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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止跟在他身後不解:「做什麼?」
謝時宴搖搖晃晃,從床頭的小案几上拿了支黎止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筆:「我,寫下來。」
黎止失笑:「寫什麼?」
謝時宴轉過來,認真道:「道侶。」
「寫下來,明天忘了,也會想起來。」
黎止有點無奈,過去收走他手裡的筆,把人圈起來:「不用,我記著呢。」
沒想到謝時宴還較起真了,他撲騰起來,非要掙脫黎止的懷抱去夠那支筆。
還煞有其事道:「不行,會忘!」
黎止只得把筆遞給他,看著這人跑進書房拿了紙出來一筆一畫地寫下他們二人的名字,又在旁邊加了「道侶」兩個字。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紙折起來揣進懷裡。
讓他止不住的心軟。
離開小蒼山之前,謝時宴感覺自己清醒了些,於是把帶在身上的半壇白雪釀又喝了下去,借著酒精在,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太難過,明日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此刻他是真的醉得厲害,但還是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黎止的模樣。
面前的人攬住自己的腰,隨後唇上一軟,溫熱的氣息覆了上來。
作者有話說:
想標上完結(劃掉)
第55章 道侶
黎止一隻手繞到謝時宴腦後, 唇上稍微用了點力。
但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因為外間傳來了敲門聲。
謝時宴甫一被鬆開就咳了起來。他原本就皮膚白,現下醉眼朦朧,唇瓣晶潤,臉頰邊泛著被揉出來的紅暈, 弄得黎止甚至有點不忍心看。
他安撫似的在謝時宴唇角又啄了一下, 然後才簡單收拾了下去開門。
門外,唐希端著放在保溫食盒裡的解酒湯, 錦烏站在他肩膀上。
黎止四下看了看:「你師兄呢?」
以往這種瑣碎的活都是賀長風來做的。
「他受驚過度。」唐希很直接, 「我給他飲了碗安神湯, 現在已經睡下了。」
受什麼驚不言而喻,黎止略微有點不自然, 假裝無事發生跳過話題道:「你也早些休息。」
唐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謝師兄等下還回昭羽峰嗎?」見黎止沒應聲,他又解釋道,「宴請剛結束,聽聞靈澤谷預定了不少白雪釀, 這事昭羽仙尊只讓他一人過了手, 明後天恐怕還有得忙。」
他說得委婉,但黎止也聽出了其中含義。
「放心吧, 我親自送他回去。」他又補充了句, 「此事不要對外聲張。」
唐希點頭:「當然不會。」
黎止:「我沒說你。」
錦烏提醒道:「賀長風。」
唐希頓了下:「我會看住他的。」
黎止笑了笑:「那倒不用,有什麼讓他來問我就是。」
唐希沒再開口, 倒是錦烏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想好了?」
黎止沒說話,算是默認。
這苗頭也不是一天兩天, 於是錦烏最後只囑咐道:「小心點, 別被發現。」
黎止嘶了聲:「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形容的跟做賊似的。」
眼前一人一鳥不約而同表情變了變, 臉上似乎都寫了「難道不是嗎」。
黎止揮手:「我自己有分寸, 回吧。」
錦烏:「等等, 我的金絲架鳥架!」
待終於把這兩人打發走,黎止端著解酒湯回房間裡時,謝時宴已經窩在搖椅上睡著了。
他髮帶還沒解開,漆黑纖長的睫羽在臉上投下了一小片陰影,整個人蜷縮著,只有肩膀一起一伏。
黎止上前抱起人輕輕拍了拍,待謝時宴睜開眼睛才道:「解酒湯喝了再睡,不然明早起來該頭疼了。」
這解酒湯他原本是給自己煮的,裡面除了常見的養胃靈草以外,又多放了些蜂蜜調和,嘗起來味道還不錯。
謝時宴小口小口啜掉一整碗,然後又一頭栽進他懷裡,被他抱回床上整理妥貼。
黎止原本想給搖椅鋪一層被褥,自己湊合著休息一晚算了,沒想到謝時宴跟個膠皮糖似的拽住他就不肯鬆開。
他撥開不成,反而因著這樣來回肢體接觸的磨蹭,險些起了令人尷尬的反應。
黎止嘆了口氣,沒有任何事先準備,他怕把人弄傷,暫時還不想進一步做下去。
他壓住謝時宴的手腳,把人錮在了懷裡。
等到謝時宴安靜下來以後,黎止反倒失眠了。
他活了二十大幾年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瞪著眼睛胡思亂想,直到後半夜才勉勉強強睡了兩個時辰。
謝時宴醒來後,望著眼前陌生的床鋪反應了好一會兒。
他的確沒有酒後失憶的習慣,是以前一晚的耳鬢廝磨與親昵耳語逐漸回到腦子裡時,整個人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他匆匆整理好衣物下床,一開門正撞上黎止提著食盒進屋。
「醒了?」黎止將早點一一擺到桌上,喚他道,「吃了飯再走。」
幾乎一宿沒睡,早上又出門吹了半天的冷風,他此時腦子裡已經什麼旖旎想法都沒了。
但畢竟關係剛剛有了實質性轉變,要說相處非常自然也不大可能。
兩人相對無言地吃了半晌,謝時宴才終於忍不住似的道:「昨天…」
黎止驟然警覺:「你不會忘了吧。」
謝時宴放下筷子:「沒有。沒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