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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眼前的景物, 容娡不禁暗自在心中好一番感慨。
她雖知曉謝氏家大業大, 但親眼所見後, 方知遠比她想的要富麗堂皇。
——而這只是謝氏四房而已。
長房那邊會是怎樣的豪貴奢華, 她根本無法想像。
一行人走了兩刻鐘,方到了四夫人的院落。
進了屋後, 謝蘭岫解下身上厚重的披風遞給婢女,容娡跟在她身後,想了想, 也將身上的大氅解下。
屋中溫暖如春, 雕花銅香爐中燃著安神的薰香,嗅著沁人心脾。
婢女拂開暖簾, 柔聲稟報:“容夫人與容小娘子到了。”
四夫人崔氏歇在里間的軟榻上,身邊圍著一眾僕婦婢女。聽人稟報容娡母女前來,她由婢女攙扶著慢慢坐起,輕咳兩聲:“妹妹來了?實在是因我身體抱恙,有失遠迎。”
謝蘭岫“哎吁”一聲,關切道:“嫂嫂快歇下。”
二人寒暄幾句,婢女引著謝蘭岫落了座。
落座前,她飛快地給容娡使了個眼神。
一直乖巧跟在謝蘭岫身後的容娡,這才走上前,柔柔地給四夫人行禮:“舅母。”
她低垂著眼帘,濃密纖長的睫羽,如同兩把墨色的羽扇,襯的她的膚色愈發白皙清透,猶如北地如今時興的吃食奶團,粉雕玉琢,純良清麗,惹人愛憐。
四夫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瞧清她的臉,頓了一下,竟有些挪不開眼。
她打量了一會兒,招招手示意容娡近身,聲音中滿是艷羨:“這孩子長的這般仙姿玉貌,妹妹可真會生,羨煞我也!”
謝蘭岫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
四夫人親昵地拉住容娡的手,察覺到她體溫偏涼,將她的手攏入手心:“手這樣涼,好孩子,可是冷著了?”
容娡輕輕搖頭,柔聲道:“回舅母,並不曾冷著,只是我的手腳在冬日裡一向如此冰涼。”
“竟是同我一樣畏寒。”四夫人輕輕頷首,若有所思,看向近身侍候的婢女,“將前幾日我新得的那件鶴氅拿過來給小娘子。”
婢女依言去辦。
聞言,容娡恰到好處的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多謝舅母。”
謝蘭岫亦在一旁道謝。
四夫人笑道:“一件衣裳罷了。”
灑金的鶴氅披在容娡身上,四夫人頗為滿意,又說了幾句誇讚她的話,轉而同謝蘭岫搭話。
屋中很熱,那鶴氅又很厚實,沒一會兒容娡的面頰上便熱出些薄紅。
她不聲不響,默默地站在謝蘭岫身旁,心不在焉的聽她們談話。
但她其實對她們的談話並不感興趣。
比之這些大人間的客氣逢迎,她其實更為好奇,身旁雕著鴨子的輿盆,若盛滿水時,那些鴨子會不會動起來。
婦人聚在一起時,似乎總有說不完的家常話要聊。
容娡耐著性子,儘量端莊地站立著,便聽四夫人笑吟吟道:“勵兒一早便去學堂了,學堂在長房那邊,現今尚未下學,他應是沒收到消息,並非有意不來拜見你。”
勵兒指的是容娡的哥哥的容勵。
聽到這話,容娡眸光微動,稍作留意。
謝蘭岫便順勢問了幾句兒子的近況,不知不覺間,便聊起在洪水中失蹤的容父。
提到容愈,謝蘭岫無可避免的落了幾滴淚,四夫人亦紅了眼眶,好言好語的寬慰。
容娡吸了吸鼻子,也跟著掩面落淚。
抬起手帕搵淚時,她卻在心中默默地想,她爹只是失蹤,還沒死呢,她們怎麼哭的像是他不在了一般。
她雖大逆不道的腹誹,但表現的滴水不漏,在場之人根本無法得知她心中所想。
四夫人勸住了謝蘭岫的淚,扶了扶抹額,目光看向楚楚動人的容娡,若有所思:
“方才我忘了問,這孩子趕明兒該有十七了吧?”
容娡額角一跳,沒由來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蘭岫眸光微動:“是。”
“十七……是時候該議親了。”
容娡適時佯作出害羞的模樣垂下頭,沉默不語,心中卻警鈴大作。
四夫人左右看了兩眼,揮手屏退僕婦,壓低嗓音道:
“勵兒同三房的公子關係親厚,一月前三房的謝珉有意與這孩子議親,派人南下送了書信與庚帖過去,妹妹可收到了?”
謝蘭岫面露茫然:“不曾。”
“估計是戰事耽擱了。”四夫人嘆息一聲,“三房那邊心切的很,你們既然來了,日後有的是商議的機會。”
容娡的臉色霎時便沉了下去。
—
謝氏的宅邸極大,四夫人又宅心仁厚,安置容娡母女並不吝嗇含糊,分給她們一座地勢頗好的院落,寬敞又明亮。因為臨近有一個栽滿荷花的池塘,取名為晴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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