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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簡璧越發抓緊了他手,為免被拎下馬,雙腿也用力夾著馬鞍,急聲喚了句:「夫君,你聽我解釋。」
趙七幾人早已下馬侯在一旁,瞧得津津有味,小貓崽兒似乎賴上了孤狼。
只有裴宣目光沉了沉,拱手辭道:「屬下先行告退。」說罷便轉身離開,往屬官住的院子去了。
趙七仍不知迴避,直勾勾看著,被王爺瞪了一眼才收斂些,領著其他人也退開了。
賀長霆再次嘗試拎人下馬,段簡璧夾緊馬鞍,故意對抗。
「夫君,我有話說,您便分我些時間吧。」段簡璧抓著他手央求,清澈的眼眸里幾乎要急出兩汪淚珠來。
「非要在馬上說?」賀長霆一如既往地冷漠。
段簡璧不確定他這話是何意思,問:「您答應了?」
「下馬。」賀長霆冷道。
「好。」段簡璧低低應了聲,方鬆開他手掌已被一股積蓄很久的力道拎起來扔下了馬。
賀長霆大步往書房去,段簡璧小跑著跟隨在後,沒有被阻攔,她心底才鬆快些,好在他是真正答應聽她解釋了。
「夫君,我今日聽說了丹書和竹青的事,才知道當初我做錯了,不該送她們回侯府。」段簡璧怕賀長霆不耐煩,開門見山地說。
賀長霆沒給任何反應,只是看著段簡璧,沉靜地似一尊石像。
「不管您信不信,我從未想過要她們死,我送她們回侯府,也只是不想叫她們留在身邊搗亂。」
段簡璧解釋罷,看著賀長霆的眼睛,試圖窺探他的想法,但一切都是徒勞,他的目光太深,連明亮的燭光都吞噬了去,又豈是她能看透的。
他若是不信,她沒有一點辦法,可她必須解釋清楚。
「說完了?」賀長霆淡漠地問了句,她賴著不下馬也要跟他說的事,就是這個?
段簡璧搖搖頭,繼續說:「我今日心情不好,去看……」
她改口:「去城外走了走,不是故意鬧脾氣晚歸,惹了麻煩,請夫君勿怪。」她沒有那麼不懂事。
房內靜了片刻。
賀長霆再次問:「說完了?」
段簡璧沉默了會兒,終於開口說:「夫君,我,我長在鄉野,很多規矩都不懂,若有做的不好,和不對的地方,請您直言提點,哪怕是責怪於我,我也絕無怨言,但是,可否不要分房別宿,不要,老死不相往來。」
她垂著頭,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卑微,放下所有矜持和尊嚴說出這番話,盼著她的郎婿念著夫妻情分扶持一二。
這些話,本該出自長輩口中,但她只能自己來說,不知聽在她的郎婿耳中,是否有幾分自艾自憐的矯情,而非父母之於子女的疼惜。
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賀長霆的眼眸里微微晃動,面前的小姑娘垂首低眉,樸素嫻靜,叫人生出一種孤苦伶仃的感覺。
像胞姊出嫁前到母后墳前祭拜時的樣子。
賀長霆右手食指突然跳動了下,不聽使喚地朝眼前人伸過去,抬起她下巴,身子也無意識地向她傾靠過去。
白淨的面龐上,一雙桃花眼清澈的誘人。
他低下頭來,氣息離她越來越近,薄唇將要落在她眼眸上。
段簡璧不喜妝扮,身上沒有一絲胭脂香,概是在城外坐的久,染了一層清冽甘甜的花香,如清風細雨,絲絲縷縷撥動著賀長霆感官,叫人意亂神迷,只想循著本能親她愛她。
長長的眼睫緊張地輕輕躍動著,扑打在男人情難自禁的薄唇上,他忽然神思回籠,意識到自己想要做什麼。
他又一次被蠱惑了。
他能繼續的,她聲聲喚他夫君,央他不要分房別宿,她似乎有些緊張,但是沒有拒絕,沒有反抗,她沉默地、順從地接受著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可是,他要繼續麼?
要和她生兒育女麼?
要讓自己的嫡子有這樣一位母親麼?
第20章
賀長霆並不確定。
男人的唇在躍動的眼睫上停頓少頃後,撤了回去。
賀長霆端正坐姿,和段簡璧保持著最初的距離,心中卻沒有最初的厭煩了。
段簡璧亦是輕輕舒了口氣,她以為自己早就做好圓房的準備,可方才晉王果真表現出那心思時,她仍是有些緊張,姨母說過會有些疼,她很怕疼。
房內氣氛突然沉滯下來,好叫這曖·昧靜悄悄消散。
暖融融的燭光打在小姑娘臉上,稚嫩的明艷。
賀長霆突然問:「你多大了?」
「啊?」段簡璧低低淺淺地疑了句,沒料到晉王會問這樣問題,還是答:「十六了。」
小他六歲,和胞姊遠嫁時差不多年紀。
為了嫁他,她確實做過錯事,瞧她今日也似真心認錯,或許,他該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往後,莫再耍小心思,我保你富貴無虞。」賀長霆一臉正色,是告誡也是承諾,他說話的語氣雖仍然淡漠,卻不似之前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段簡璧也感知到了這罕見的溫度,抬眼看向他,目光熠熠似終於擷得一片朗月清輝。
她眼睛一彎,笑容明暢,輕輕「嗯」了聲,柔聲說:「夫君,回寢房安歇吧。」
賀長霆又愣了下,片刻後才說:「我還有公務。」
段簡璧默了一息,試探地問:「明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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