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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圓壓抑不住的哭叫,似乎痛苦到了極點,但又彷佛是因為享有了凡人輕易不能承受的極樂,而情不自禁地發出懺悔之聲。
可她用這般糜亂的聲色來表達自己的愧怍顯然是口是心非,何青圓被懲罰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失去了任何的遮掩,將所有的欲望在身體上展示得一乾二淨。
她恨恨地咬著祝雲來的唇,又慢慢地鬆開來,用舌尖點了點滲出來的血絲,眼神姿態是她自己絕想不到的魅惑。
祝雲來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發麻,低了低頭,把自己的血做胭脂,印在她的唇上。
「旁人做夫妻,也是這般嗎?」何青圓忽然好奇,認真問祝雲來。
她的嗓子啞掉了,像柔順清甜的草叢裡忽然冒出來幾株會勾人衣裳的棘草。
祝雲來聽得非常舒服,像是渾身被她用酥團揉了一遍,咽了口沫子,故意問:「哪般?」
何青圓蜷在他臂彎里,指尖虛虛搭在他胸前,道:「這般。」
祝雲來一歪頭,故作不明,又問:「這般是哪般?」
何青圓張了張口,實在描述不出口。
「那這般好不好?」祝雲來又問她。
何青圓手心發燙,把自己悶進被窩裡,祝雲來也鑽進來。
棉被一壓,祝雲來覺得這種感覺很像雪後躺在不堪重負的帳子或者雪窩裡,只不過身邊絕對沒有這樣一個柔軟美好的人在陪他。
祝雲來在荒原上遇到惡劣天氣的時候,獨自一個人挖個雪窩過夜的次數多了去了,晨起鑽出來的時候都要閉著眼。
「為什麼呀?」何青圓聽他說自己孤身一人進無人野地里追一匹好馬的事,正聽到遇到風雪就地挖洞,早上起來繼續追的時候。
「眼睛一夜都黑乎乎的,猛地一白,會瞎的。」祝雲來說。
兩人都趴著悶在被子,這樣聽故事講故事,都更加的身臨其境。
祝雲來伸手把軟枕給她掏過來了,讓她墊著趴,還道:「別壓扁了,我好不容易揉大的。」
何青圓使足了勁兒捶他,都沒把他捶出一聲哼哼來,不滿地趴在枕頭上。
「其實就算藏在雪窩裡也不安生的,之前部落里有個老獵手是個破臉獨眼,一輩子跟熊有仇,只要遇見熊了,公熊殺就殺了,母熊的話,他還會跟著它回窩裡,連崽子一鍋端了。」
「啊。」何青圓不免生出憐惜的情緒來。
「我原本也覺得他太毒辣,可後來才知道,他的眼睛就是被熊害的。因為一次趕路的時候,睡在了雪窩裡,被熊聞見味了,直接扒拉開,想把他掏出來吃,但沒成功,一揮掌把他半邊臉皮撕下來了,不人不鬼地活了大半輩子。」
何青圓嚇得不敢說話,呼吸都急了些,為難地說:「這還真是有仇怨,雪窩這麼容易就扒開了?」
「可不敢壓緊了,雪要壓緊了,那就是磚塊石頭啊,睡上一夜,就是凍上一夜,到時候想出去出不去,成什麼了?那個詞怎麼說來著?」
何青圓說:「自掘墳墓?」
祝雲來道:「對,豈不就是自掘墳墓了?要是這樣,我寧可叫野物吃了,好過凍冰屍。」
「不要說這樣的話!」何青圓聽不得。
祝雲來笑起來,又說:「有時候也有好玩的,會挖到別人家裡去。」
「啊?」何青圓聽得驚詫。
「蛇啊,獾子啊,刺蝟啊。」祝雲來慢悠悠地補充。
「這,人家不怎麼好客吧。」何青圓想了想,認真說。
「我管它好不好客,我是鳩占鵲巢,又不是上門做客。」祝雲來做了個丟出的動作。
何青圓批了個註腳,「壞人。」
兩人這樣不著天際地說了一夜,何青圓一點也不困,祝雲來也不困。
天光微熹的時候,何青圓跨坐在他身上,點了一桌子的油燈,替他仔仔細細地刮臉。
祝雲來的鬍子很不好刮,太硬了,同祝山威一個樣,鬚髮可扎針。
不過祝山威蓄鬚,祝雲來沒有。
靠在椅子上,任由人拿著利刀在脖頸旁晃來晃去,祝雲來實屬頭一遭。
不過何青圓時不時會捧一下他的臉,像是準備吻他。
幾次落空,祝雲來努了努嘴。
何青圓看見了,眸光一羞,垂眼下來,微微張唇親了他一下,笑了一聲。
「笑什麼。」祝雲來道。
「想起公爹撥過來那些東西,裡頭還有一匣子的纏須繩,也是御賜的,說是很多年了,但朱色一點都未改。」
何青圓眉眼彎彎,刀片在她手中輕輕刮過面頰,酥酥麻麻,帶著一點細微的疼。
「夫君若是蓄鬚,會同公爹更像的。」
祝雲來『嗯』了一聲,問:「想我蓄鬚?」
何青圓連忙搖頭。
她否定地太快,也太堅決,牽連出一種只有他們兩人才明白的心虛與曖昧。
祝雲來翹起嘴角,何青圓就知道要糟糕,忙正色道:「不要笑,要刮傷了。」
她這樣欲蓋彌彰,簡直像一隻嗜甜不敢言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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