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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過韓信呈上的秘方, 原來說穿了一文不值,竟是用那草木灰加入粗鹽中熬製靜置即可。
草木灰現在也用在肥料中, 雖說家家都有,但還真沒有以前那麼容易搜集。不過海邊本來就依靠煮海為鹽,過程中產出大量草木灰,之前是被管理官田的田典要走了,現在直接留下來熬鹽就行,也不用費事。
而韓川在桂林縣,也已經派人到了海邊,同樣產出了雪鹽。嬴政對韓氏最滿意的一點,就在於他們掌握了富可敵國的秘法,卻完全用在了公事上,這也使他十分寬容地沒有令其他地方仿製。
反正供給他的不會少,讓這兩處地方多盈餘一些,也好讓他的良臣騰得開手腳,做些更讓他滿意的事情。至於享漁鹽之利已久的齊地,少吃點雪鹽又不會死。想吃得好點,花錢去遼西買就行了。
想到那句「亡秦者胡也」,嬴政笑出了殺意,對李斯道:「蒙恬和韓信也該活動一下了,丞相擬旨吧。」
韓信在遼西郡老老實實地發展民生,於軍事上沒什麼動靜,最多也就是找了位騎術出眾的將官教自己騎馬。他會騎馬,但是談不上騎術,訓練了這一陣才有了點樣兒,對騎兵也更為了解了。
春秋時代以車戰為主,戰國時期的軍事思想和戰爭方式變化很大,尤其是與匈奴接壤的幾個國家,對騎兵開始重視起來。
但技術和時代所限,總體來說,這個時代的騎兵仍然大概更像是騎馬的步兵,哪怕是面對東胡和匈奴作戰,重要性也不如步兵和車兵。補給能到達的地方,步兵結陣攻過去,總是能到的;補給到不了的地方,騎兵也很難孤軍追擊。
《六韜》有言:「攻城圍邑,車騎必遠,屯衛警戒,阻其外內」。現在騎兵的用途大抵如此,迂迴攻擊側翼,當作奇兵來用。
但韓信學了地理,看了地圖,就總是蠢蠢欲動,想從東胡和匈奴那裡啃下豐美的平原之地。他都沒趕上平定六國之戰,嶺南三郡在他心裡也就是敵不過五萬的小戰役,實在算不上什麼,哪比得上在胡人那裡擴地啊。
讀了那麼多兵書,不指揮一場數十萬人的大戰,對得起那些書嗎?
「錢,糧,還有騎兵。」
張豚跟他一起練騎術,也挺像樣的了,停下來休息時就聽韓信在那念念有詞,好奇地問:「什麼錢糧騎兵,你要干什麼?」
「我要打東胡和匈奴。」韓信說。
張豚興奮了:「打,帶上我,我今年十七,已經傅籍了!」
韓信白了他一眼:「早著呢,現在打最多抓點俘虜。」
「那你還想要什麼?」
韓信隨手畫了簡易的地圖,戳著長城之外一處河流經過的地方發狠:「就這裡,我遲早攢錢糧打過去建城。我還要攢一支騎兵,不然他們跑得太快,建城時總來騷擾也麻煩,就是要一仗把他們打怕了,以後才安逸。」
張豚看了半天,只覺得挺遠的,既看不出來這地方有什麼好,也看不出來要怎麼打。不過既然韓信說要打過去建城,他也就覺得可以,總而言之:「反正你得帶上我,我十七了。」
「十七了有什麼了不起,騎你的馬去!」還沒有十七歲的小郡守很不高興地揮了下馬鞭,把發小趕去練騎術。
韓信也翻身上馬,繼續練自己的騎術。他已經試過新造出來的馬具,驚嘆於其解放雙手的效果,但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讓它現世。現在騎兵還不是主力,如果東胡和匈奴先學去了……不過胡人原本在騎射上就有優勢,馬具對於秦人來說,可以拉近與這些胡人的差距,應該還是利大於弊。
他打算先選拔一批騎兵出來,再用上這些馬具,現在先讓石興帶著人秘密打造,免得過早的流傳到胡人那裡去。
練習完回去沐浴換衣,他還沒來得及吃兩口點心,就有齊地來的商人求見。
韓信可能是最容易見的郡守了,如果一定有之一,那另一個就是韓川。尤其是離得最近的齊地商人,第一次求見幾乎都能見到,要是能拿出真金白銀訂貨,第二次也很容易。如果能拿出更多的錢訂更多的貨,以後想見就更容易了。
這次來的人姓管,是管仲的後裔,不過管仲名聲雖大,其實出身並不是大貴族,在他之後家族也不是很得意。這一支管氏本就不是嫡支,更是早已勢微,現在家族不過是普通的商賈,甚至說不上是大商。
管亢本人就是這一分支的家主,坐船冒著海上風險從齊地到遼西,登陸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陽樂,憔悴是已經寫在臉上了,加上心中不安,神情看起來越發卑微。
韓信有點同情這個四十多歲的管氏家主,心裡打著腹稿要怎麼拒絕他才能讓他好受一點。沒有辦法呀,霜糖的份額已經分完了,雪鹽也沒了。並不是管氏沒趕上趟,而是財力不足,根本搶不過那些儘管在入秦後受到打擊,卻依然財雄一時的大商人。他同情也沒有用的呀,遼西要發展需要錢,拿不出錢他不能徇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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