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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秦楨不喜歡他飲酒。
年少時沈聿白初初入仕,那時他手中的權勢不似現下,但有著沈國公府世子這一身份,也有不少人趨之若鶩,入仕之年就有不少意圖與他交好的人相邀出府。
彼時能拒絕的他都拒絕了,偶爾真有拒絕不得的,也會前去小坐片刻。
酒宴之中沈聿白雖不飲酒,同宴之人幾乎個個都會飲酒,一來二去間身上也會沾染上些許酒水之味,他離席的早回府也早,也就是這次,恰好碰上外出歸來的秦楨。
四目遙遙相對的剎那,他清楚地瞧見皎潔月色下秦楨的眼眸亮了一瞬,一路小跑過來,可將將靠近之時,微風徐過帶去的酒意令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秦楨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皺眉捏著鼻尖問:「哥哥今日可是飲酒了?」
「沒有。」沈聿白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聞聞袖口。
秦楨似信非信地靠近,鼻尖抵上袖口的霎那間,整張小臉都擰了起來,眼眸簇著灼熱光亮,憤憤道:「哥哥都會騙我了,你身上可都是酒味!」
聞言,沈聿白狐疑地收回手聞了道袖口,這才發覺身上都沾了酒味。
瞧見他蹙起的眉宇,秦楨又光明正大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道:「我要去告訴姨母,哥哥今日偷偷飲酒了。」
入仕後飲過不少酒水的沈聿白看著她嬌笑的神情,道:「去吧,看看今日娘親要怎麼罰我。」
聽到『罰』字時,秦楨亮晶晶瞳孔中的雀躍散去,狐疑地瞥了眼不遠處的大門,又看向他,遲疑道:「那就算了,今日姑且放過你一馬,往後可不要再飲酒了。」
沈聿白笑了下,「捨不得我被罰?」
秦楨愣了下,倏地垂下眼眸。
白皙嬌嫩的耳垂悄悄染上了粉嫩之色,又不知不覺地蔓上雙頰,低低地『嗯』了聲。
見狀,沈聿白眸間的笑意愈發明顯。
他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發梢,道:「我們家楨楨長大了,會心疼哥哥了。」
秦楨抬眸,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彼時的沈聿白只當她是害羞了,又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又揉了揉她的頭頂。
思及此,他薄唇抿緊,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何種的眼瞎心盲,才能夠誤以為當時的秦楨是心疼兄長的神態,她欲言又止的眼眸中,分明是呼之欲出的喜歡。
第50章
那日之後,秦楨沒有離開過院子。
距離喬氏生辰不過半個多月,她翻找柜子尋出了捨不得動用的和田玉毛料,雕刻玲瓏玉兔作為其生辰紀念。
最初幾日秦楨尚在擔心公主府中發生的事情,也不知沈聿白會有何動作,心中忐忑三四日片縷風聲都沒有,她的心思也漸漸落回賀禮上。
喬氏生辰當天,秦楨起了個大早。
抵達沈國公府之時朝陽不過初升,下輿往大門門扉去時,耳畔忽而響起一陣熟悉的嬌俏嗓音,秦楨挑眉循聲望去,只見沈希橋丟下車輿邊的夫婿奔來。
沈希橋也跟眾人一樣,都以為秦楨死在了那場意外之中,遠遊在外時聽聞京中傳來的消息還以為是聽錯了,如今遠遠地瞧見那道纖細的身影時,眼眸不由得一熱。
「你瞞得我們好慘啊!」沈希橋不由分說地牽過秦楨的雙手,緊緊地攥在手中,眨巴著眼眸不讓水光溢出,「秦楨,你的心真狠,明明就在京中,可我出閣那日你都沒有來!」
三載未見,沈希橋嬌嫩容顏也長開了許多,愈發地明艷亮眼。
秦楨嘴角噙著笑,任她數落著,指腹滑過她眼角盈溢而出的淚珠,嗓音都柔了幾分,「我有送禮的。」
「啊?」沈希橋怔忪地看著她。
錯愕的神情惹得秦楨撲哧一笑,道:「我托姨母送了你一套玉飾。」
聽到玉飾時,沈希橋猛地想起來。
那套玉飾可是祁洲的手藝!
這些年祁洲的名聲愈發響亮,那套玉飾也跟隨著水漲船高,偶爾攜帶出門時還會有不少人聞訊而來。
沈希橋不敢信,「你怎能得到祁洲的作品?」
別說是成套玉飾,如今祁洲的單件玉飾都是天價難尋。
秦楨微微一笑,道:「偶然所得,就贈予你做出閣禮了。」
若不是被人察覺,她還是不願主動和別人提起自己就是祁洲。
那時在玉飾中刻上名號也是刻意為之。
這三載秦楨甚少出門,也大概知曉祁洲這個名字水漲船高,既然是給沈希橋送的是出閣禮,要送就要送最好的,也就在玉飾底下刻上了祁洲的名字。
就算出閣一年多,沈希橋心性也恰如多年前單純,一聽就信了,還在感慨著秦楨竟然會有這樣的緣分。
聽著她感嘆的話語,秦楨垂眸笑出了聲。
清脆的笑聲引來沈希橋的注意,她側眸望去,只見斑駁的光影灑落在秦楨的身上,背影閃爍著光暈。
初見時,沈希橋覺得她如同記憶中似的那般沒有變化,可仔細看來,又覺得她似乎變了不少。
眉眼間的笑更加的自信了,不像以前那樣著意將自己躲藏於角落之中,而是大大方方地佇立在那兒,接受著或多或少瞥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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