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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裡面還有豬血和綠油油的蔬菜碎,不知道是什麼菜。
汪豆腐這道菜也在汪曾祺老人家的文章里出現過,他在《豆腐》里寫:
「[3]吃時要小心,不能性急,因為很燙。滾開的豆腐,上面又是滾開的油,吃急了會燙壞舌頭。我的家鄉人喜歡吃燙的東西,語云:『一燙抵三鮮。』」
米莉謹記他的勸告,等豆腐上方不冒熱氣了才下勺子。
本以為豆腐裡面有豬血會很腥,但沒想到竟然吃不出來豬血的腥味,滑滑嫩嫩的口感很是奇特。
鹹鴨蛋蛋黃是淺淺的黃色,看起來像是沒有醃足時間,但戳一下也能流出油來。
米莉口味偏重,所以不覺得這鹹鴨蛋有多麼咸。
她來蘇省半個月,除了因為在金陵待了一周多時間把口味養淡了點,所以在鎮江頭一次被咸了一下之外,吃到的淮揚菜對她來說都挺清淡。
這也是淮陽菜系的特點,淮揚菜的做法最能體現出食材本身的味道,講究一個「鮮」字。
這是不同區域的地方特色,米莉就算初來乍到吃不慣也不會認為不好吃。
畢竟南方人去北方也會覺得北方的菜油重或者太咸,這是一樣的道理。
吃完一頓簡簡單單的下午飯,眼看著夕陽西下,米莉突發奇想,想要去高郵湖看一看。
搭乘上一個好心人的電動車,米莉坐在前面的車筐里,迎面的晚風帶來路邊的青草氣息,混合著前些天剛下過雨的潮濕味道,這一切新奇又令人激動。
到了高郵湖邊,恰好趕上落日,鹹蛋黃一樣的太陽在水邊緩緩下落,照得周圍的天和湖水都是溫暖的金黃色。
湖水波光粼粼,仿佛綴滿了金箔,遠處的幾艘漁船揚帆歸航,船後不遠處漂浮著的魚標也隨著晃動。
湖邊有做糖畫的老爺爺,周圍圍著一群激動的孩子們。
「我想要個兔子可以嗎?」
「我要畫我自己——」
「我想要比他們都大的——」
吹著湖邊的晚風,夕陽已經慢慢變成了桔紅色,和湖面交融的那一部分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灰色,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米莉在湖邊的大草坪上肆意打滾,沾了一身的雜草和野花。
在逐漸暗下去的夕陽中,她尾巴甩著頭頂上飛來飛去的小蟲,趴在草叢中打起了呼嚕。
睡夢中,一顆顆紅得流油的鹹蛋黃朝著她飛奔而來。
米莉張大嘴巴,把所有的鹹蛋黃都吞了下去。
「咳——」
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起來。
晚風吹拂過岸邊的青草,帶著湖水獨有的潮濕,讓睡夢中的三花貓,陷入了一片餛飩海的海底。
她舔了舔嘴巴,嘟囔了一聲。
「好吃……」
第94章 無錫肉骨頭
在高郵又住了兩天, 米莉去了汪曾祺博物館又去看了鎮國寺,最終還是在高郵湖流連忘返。
高郵湖的落日真的就像工筆畫裡三兩筆描繪出的景象一樣,落日、船隻, 還有點點波光。
終於在一個陰雨連綿的下午, 她坐上了去往無錫的大巴車。
這次她沒有鑽進公交車的行李艙, 反而拿著車票光明正大的上了車。
可能是因為拿著車票的原因,司機雖然驚訝,但沒有驅趕她。
米莉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公交車緩緩出發,穿過老城區,同樣也穿過她沒有去過的新城市。
客車在夕陽西下時到達了她心心念念的無錫市。
她來無錫純粹就是為了吃。
前些天在揚州吃淮揚菜的時候,她發現有好幾道菜竟然都是無錫的, 想到自己即將要來蘇州, 而無錫又和蘇州靠得很近, 她乾脆將這幾道菜留著去蘇州的途中來無錫吃一頓。
陰天的下午, 連落日都靜悄悄的。
穿過隨便一條小巷, 都能聽到一片吳儂軟語,這裡人口音粘乎乎,哪怕是上了年紀的人說話都很溫柔。
米莉對比了一下自己在之前幾個北方城市聽到的當地方言, 頓時感慨南北的差異。
雖然方言可能對於實際生活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但北方說兩句就像吵架的方言和南方吵架也像撒嬌的語氣形成了兩個極端的對比。
這樣不同的生活習慣,讓她倍感新奇。
所以坐在飯店裡的時候, 米莉特意選了一張臨窗的窗子。
她喜歡在窗外飄著毛毛細雨時,一邊欣賞風景, 一邊吃著美食, 這樣的生活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無錫有名的美食有什麼?
說起這個,米莉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醬排骨。
傳統意義上醬排骨被歸為魯菜, 雖然它是山省和蘇省共同的傳統美食。
無錫醬排骨又和魯菜裡面的醬排骨不太一樣,它又名「無錫肉骨頭」,來源也有一套說法。
據說在清同治年間,無錫縣城內有一對夫婦靠擺一個肉攤度日。
丈夫陸步高生平酷愛鑽研美食,終日樂此不疲。
一天,陸步高正在午睡,突然聞到一陣肉香,這香味他從來沒有聞到過,卻十分誘人。
於是他尋著香味一路找過去,竟然看見一個乞丐正在燒火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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