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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後陰影中,黑袍人啞聲開口:「公子,可要先將他解決?」
老叟已有化神修為,若讓他入了不思歸,許是會成為他們的麻煩。
「不必心急。」宋復月的語氣仍舊一片悠然,「一個個殺未免太麻煩了,不如一次解決。」
這些散修行事狠絕,為爭奪修行資源可不計手段,要設計他們,並不難。
宋復月眼底浮起幽深笑意。
青年與老叟的這番對話,陳雲起自然是不清楚的,此時他已經踏入藥鋪,不過櫃檯空蕩蕩一片,並不見人。
陳雲起也不急著叫人,只將食盒放在櫃檯,甫一打開,魚湯的香氣頓時飄散開來。
櫃檯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後便有個十五六的少女閉著眼櫃檯後探出頭來,口中喃喃道:「好香啊……」
陳雲起不由皺起眉,他不認得眼前少女。
小小的杏花里,何時多了這樣多的外鄉人?
一頭毛驢猛地從內室探出頭來,望著魚湯雙眼放光,眼見它就要衝出來,吳郎中及時在背後拽住它的尾巴。
他看著湯碗,矜持地對陳雲起道:「陳家小子,今日又燉了湯啊。」
陳雲起餘光注視著少女,淡淡嗯了聲。
陳雲起的妹妹陳稚生來體弱,父母過世後,兄妹二人過得很是艱難,當中得了吳郎中不少照拂。
因為這個緣故,陳雲起每每熬湯,也不忘給吳郎中和吳青陽帶上一碗。
就在這時,那頭小毛驢掙脫吳郎中,邁蹄來到櫃檯,目標顯然就是那碗鯽魚豆腐湯。
好在陳雲起反應夠快,才讓這碗魚湯沒有全落在毛驢口裡。
吳郎中鬆了口氣,拉著臉對少女道:「管管你的驢!」
這驢還真是什麼都吃!
想想之前落進驢嘴裡的草藥,吳郎中不免心中滴血。誰能想到就曬在藥鋪門外的草藥也會遭此橫禍,好在吳青陽及時發覺,才沒叫罪魁禍首在偷吃後順利跑路。
為這個原因,作為驢的主人,少女和驢都被吳郎中扣下來做工還債——她渾身窮得找不出兩枚錢,為了替驢還債,只能留在藥鋪打下手,幫忙分揀藥材,幹些雜事。
「你方才是不是在偷懶?」吳郎中目光犀利地看向少女。
少女目光飄忽:「我剛剛才把藥材分揀完!」
那麼多藥材都分揀完了?
吳郎中半信半疑地打開藥櫃查看,竟然不是胡亂分的,便是他自己來做也難得有這樣的速度,於是勉強誇了少女兩句。
少女笑得有些心虛,她掐了個法訣後就躺在櫃檯後打盹了。
在後院碾藥的吳青陽已經拿了兩隻碗出來,將陳雲起帶來的魚湯分了。
吳郎中品了一口,看起來很是滿意,陳家小子這手燉湯的功夫的確少有人能比。
吳青陽還沒喝,一抬眼對上少女渴望的眼神和毛驢流著口水的嘴,在一人一驢的目光下,他實在下不去嘴,乾巴巴地問了一句:「你要喝嗎?」
一人一驢齊齊點頭。
吳青陽只好將魚湯再分出兩份,好在陳雲起帶來的湯不少,倒也還夠。
喝下一碗熱騰騰的魚湯,少女滿足地嘆了口氣,這麼多天,她總算吃上口熱食。
下山時臭老頭子就給了她這頭貪嘴的驢,身上半個子兒都沒有,若不是她已經辟穀,早就餓死在半道了。
「我叫玉琢,多謝你的魚湯。」少女從懷中摸出龜甲,「我給你算一卦?」
她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做報答了,少女心中默默流淚,這天下還有修士混得比她還差嗎?不僅窮得一枚錢也拿不出,還要為那頭不省心的驢做工還債。
吳青陽有些好奇地望著她手中龜甲:「你還會算命?」
陳雲起對此並不感興趣,但吳青陽卻是滿心好奇,示意這叫玉琢的少女試上一試。
玉琢手中掐訣,黯淡的龜甲上流光閃動,看得吳青陽和吳郎中齊齊瞪大了眼。
難道她真能……
當流光散去,玉琢看著出現在龜甲上的紋路,不由皺起了眉。
她掐著手又算了一遍。
「怎麼樣?」吳青陽忍不住問。
玉琢又掐了一遍手指,最後垮著臉說:「沒算出來。」
不應該啊,這少年明明只是個凡人,為什麼自己會算不出他的命盤?
她再次運轉靈力,驅動龜甲。
眼見她一遍遍地重複動作,臉上神情越來越趨近抓狂,吳青陽和吳郎中的神情也從期待變成了死魚眼。
他們到底在期待什麼。
散了,散了,吳郎中背著手回了內室。
陳雲起也收拾好食盒,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我一定能算出來……」玉琢看著他的背影,伸手試圖挽留。
再讓她試試!
吳青陽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情道:「沒事兒,剛才的戲法看上去還挺像回事兒的,到小集上說不定能得不少打賞。」
玉琢不信邪地反覆驗算,這不應該啊,雖然她修行是有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怎麼可能算不出一個凡人的命盤?
就在她懷疑人生之際,再次落下的龜甲終於顯現出了模糊字跡,玉琢臉上露出喜色:「算出來了!」
吳青陽探頭看過來,卻沒看明白是什麼意思:「算出什麼了?」
「——大凶!」玉琢盯著龜甲,神情嚴肅,「他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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