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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大,外面聚了不少看客,不過片刻,便將這裡的媽媽驚動了。
天爺老爺喊了一通,帕子拭淚哭訴不停,卻是沒敢靠近。
門口程敬戲看得差不多,嘯了聲,又喊:「走了。」
戚鈺最後踹那爛泥似的趴在地上的人一腳,整整衣裳,往門口走。
路過那位還在假哭的媽媽時,他摸出一錠銀子遞上,「打攪了。」
那媽媽面色泛苦,掃一眼屋子裡被砸了不少的擺件兒,含蓄道:「這東西……」
戚鈺手指往後一指,理直氣壯:「他賠。」
說罷,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出了春江樓,程敬問:「出氣了?」
戚鈺木著臉搖頭。
謝蘊受那般委屈,張寅只挨一頓揍,實在太輕。
「我想弄他。」戚鈺忽然又道。
「當真的?」程敬眉頭一動,扭頭,借著樓里的光仔細瞧他神色。
「你回吧」,戚鈺微微垂首,「我也回府了。」
說罷,他似是剛想起,問:「你大哥回來了嗎?」
程敬抬腳就踹,「煩死了你!」
戚鈺笑著躲開,翻身上馬,「走了。」
翌日。
睜開眼,天地茫然一色。
問月端著熱水進來,「娘子,聽人說,下山的路被堵了,且得再住兩日。」
謝蘊撐開一側窗,瞧著外面雪景。
用過飯,謝蘊往永嘉公主那邊去,不消片刻,白珠兒也過來了,與幾位世家夫人一起。
瞧得出來,白珠兒這幾日與各家結交不錯,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各位夫人與永嘉公主問安,視線落在了謝蘊身上。
「倒是少見二娘子。」一位夫人道。
謝蘊抿唇微笑。
永嘉公主和煦道:「阿蘊喜靜,你們自然見得少些。」
她說著,拍拍謝蘊的手,介紹道:「這位御史夫人,那位是尚書娘子……」
謝蘊起身,一一行禮問安。
坐下後,不知誰說了一句:「今年安遠侯府倒是沒人來。」
頓時,氣氛微僵,一雙雙視線有意無意掃過謝蘊。
謝蘊面色淡淡,道:「侯爺不在鄴都,崔姐姐身子未好,侯府自是無人來,這位夫人不知嗎?」
剛緩和不過一瞬的氣氛再次僵持,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偷看向永嘉公主,後者唇角始終含著淡笑,抿了口茶,也不言語。
那位問話的婦人臉上臊白,吶吶道:「啊,原來如此……」
謝蘊收回視線,捏了快點心吃。
經此一句,眾人頓時絕了試探擠兌的心思,轉頭說起了今日的大雪。
「聽人說,是下山有一截路,山石塌了。」
「若當真如此,只怕還有得修呢。」
「今年的雪實在大,便是路通了,馬車也不好行。」
「瑞雪兆豐年,來年是個好兆頭。」
……
山中無事,用過午飯,謝蘊便讓問月研磨,撐窗畫那一角雪景。
柏松青,蒼木渾,遠處寺鐘響,漫天紛紛揚揚。
陰天光線很快黯淡,問月點了燭火。
晚膳清粥小菜,問月嘆了口氣,「若是聽雪在這兒,怕是得哭。」
謝蘊扯唇笑了笑,「倒是後悔沒將她帶來。」
問月也忍不住彎著眼睛笑。
入了夜,謝蘊打發問月去睡了,她翻完最後兩頁書卷,剛要起身,忽的,木窗被輕敲了兩下。
謝蘊起身的動作一頓,推開了窗。
昏黃搖曳的燭火照亮了窗外那張臉。
凍得通紅,卻是滿面春風,神采飛揚。
「吶,說好送你的。」少年聲清亮,將一個巴掌大的小雪人放在了她窗沿上。
謝蘊視線落去,櫻唇微啟,卻是半晌未說出話來。
第27章 決斷
夜殘更漏, 風聲呼嘯。
那扇窗似是從未開過,只案桌上多了一個漸消融的雪人。
眉眼彎彎,唇角輕抿, 與執筆作畫之人有三分神似。
那幅蒼山松柏雪景圖, 近處是一位趴在窗外的少年,指尖輕點著那窗沿處的小雪人。
謝蘊擅書畫, 幼時父親母親抱在膝頭教導, 稍長大些,拜了崔石先生, 將其風骨學了十之二三。
筆墨稍干, 謝蘊將畫紙收起,吹燈上床。
方才她沒問戚鈺為何冒風雪上山來,戚鈺也沒說其中辛苦,他們好似存了些默契, 不去講述那些含了情緒的話。
月色透過窗紙,在床榻間灑下一片淡薄微光。
謝蘊忽的想起, 離新歲不過十日了。
.
翌日, 天放晴, 出了太陽。
幾個官員侯在門外, 簡直聽得汗流浹背, 神色複雜。
「……張寅讓我滾, 還罵我是下賤東西, 春江樓的人都聽見了!」
「再前些時日, 他當街誇我腰細腿長,胸前鼓囊囊, 在榻間折騰最是好滋味!」
嗓音清亮,語氣堅定, 義憤填膺。
坐在榻上的男人抬手揉揉額角,低聲斥道:「別嚷嚷。」
「舅舅,我委屈!」戚鈺唇角耷拉,鼓著臉站在跟前看著他,不滿道。
戚鈺也算是在他跟前長大的,官家哪裡不知他脾氣?
頓時輕哼一聲,唇角輕勾道:「你將張寅打了吧。」
戚鈺不以為意,抬著下巴驕傲道:「我又不是龜孫,還能任由他罵?打他一頓都是輕的,若他不是娘娘親侄兒,我都讓人將他抓了扔進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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