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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那一縷銀髮之後秦瑤已然知道,或許現在她真的可以去菩提香中安逸永生了。
那是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追求,是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可,到了這一步,她卻不怎麼想去了。
該是有什麼人將菩提香帶到了她面前來吧,或許是來接她的,又或許只是另一個想要困住她的人。
不過,不管實情是什麼,總歸她都不在乎了。
「你不願到這來?」一個極為空洞的聲音傳出,帶著純明的氣息,並不是她這種小妖精能有的靈力。
秦瑤在骨衣中翻了個身繼續睡,不是很想搭話。
現在這樣的日子,說起來也算是安逸了吧。何必還要再折騰一番?更何況,若是一個人連追求的心都沒了,又怎會再挪動一步?
即便站在原地不正確,可她就是沒有心思再去到那菩提香之中。
也真是可笑啊,這麼久以來的心愿,她居然真的說不想便不想了。
因為自責,因為愧疚。
空洞又不帶靈魂的聲音並沒有間斷,繼續傳出:「你應該知道,即便你不想,我同樣會將你收入菩提香中。」
「為了誰?」秦瑤突然發聲。
依舊閉著眼,心中卻已經有了些思量。
她開口:「我想了想,為何菩提香會在這時候出現,為什麼你會在這時候準確無誤的找上我……我想,我與賀伶,張參年發生的一切你都是知道的吧。」
菩提香那處暫且沒有聲音傳出,秦瑤接著說:「我知道你一定是比我們這些妖精還要厲害的存在,或許你是神,或許你是魔,但又或許,你其實跟我們這些想去到菩提香中的妖精一樣,都是一個心中有疙瘩的人。」
「既然看透,何必還要執著下去?」空洞的聲音傳出。
秦瑤接話:「那你呢?你放下了嗎?」
這一次,那聲音又止住了話語。
秦瑤自嘲一笑,「菩提香收留了無數的妖精,都是為了你這個收集者心中的執念是麼?」
這一刻秦瑤將事情看得格外清楚。
也許是在一夜之間經歷了她這漫漫百年的第二次心傷,讓她這顆本就愧疚不已的心更是泥濘,眼下看世間事便多了一份眼。
感同身受的眼。
「這件骨衣不能護你永生永世,入到菩提香中是你活下去的唯一辦法。你沒有選擇。」
「嗯,我知道。」
秦瑤開口:「我會進到菩提香中。這世上懷有執念的人太多,如果我能幫一個人放下執念也是好的……害了兩個真心待我好的人,我便去償還別人……」
像是說給那個聲音聽,又像是在告訴自己去做正確的事情。
骨衣在張參年的懷中早就褪了溫度,這樣冰冷的一副身軀,秦瑤真的捨不得。
可,若張參年和賀伶還在世,他們會想她如何做?
想到這,秦瑤深吸一口氣,自動遣散渾身靈力。
聲音空洞之人會意,收了秦瑤所有散在半空的靈力,打開青銅四方盒,骨衣在無人看見的情況下終是脫離了張參年的胸膛,浮上半空又在秦瑤的魂魄被收入菩提香的那一瞬間飄落在地。
張參年本是睜開的眼被遠處那人緩緩合上。
靈力生出,以青蓮業火化了這秦時的青銅四方盒。
秦瑤落下一滴淚,張參年得到了一個火葬的機會,總歸不是屍骨未寒。
而這件曠世骨衣,亦被青蓮業火焚得絲毫不剩。
世間可曾真正存在過一件曠世骨衣?誰人都再無法妄加評議。
在不久之後,流出一個傳言。
說是張家的張參年軍官葬身在一場對手的陰謀之中,而他死時手中緊緊抱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一件衣裳,如視珍寶。
到此,菩提香焚燒殆盡。
往事再現,秦瑤眸中已然泛起點點傷痛,帶著無法言說的哀痛。縱使時事變遷又過了如此之久,可她卻永遠都忘不了賀伶與張參年兩人。那份愧疚之意,從來都未曾減少一分一毫。
相歡稍稍愣住,原來菩提香收集妖精魂魄的背後真的還存在一個人……
下意識看一眼站在身旁的風瀾,銀色的發……是秦瑤故事中的那縷銀髮麼?
記得先前淺幽說漏嘴過,似乎有一人在收集菩提香,是風瀾麼?
一直看著風瀾,微微出神。
風瀾的眸光同樣注視著她,仿佛她已經被他看穿,而對於他,自己卻什麼都看不懂。
「她的故事說完了。」風瀾開口,語氣甚是微妙。
他是在生氣?可,在生誰的氣,是為何而生氣?
相歡回神,生硬的移開視線,對著秦瑤開口:「你的執念該放下了。」
這句話說出來十分沒有說服力。眼下連她自己都陷入了一個不知名的執念當中,她還有什麼底氣去告訴別人放下執念?
風瀾見狀幫著開口:「故人已逝,執念下去有的只是惡果。」
秦瑤被風瀾的聲音吸引,抬了視線去看他,卻又即刻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皺眉?」相歡下意識發問。
心中暗道,今天這場渡妖可真是渡得失敗啊……不但沒有解開妖精心中的執念,反倒將自己還弄糾結鬱悶了……還真是一筆划不來的買賣!
秦瑤瞧著風瀾久久沒有出聲,而風瀾的視線卻一直鎖在相歡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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