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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很無奈,但不得不調整計劃:「分出一部分人手,去通濟坊那邊盯著。」
屬下抱拳,但面上並無輕鬆。在城外找人和在城內找,難度完全不同。他們最初選擇在官道附近動手,就是看中官道人流量大,偽裝成入京的商隊可以很容易靠近案發地,這是他們故意給雙璧提供機會。但同時城外環境空曠,一旦有人靠近,他們能夠迅速發現。
這本該是最好的陷阱,但不知什麼人跟在他們後面搗亂,導致他們的布置全盤落空,還要臨時搬到城裡。長安城內足有百萬之眾,算上來往商賈胡人,人數還要更多。通濟坊又臨近城門,三教九流五毒俱全,這可怎麼找?
屬下頭疼不已,魏王卻壓根沒有放在心上。玉碎計劃終究是件小事,魏王更關心的是章懷太子的後人。
魏王問:「遺孤那邊,可有收穫?」
屬下愈發底虛,斟詞酌句道:「蘇家一切如常,明家明華章每日在城中辦案,除了太忙,沒什麼特殊;他妹妹整日就記得吃,也看不出什麼特殊。」
其實屬下撒了個小小的謊,主子們說「盯著他們」時總是很簡單,然而這種事不是動動嘴皮子,行蹤就會浮現在紙上,這需要有人一天十二時辰守在對方家門外,片刻不離等著。夏天盯梢稍微輕鬆一點,然而現在是秋冬,讓人頂著嚴寒凍一整天,第二日一大清早又要交班,誰能願意?
明華章和明華裳兩兄妹簡直是兩個極端,兄長特別卷,每天日升而出日落而歸,一天跑五六個地方,跟蹤他的人實在跑不動了,不由減輕了強度,反正他不是在辦案就是在辦案,事後和京兆府打聽一下行蹤就知道了,沒必要親自盯著。
而妹妹則是過分鹹魚,每天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買東西送給兄長吃,王府死士跟著她在食肆里穿梭,怨氣越來越重。這樣一個純廢柴實在沒有監視價值,下面人很靈活地減少了跟蹤時間,每日早上去盯梢的人越起越遲,畢竟去早了也無非看著她花樣買早食,實在沒什麼區別。
魏王皺眉,顯然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他想到近期越發陰晴不定的女皇,嘆了口氣,說:「罷了,欲速則不達,這種事不能心急,繼續盯著。」
「遵命。」
成國公府千金遇害一事震驚長安,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層出不窮的新鮮事湧現,民眾注意力轉移,很快就忘了命案。轉眼,又十天過去了。
時間已進入十一月,天越來越短,衰草連天,朔風厲厲,前兩天飄了些碎雪,冬一下子來了。
明華裳今日起來,天光陰沉晦暗,雲層壓得極低,看起來又要下雪。老夫人那邊派人來傳,說今日不用請安了,明華裳便心安理得地躺回去,又睡了個回籠覺才起身。
進寶在外擺早食,招財、吉祥在內室,給明華裳拾掇頭髮。明華裳問:「二兄今日什麼時候走的?」
如意夾了塊火炭進來,挑旺博山爐,說:「第三波鼓聲還沒落就走了,這些日子二郎君早出晚歸,連人都見不到。可惜入的是京兆府,這麼辛苦,也無人記功。」
明華裳說:「陛下對這次殺人案十分關注,嚴令年前破案,這都十一月了,他要忙案子,哪有時間管其他事。」
「所以奴婢才替二郎君打抱不平。」如意噘嘴,「這一榜進士中,狀元在御史台讀書修史,清貴又體面,第三名也在東宮,每日只需要讀讀書,和名士清談議論,然後就能下衙了。唯有我們二郎君披星戴月,四處奔波,費力還不討好。明明二郎君在進士中排第二,名次比其他人高多了!」
明華裳心道女皇授官可不是按名次來的,她道:「二兄一直想去辦實事,去京兆府也是他心之所願。給活人伸冤,總比給死人修書強。」
這時候進寶在外面喊話:「娘子,早食擺好了。」
「好。」明華裳應了一聲,從內室走出來。她斂裾坐在案前,執箸前問:「今日京兆府那邊的東西送過去了嗎?」
「還沒有。」
明華裳說:「等快晌午時你們去東市買古樓子,趁熱送到京兆府。另外單獨做一杯沉香飲,一道給二兄送去。」
進寶應下,招財嘆了口氣,只能去裡面拿錢。她從妝奩中數出銅錢,對明華裳說道:「娘子,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能這樣花,何況您本來就沒多少積蓄。給二郎君送吃食也就罷了,那些不入流的粗人蠻吏哪配?
官府有膳堂,免費供應午飯,但大鍋飯能做成什麼味道,朝廷官員對膳食多有抱怨,但不吃還不行,如果在廊下食期間自己跑去外面加餐,被御史發現會彈劾到丟官的。唯有宰相那個級別,才能開小灶吃點好的。
京兆府官邸在光德坊,規矩比皇城內鬆懈,明華裳這些日子隔三岔五給京兆府送去零食,有時候是餅,有時候是粥,有時候是飲子,不影響膳堂規矩,但又能切實改善京兆府上下官吏的伙食。如今京兆府內已無人不認識少尹的二妹妹了,尤其是小衙吏們,見了明華裳比見明華章還積極。
明華裳知道招財是心疼錢,安撫道:「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若我這裡花些小錢,能讓京兆府內衙役擁護二兄、聽二兄的話,那可實在是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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