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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對這種經歷很新奇,哪怕身體瘋狂警示我現在大難臨頭,也沒有反抗的想法。
「青年」所做的一切,無非都在降低我精神的警惕。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我明知道這是陷阱並且警惕毫無鬆懈,會產生什麼後果?
這只是一場毫無意義而愚蠢的實驗罷了,我唯一付出的代價是自己。
這是我如今記憶中第一次錯估情感對精神層面的衝擊,因此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那種熟悉的混沌感,如果出現在千風神殿之後,我一定能意識到和我的另一個狀態有關。
但蠶食的進度最終被人為打斷,脫離精神層面控制,我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刺骨的寒冷和四周熾熱的火光,兩種感受交雜。
手指僵硬的動了動,再睜眼時,戴著奇怪帽子一身紅色的少女用樹枝戳了戳我:「動了動了,還活著。
不知為何,這帶著喜悅的聲音我竟聽出幾分遺憾。
我:。
不論如何非常感謝。
「你是?」
「我是胡桃,往生堂堂主。你剛才被邪祟纏上了知道嗎?哎呀呀,半夜三更的還是雪天,要不是著火了都不知道這兒還有個人。」
往生堂,我聽過這個名字,以前只知道負責生死喪儀,原來邪祟他們也能管嗎?
我聲音乾澀,勉強道:「謝謝。」
「不謝不謝,本堂主心地善良,剛好也在擅長領域。」
或許是仰躺的姿勢比較舒適,又或許是剛從環境中脫離有些乏力。雖然環境不太適合,我還是一動不動躺在原地。
胡桃在戳我,但我沒有理會。「客卿別在哪兒傻站著了,快過來看看。」
先前就感知到附近還有一個人,現在看來並未出錯。
「堂主。」
腳步聲停下後,視線里進入一個衣著講究的年輕人,他站在胡桃身後不遠的位置,然後移動視線,與我對視。
那瞬間,我的身體防衛迅速反應,手腳發麻。
這種感覺即使是之前面對邪祟都沒有的。就像在三月晴朗的春風中,被一群冰史萊姆忽然踹入湖面還未解凍的冰水中。
他狹長的眼睛微微一動,似乎在確認什麼,那種令我本能防衛的氣息一閃而過,無影無蹤。
「他怎麼不動。」
鍾離打量了我一下,沉吟片刻回復道:「以普遍聯繫而言,人在遭受精神上的攻擊後,反應遲緩是正常的。」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了,我是讓你看看他身上的傷。」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這一瞬的沉默有些無奈。
「有些擦傷和燙傷,其他地方沒什麼大礙,姑且帶回去看看吧。」
「真難得,客卿這麼熱心。」
「哈哈,只是順著堂主的意思說罷了。」
「既然如此,那人也順便拜託客卿帶回去了,我去前面看看。」
少女很快消失在視野,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鍾離問我要他背嗎的時候,我搖頭拒絕了。
謝謝沒有自找死路的習慣。
站在鍾離身旁
他忽然問了我一句:「其實,你能解決吧?」
「嗯?」
我還沒反應過來,抬頭望向鍾離側臉。
他轉過身,再次以那種審視而冷漠的目光盯著我,片刻後,他輕輕道:「我是說,邪祟。」
對這句話我的臉上沒有回饋,背後卻瞬間生出一層冷汗。
「是嗎?您想多了。」
「帕諾斯帕諾斯。」
是胡桃的聲音,我睜開眼,面前除了他意外,還站著隊伍中的其他人。
胡桃眨了眨眼戲謔的說:「可算醒了。」
第52章 直覺
製造幻境的幽靈被胡桃抓在手裡,不同於民間傳說性格惡劣愛好嚇人,反而膽小的縮在胡桃背後盯著重雲所在的方向。
「不,不要過來。」
的確是在害怕。
我躺平在原地,似乎在適應重溫幻境的錯亂感。
剛剛看到的那些我曾經歷了一遍,那時從途經此處誤入無妄坡開始,被昔日邪祟殘留的怨念發現,陷入幻境。
鍾離的確是很博學的人,博學的有些過頭了。
以致於我一度懷疑他的身份。
他說我想多了,人類未必不能達到那種程度。
他說幻境因為夢之魔神的部屬殘念,它們以美夢為食。
本來應該隨夢之魔神一同逝去,但古璃月魔神太多,即使有仙人夜叉庇護,終究有逃脫的存在。
「萬幸他並沒有魔神編織夢境的權能,只能引你慢慢放鬆,這也給了我們解救你的機會。」說完後,他又補充了句:「如果你需要的話。」
謝謝,我當然需要。
不過,以美夢為食嗎?對於人而言,什麼才算美夢?我有些無法想像。
胡桃很快就回來了,他們順便把我帶了回去,在往生堂當了一段時間的清潔工。
也是那段時間,我熟悉了他們,也同樣持續地延緩離開璃月的日期。
畢竟某種壓力如影隨形。
某日從外面回到往生堂的鐘離狀似偶然問過我一句:「你覺得璃月怎麼樣?」
我當時回答的是很好。
他沉默著繼續喝茶,過了很久才忽然說道:「璃月現在的局面似乎很容易打破,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