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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止跟考察似的又問:「沒忘記什麼?」
謝時宴按了下指尖,聲音幾不可聞:「道侶。」
黎止這才滿意,夾了只樣式精巧的湯包到他碗裡:「再吃一點。」
謝時宴已經飽了,但還是拿起了筷子。
麵皮薄而柔軟,湯汁鮮香濃郁,謝時宴吃得臉頰都鼓了起來。
雖說以黎止的修為早可以辟穀,但他好像還真從來沒有過。之前在秘境當中也是,很多人圖省事吃兩粒丹丸就會辟穀,他不僅不,還要變著花樣折騰吃食。
「好吃嗎?」
謝時宴連連點頭,他有點不好意思:「昨晚的醒酒湯也比平常的靈藥湯好喝些。」
「我做的。」黎止拄著下巴看他。
謝時宴驚訝道:「您還會做這些?」
「當然了,放假的時候一個人在家沒什麼意思,又…」又不能一直吃外賣,所以就從簡單的菜色起,順手學會了做飯。黎止換了個說法,「我會的還多,以後慢慢做給你吃。」
謝時宴眼睛一亮:「多謝。」
黎止:「這就完了?唉,可憐我天不亮就起來熬粥煮菜、擀麵和餡忙一早上,就為了道侶不餓著肚子走。沒關係,就算只得到一句誇獎也很滿足了。」
他故意拿腔捏調,謝時宴看了他片刻,隨後用手帕拭了下嘴角,然後站起了身。
黎止:「這就走了?不再……」
謝時宴湊過去,在他臉上啄了一下。
「謝謝您,我很喜歡。」
黎止被他一記直球打懵,僵硬半天才嘖了下,伸手捏了下謝時宴的臉。
他笑了兩聲:「傳音石都裝好了,回去吧。」
*
第一場雪落了以後,出雲宗正式入了冬。
不過學院與九峰上都有驅寒的陣法,不至於太冷。除了往返路上需要多添些衣物,其餘與平常倒也沒什麼不同。
轉眼就是一月,宗門內忙著為新年做準備,昭羽仙尊幾日前又收到了靈澤谷要來拜訪的帖子,一時間事務都壓了下來,謝時宴連續幾日回房的時候都已經深夜。
黎止躺在床上盯著喜鵲發呆,直到燭火都快熄滅,才終於把人給等了回來。
謝時宴脫掉帶著涼氣的外套:「抱歉,草木閣那邊出了點問題,原本亥時三刻就能處理完的。」
黎止起身把人牽過來:「怎麼了。」
謝時宴嘆氣:「為了靈澤谷要來的事,原本備好的靈草和靈石出了意外,又要臨時換一批新的。」
黎止蹙眉:「怎麼回事?」
謝時宴:「靈澤谷擅長馴養靈獸,每次來都會同我們做些交換。這些東西早都備好了,今日清點時卻發現丟了一部分。」
黎止蹙眉:「倉房就在草木閣不遠,怎麼會丟?」
謝時宴搖頭:「原因還在查,仙尊為此發了好大的火。」
早在秘境當中,謝時宴就注意到黎止似乎並不喜歡他稱昭羽仙尊「師尊」,雖然不懂這吃的是哪門子的醋,但謝時宴還是換掉了,兩人私下相處時,他會只稱「仙尊」代替。
黎止湊近他:「罵你了?」
「沒有,但是讓黃管事三日內準備好替換的。」
黎止奇道:「靈澤谷的人不是下月才來嗎,何至於此?」
謝時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裡:「猜猜這次要來的人是誰?」
黎止笑了:「還學會跟我賣關子了?」
謝時宴:「是衡若聖尊。」
黎止一怔:「聖尊?」
「跟垂星閣里閉關的那位一樣。只不過衡若聖尊並未閉關,只是甚少過問俗世了。」謝時宴嘆道,「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試著喚醒聖尊。」
黎止其實一直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真的能閉關這麼久?」
「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三十年前他最後一次出現時,是交代自己要閉關。」
黎止將下巴擱到他肩上,兩人相擁著依偎了一會兒。
在成為道侶後的這段時間裡,他多次夜間翻入昭羽峰,已經完全掌握各條小路位置,能夠熟練作案。
見面的時間其實不多,故而每次兩人都格外珍惜。
「對了。」謝時宴想起什麼,「過兩日新年前夕,會有各路商隊途徑棲雲城。其中有些與昭羽峰里的靈草補充有往來,這任務最後應當還是到我頭上,您要不要同我一起去轉轉?」
黎止算了算時間,應當能空出來:「好。」
謝時宴彎了彎眼睛,他餘光瞄到什麼,道:「剛好,我還沒有送過您什麼。」
黎止彈了下枕頭旁邊的喜鵲:「一個玩偶罷了。」
謝時宴:「那盞燈也是。」
黎止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擺在床頭矮几上的蓮燈。
自從賀長帆點破這盞燈是花雲晶所制,並且一直放在清寂仙尊床頭後,謝時宴收起來了一段時間。直到前陣子清寂仙尊本人坐到他床頭了,才重新拿出來。
除了注入靈力點亮外暫時也看不出什麼其他用法,所以單純當了個擺件。
黎止好半天才回憶起來這東西,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其實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
謝時宴見他神色有異,問:「怎麼?難道不是您給我的嗎?」
黎止想了下,還是道:「是我。但這是別人送的,當時只想著不好讓你白跑一趟,沒注意隨手拿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