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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裳吃了早膳,待收拾妥當後已至巳時。明華裳讓招財取來畫筆,招財將筆墨一一放置好,十分稀奇:「娘子,您怎麼有雅興練畫了?」
天地良心,即便是鎮國公花重金請大家授課那會,明華裳也不曾如此用功過。明華裳洗筆,隨意說:「因為以前覺得學來無用,書畫再好,無非在議親時得個才女名頭,等嫁人後便再也不會畫了。既如此,有什麼可學的?但現在我發現,繪畫有許多重要用處,還是自己學會為好。」
招財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捧場道:「娘子,您想通了就好。」
明華裳沒接話,握著筆,仔細描摹幾個丫鬟的長相。並非她想通了,而是她有了另一種選擇。她可以去做真正有意義的事情,哪怕祖母、招財等人依然不理解,但至少有明華章。
就憑那日晚上他毫不猶豫說「我相信她」,明華裳也要練好畫技,更好、更準確地給兇手畫像。
明華裳練了一天畫,等晚上聽到明華章回府後,她披上斗篷,照例去明華章院裡詢問案件進度。
破案遠非一人之功,明華裳能大概畫出兇手畫像,但論起實打實找人,遠不如在底層辦案多年的老捕快。所以這幾天明華裳就安心等在家裡,待明華章找到補充證據後,她再完善畫像。
明華章以明華裳的畫像為依據,帶著人將程思月失蹤前沿路區域都搜查了一邊,十日內光證詞就整理出厚厚三卷。明華裳進門,看到幾乎堆到地上的卷宗嚇了一跳,問:「二兄,這都是你這些天查的?」
明華章點頭:「是。」
明華裳拿起最近的一卷捲軸看,問:「有重點懷疑的人嗎?」
「目前有幾個。」明華章手指捏住鼻樑,閉著眼睛,難得露出倦怠疲憊,「但滿足畫像的不滿足作案條件,有條件作案的,又不符合你的畫像。」
「嗯?」明華裳忙坐下,問,「怎麼回事?」
第99章 淨慧
明華章放下手,他眼睛裡面還帶著紅血絲,但眼神已然恢復冷靜鎮定,說道:「成國公府和黃祭酒交際重疊的部分不多,我按照你的畫像找,確實找出幾個人選。」
「其中一個是一年前和程大郎同舍的監生,叫徐驥,是門下省徐侍中的幼子。他小時體弱,曾在城郊山莊中養病,兩年前搬回長安,入國子監就讀。他曾和成國公長孫,也就是程思月的兄長住同一間學舍,程思月常往國子監跑,因而徐驥和程思月也見過幾面。據說徐驥很喜歡程思月,甚至想過和成國公府提親,但程家不願意,程大郎便婉拒了,並請監丞調整了學舍。」
明華裳聽完,問:「你是說,徐驥有可能求婚不成,所以懷恨在心?」
「不排除這個可能。」明華章說,「我問過徐家下人,他們說徐驥好美色,身邊丫鬟都是十四歲左右、身材嬌小、面容姣好的女子,超過十八歲就會被他打發走。徐家在城郊有一個山莊,離普渡寺坐馬車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四年前他就在這個山莊養病。程思月死亡那日,他和程大郎同課,很有可能注意到站在廊外的程思月,最巧的是,那日下午,徐驥缺課了,一下午未歸。」
明華裳忙問:「那日下午他去哪裡了?」
「平康坊。」明華章說,「他去的是滿春樓,老鴇說他大概申時到,照例點了最相熟的舞姬紅葉,酉時才走。期間他一直待在紅葉的房間裡,並無人見過他。」
明華裳擰眉思索,問:「這麼長時間他在做什麼?」
「紅葉說他們在吟詩作對,然後徐驥就睡了,紅葉怕外人吵醒他,所以一直關著門,沒讓人進來打擾他。但期間她一直守在床前,可以保證徐驥沒有去過任何地方。」
明華章說完,冷峻無情地補充道:「但老鴇說徐驥有意給紅葉贖身,紅葉有求於他,所言未必可信。徐驥那日所在客房我去看過,窗戶距離地面很近,男子可以輕鬆跳到地上,後面有一條小路,直通後門。」
明華裳反問:「你懷疑他藉口在青樓尋歡,其實偷偷溜出平康坊,去東市加害了程思月?」
「如果紅葉說了謊的話,按東市和平康坊的距離,徐驥完全來得及。」
「可是來得及殺人,未必來得及剔骨、剖屍。」明華裳疑問,「他若在東市殺程思月,街上那麼多人,他如何動手?就算他將程思月騙去一個偏僻之地,那殺人、取指骨、收拾現場,再將屍體拋到城南的通濟坊,一個時辰來得及嗎?」
「這也是我說他符合畫像,但作案時間不足的原因。」明華章說道,「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完全符合你的畫像,他是徐驥、程大郎等人的老師,國子學博士盧渡。」
這個名字熟悉,明華裳馬上就回憶起來:「是那日在普渡寺,我們遇到的吹笛男子?」
「是他。」明華章說,「他出身范陽盧氏,母親乃是滎陽鄭氏女。國子監祭酒喜愛他出身世家,身上帶著兩個望族的血脈,所以舉薦他在國子監內授課,如今是第四年。他父母俱亡,尚未娶妻,如今二十二歲,是國子監有名的青年才俊,許多媒婆都想給他說親,但他沉衷禮佛,一概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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