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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打算無視掉施氏的哭訴,程大人比他氣定神閒一些,略略嘆一聲,道:「祝大人在家中也該收斂一下自己脾性,畢竟是親兄弟,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要祝老夫人一把年歲了哭哭啼啼的,傷心傷身,多少不孝。虧得我們二人不是言官,也並非長舌婦,否則這事情要是漏出去,叫哪個貪功的言官知道了,告你一狀,實在有礙仕途。」
施氏被『一把年歲』了這個描述刺激地都忘了哭,聽程大人所言偏向她,又裝模作樣地哼哼唧唧幾句,何青圓和祝薇紅急忙上前扶施氏。
施氏揮了一下肘,想擊開何青圓,但被她側身避過了,腕子又被她緊緊攥住,聽得她輕而怒地道:「母親,你該知道爹雖然不在乎許多事,但基本的臉面還是要的。這臉面不在我臉上,也不在你臉上,更不在幾個妹妹臉上,只那麼幾個兒子,零零總總攤到一點,湊齊了祝家的臉面,你可別破了,惹怒了他!」
施氏被她扼住之際,又聽祝雲來笑道:「程大人實在高看我了,我一個大字不識,看公文還要書吏來念的人,難道會有什麼更好的仕途嗎?」
第100章 雪窩
自以為是的籌碼威脅, 祝雲來根本不在乎。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祝大人年輕有為,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杜大人用眉眼示意, 何青圓和祝薇紅連忙就把施氏給架了出去。
施氏並不情願,情急之下祝薇紅竟捂了她的口, 還使了兩個婆子一起鉗制她, 等一路拖到僻靜廂房才鬆了手。
「你這沒心肝的,竟然……
「娘!你看看清楚, 哥哥那種臉色, 他也恨不得你閉嘴!多少丟臉!你以為丟的是大哥的面子嗎?全家的面子都給你丟完了,你真以為外頭的人也喊你母親嗎?也是你能擺布左右的嗎?!你還好意思說大哥沒有做大哥的樣,人家看你這副模樣, 頂著母親的名頭, 為一個兒子告另一個兒子的狀,連爹爹的臉面都沒了!」
祝薇紅直接呵斷了施氏, 幾乎是咆哮。
全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何青圓看著祝薇紅, 見她嘴唇抖個不停,臉也漸漸白了, 臉上沒有一絲痛快之色, 全是後悔。
『真不愧是親生女兒,真就知道該怎麼戳她的心窩子。』何青圓平靜地看著, 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只是有些遺憾妹妹們沒瞧見這一幕。
施氏從婆子身上滑了下去,怎麼拽也拽不起來, 只仰臉看著祝薇紅。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倒置的神色,這是一種時常出現在孩子臉上的表情, 當他們做錯事被父母發現的時候,迷茫、惶恐乃至畏懼。
何青圓很快離去,安排茶水吃喝招待兩位大人去了。
施氏的舉動已經夠失禮了,何青圓沒有再入內,只讓浣秋進去伺候的。
奇怪的是,祝雲賦也沒有出來,一道在裡頭議事。
「奴聽了幾句,聽不太懂,只說咱們爺和三爺都任了隊將,明日就要啟程,隨秦老將軍一道去河西平叛。」
軍中官職雜亂,講法也不一樣,大略應分統帥、正將、副將、各指揮使、都頭,以及百夫長之類的小軍頭。
所謂隊將,約莫是直屬正將、副將的精銳將領。至於統帥一職早已不設,權力歸屬樞密院這些文官。
而秦老將軍榮養多年,不知這一回怎麼把他給弄來坐鎮了。
「夫君豈不是又要離家了?」何青圓眼底的失落像藤蔓細細的絨葉,在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時候,就緊緊地纏住了祝雲來。
他看著何青圓,一把把她拽到懷裡來,揉著她親了又親,道:「難怪都說,『溫柔鄉,英雄冢』。」
何青圓被他說得難為情,伸手摸摸他微扎的面頰,道:「那我明早幫你刮臉吧。」
祝雲來沒回答,只是去吻她的唇,撬她的齒。
屋裡屋外一時靜謐無聲,何青圓只聽見自己和祝雲來的喘息聲,唇瓣碾轉的黏糯聲。
祝雲來親得很仔細,也很溫柔,不似在床榻上那般充斥著傾軋之感。
何青圓漸漸溺在這份寬厚的溫柔里,殘存的理智像一根纖細易斷的絲線,很費勁地提一提,勉強令她恢復些許理智。
她開始生出一種無理取鬧的情緒來,埋怨祝雲來,埋怨他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何青圓太清楚被拋下的人是一種什麼樣的處境,她會生出怨恨來,也會生出徒勞的愛意。
怨恨是真的,那愛意是不是呢?
何青圓合著眼,聽著庭院裡堆積著的枯葉發出沙沙聲,因為養著貓兒的緣故,何青圓只讓她們兩日一掃,留些給貓兒玩。
樹梢上也掛著些零碎的葉子,乾燥的北風吹拂過來的時候,孤零零的枯葉顫動著,聲響是不同的,顯得很寂寞。
這種天氣令祝雲來感到熟悉,身體愈發有力而輕鬆,將何青圓帶上雲端,久久不落。
而祝雲來享受著她的裹纏夾弄,同時又細細看她失神時眼底真實的情緒,似乎含著一種他不太理解的憂愁。
祝雲來想不明白這些細膩的東西,只覺得應該讓何青圓更加快樂一些,於是也不顧她還在震顫,又再度吞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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