎麼會前腳見過蘇彧後就滿口“討厭”之說,後腳又害了朱氏傷心呢?

  若生不得不想,這兩件事怕是多少有些干係的。

  但究竟是何干係?

  她還不得而知。

  是以她現下只能豎起耳朵,仔仔細細聽著二人的交談聲。識圖從裡頭分辨出真相來。

  她聽見朱氏說了一句“妾身沒往心裡去,二爺也不必掛念了”,正皺眉,便聽見父親緊跟著說了句,“我不是有意那樣說的……我只是太生氣了,蘇家那小子明明就很討人厭,你卻還幫著他說話。”

  “而且阿九明明也不喜歡他嘛!他憑什麼想要搶走阿九!”

  他聽上去仍然很氣惱,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

  外頭偷聽的若生因而唬了一跳。

  他怎麼就知道她不喜歡蘇彧了?!

  她明明……

  她明明就是……喜歡的呀……

  若生心裡不禁又羞又惱。

  這時候,裡頭的連二爺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列舉了一大堆若生不可能喜歡蘇彧的理由,說完了又道:“他還差得遠了呢!”

  朱氏的聲音里透著無奈和好笑:“誰要想得了您的青眼,可是不容易。”

  連二爺“唉”了一聲:“不過你原先說的好像也沒有錯。”

  他之前氣哼哼趕走蘇彧後回到正房,一見朱氏就將自己的猜想跟不高興說了,還嘟囔著誰搶也不行。

  朱氏知道他小兒心態,往常明明也是極喜歡那位年輕的蘇大人的,便笑著勸說道,若生長大了遲早是要出閣的,您現下捨不得,難道還能一輩子捨不得麼?

  可沒想到,這話卻叫連二爺生氣了。

  他脫口而出,說朱氏不是親娘才會這樣,如果換了小祺,肯定會贊同他的話,絕不會捨得叫別人搶走阿九。

  ——這是拿刀戳心窩子的話,朱氏跟若生的感情一向不錯,可的的確確不是親娘呀……

  儘管她知道連二爺有口無心,還不定能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傷人的話,可這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

  但事後若生聽說他們吵架了,急急忙忙連手爐也忘了捧便先來看望她,看過了才去見父親。連二爺也特地去折她喜歡的素心蠟梅來賠禮,她哪還有什麼可傷心的。

  她笑了笑說:“妾身知道您是捨不得阿九。”

  連二爺便發誓道:“我往後再也不說你不是阿九親娘的事了!”

  若生在外頭聽得正專心,聽到這終於明白過來她爹到底說了什麼話,不由無力扶額,差點想撞牆。

  他不說便不說了吧,偏偏這時候還要再提一次。

  好在朱氏在裡頭聽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若生這才跟著鬆口氣,小心翼翼地走遠了。

  然而她剛走,屋子裡的連二爺便拿出蘇彧留下的吃食借花獻佛端給了朱氏,並且一邊賠禮道歉一邊繼續挑剔蘇彧,但說說又忍不住說道,這人不怎麼樣,東西倒是還挺好吃的。

  口氣里全是滿意和喜歡。

  哪裡有討厭。

  第288章 本心

  但真計較起來,若生的親事,也不是連二爺一人說行就行,說不行就不行的。

  雖則他才是親爹,可真能拿主意的人還得是雲甄夫人。

  若生心中瞭然,又知她爹的性情為人,便也就沒有將她爹嘟嘟囔囔說的那一番話放在心裡。她此刻真惦記的,反而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走出明月堂那一瞬間,她腦子裡浮現的人,是朱氏唯一的胞弟朱朗。

  面孔是從來就沒有記住過的,但這人她是記住了。

  朱朗功於課業,十分勤奮好學,亦有天賦,因而前世舉業有成,論理至少也能進個翰林院。可奈何連家後來不得勢了,掌權的人又是太子少沔,他等來等去,也就只等來個前去西荒的任命狀。

  委實可惜了。

  若生便不由想到太子少沔如今正跟陸相混在一道,這人的秉性可不怎樣,恐怕來日即位也不會給底下的人什麼好日子過。

  朱朗若是正巧趕在他接手皇位的當口出了頭,事情可就難辦了。

  到那時,連家若如她記憶中那般殘破不堪,朱朗的命運同過去也就不會有什麼大區別;連家若一如既往的風光無限,太子少沔又不便動連家的人,那只怕還要朝朱朗下手。

  朱朗只有一個親姐姐嫁到了連家,除此之外再無在世的親人,他若得勢,那這勢自然也就是連家的勢。

  他們早已是一根藤上的螞蚱。

  太子少沔怎會樂見他青雲直上?

  除非,他能將朱朗收為己用——

  那朱朗也許就還有別的路可走。

  可朱朗難道能同連家決裂嗎?

  光是會傷透朱氏的心這麼一件事,大抵就夠阻止他的了。

  是以若生思來想去,要救朱朗,看來就得提前讓他放手一搏了。

  最好就今年!

  趕上秋闈。奮力一搏,還是極有希望在九月桂榜上占據一席之地的。

  若不然,三年又三年,哪怕嘉隆帝比若生印象里的長壽,沒準也真要等到他仙去了。

  若生望著廊外紛飛大雪,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剩下的就差如何說服朱氏了。

  她攏了攏身上才剛熏過的大氅。腳步輕盈地朝木犀苑走去。

  然則還未走到門口。她便瞧見綠蕉迎了上來。

  綠蕉手裡抓著一封信。

  信封很眼熟。

  不是常見的模樣,卻是她見過的。

  走到近旁,綠蕉道:“姑娘。是慕家姑娘送來的急件。”

  若生聞言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沖她招招手,示意她將信件遞了過來。拿到手裡後。她也不忙著拆開,只是低頭仔細看了兩眼。然後抬頭問道:“剛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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