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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流河海撫平她殘破不堪的神魂,山巒贈她一副慨然不可侵犯的道骨,日月讓她雙眼燦然生輝,深雪將她蒼青色的髮絲點點染白。

  最後,星星點點的白光自黃土壠間騰起,來自人界的信仰之力,卷攜著雲舒已經散掉的神體碎片,帶著天下最好的祝福,將她的神魂一點點重構。

  與此同時,天道所屬的紫電霹下,與龐大的靈力一齊,擰成一條白色夾雜紫電的飛龍,撞入雲舒的身體中,淬鍊她的魂靈。

  漸漸地,她感覺到散落碎絮的靈魂,拼湊完整了。

  身體裡仿佛經歷了四季,春讓她靈魂凝結育,夏讓她慘薄的身軀生機勃發,秋來冬轉,高速循環九周天之後,雲舒竟然真的逆轉了生死!

  好像是世界意志?還有那些她拼卻性命保護著的人們,攜著為數不多的信仰之力,救了她。

  哈,估計天庭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也想不到,他們視作螻蟻的人,其實蘊藏著這樣能將半神復活的偉力吧?

  所謂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道有常,上古法自是是如此。

  雲舒面容蒼白,唇卻倔強的抿著,眼底奔涌的熱意被她勉力抵住,她得穩住神魂,方才不辜負此番情意。

  只是,她分明得救,醒來時卻身處異界,身負重傷……

  .

  雲舒緩緩闔了目,放在身側的指尖合緊收攏,最後捏出一道青色的冷弧。

  天道在最後的關頭,將殘存的信仰贈予她——

  她在想。

  失去了世界意識的酒泉大陸,將面臨怎樣的分崩離析?

  所謂世界意志,其實約等於天道與眾生信仰的聚合。

  而天道的強弱,亦取決於大陸生靈的信仰。信仰力越強,天道則強,反之亦然。

  可她出生時,九玄大陸便仙道失落,信仰日漸稀薄,輝然煌煌的天道也變得孱弱不堪。

  這次後,恐怕也陷入了沉眠吧。

  雲舒無能為力緊了下手指。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修煉,然後,回到自己的大陸。

  雲舒性格向來堅韌,一旦認定的方向便努力的往前走。思及此,她心中某種飄忽不定的東西重重放下,轉而思考起了現狀。

  顯然這是片大陸,浮世三千,皆自有其法則。每個世界皆有天道,外來者絕不能貿然更改。

  因此,雲舒從少女口中窺見幾個從未聽說的名詞時,出于謹慎的考慮,也只是緘默不言。

  她靜靜的躺在原地,忍著渾身的劇痛,思緒隨著傾天的陽光束攏——

  忽然,手腕上忽然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有水珠在她皮膚上緩慢蜿蜒。

  似裹著某種魔力一般,水珠浸潤過的的地方,那些深入骨髓的傷口,像是被完全治癒那樣,留下一陣乾燥溫軟的風。

  雲舒不住的蹙了下眉,耳畔又拂過一陣輕如呢喃的調子:「很疼嗎?要不然我給你唱首歌吧。」

  芭芭拉抬起溫暖的指尖,揉開雲舒緊蹙的眉頭,俯身輕輕在她耳旁哼唱著。

  音調輕緩舒柔,卻攜著窗外十里陽光,將雲舒身上遍歷的陰冷盡數驅散。

  雲舒僵疼的身體放鬆了些,風聲清盛中,她聞見了一股溫寧安然的木質香氣。

  是女子身上散發出的味道。

  像是往火里投入木松,燃燒後剩下的渺遠溫暖想起,讓她眼皮搖搖欲合,也讓她想起故鄉。

  遠方鐘聲嗡鳴,莊嚴的敲過三下,飛鳥在日影中打著旋,最終棲停在城堡尖頂上。

  芭芭拉見雲舒合上雙眼,為她捏了捏被角,這才起身。

  她走到窗前,對一直向外張望的安柏道:「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還剩些零零碎碎的小傷口,不太好處理。」

  ……小傷口?

  雲舒本來陷入沉眠中的腦海倏然一跳,方才迷茫的思緒頓開。

  她記得自己身上所受之傷,除了混沌的丹田無法癒合外,余者全在重構身體時被天道眾生撫平。

  所以,現下身上的傷,應是穿越異界時,罡風颳裂所致。

  浮生世界千萬,未免外來擾動,界與界之有黑洞與裂風阻隔,這是自以來的定下法則。

  除非有強大的靈力壁障護佑,不然是不可能強行穿越的。

  所以,天道已經孱弱到連維護結界,都做不到了嗎?

  雲舒舒展的眉目又緊緊皺起,芭芭拉遠遠望見,以為她又難受了,回身走到她身邊繼續溫聲輕撫。

  手邊挑出道碧藍的水波,一面拂過雲舒裂開的手,一面對安柏說:「不知是誰弄的,喏,你看看,這些傷口我根本沒有辦法治癒。」

  「呀,還有芭芭拉束手無策的事兒?」安柏跟著擰眉,「要不然我去找一找砂糖?聽說她最近在煉製一種有助恢復身體的藥劑。」

  芭芭拉搖頭:「前日和砂糖一起喝下午茶,聽說她說最近要和阿貝多老師一同出躺遠門,說是去找某種鍊金的材料,大概一個月才回蒙德城呢。」

  「啊,這樣啊。那這位異鄉旅者該怎麼辦?」

  兩位姑娘互相對視一眼,咬著唇陷入了沉默。

  吱呀,門開。接著晃蕩的水聲湧入,一名頭戴玫瑰,身著銀鎧的少女抱著銀盆進來。

  她輕手輕腳的把盆子噔到床頭櫃旁,擰乾了帕子往雲舒臉上擦了擦,方才問:「咦,安柏前輩,芭芭拉小姐,發生什麼事兒了,臉色這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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