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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日後每逢下雪時,謝玹就會想起同她在雪地中的那個頗為波折的吻,她心中的那點可惜便蕩然無存,轉而有些欣喜的得意。
謝玹不會忘記她了。
想到那個吻,容娡微微有些臉熱。
她原以為謝玹那樣古板的人,會傻站著由她輕薄。
前半段的確如此。
到後來。
謝玹反客為主。
他摁著她,用那種略顯生疏急切、但足以令她喘不上氣的吻法,吻了她許久。
還毫無羞澀之意的伸了舌頭。
伸!了!舌!頭!
她主動吻他時從來不會伸舌頭!
這人真是……
罷了,反正她目的達成,不同他計較這些。
只是,她想方設法讓謝玹記住她的同時,也無可避免的讓自己記住了他。
記住了,她在人生中見到的第一場雪裡,同這樣一個恍若謫仙的男子親吻。
不禁有些感慨萬千。
……
她陷入沉思,眉心輕蹙,凝脂似的面頰上卻覆著一層薄紅。
謝蘭岫注意到,奇怪的打量她兩眼:“姣姣,你臉紅作什麼?”
容娡倏地回神,不由得有些心虛。
她溫婉一笑,不著痕跡道:“女兒有些悶熱。”
謝蘭岫深信不疑,幽幽嘆息一聲:“很快便要到謝府了,你千萬要記住我從前叮囑你的話,莫要鬧了笑話。”
容娡極快地輕蹙了下眉。
她知此時謝蘭岫的心中必然頗為焦灼,便柔聲寬慰:“阿娘說過,在謝府之中要‘舉止安和,毋急遽怠緩,言辭誠懇,毋欺安躁率’,女兒記下了。”
謝蘭岫的面色這才緩和許多:“你倒是個有出息的,比你那兄長強多了。”
容娡沒再應聲。
進入洛陽城前,謝蘭岫衡量一番,不想太過張揚,便命人清點出了他們的箱子,並未繼續跟著謝玹同行。
故而,雖然他們要去的應是謝氏的同一個宅邸,但容娡並未見到謝玹。
容娡她們到謝府時,四夫人提前得了信,早早派了幾個僕婦在門前候著。
容娡今日穿著顯身段的鳳信紫色曲裾,烏黑濃密的長發鬆松被一根玉簪綰成芙蓉歸雲髻,顯得端莊清麗。
她下馬車時,有個僕婦不緊不慢的迎上來,瞧見她的臉時,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僕婦讚嘆道:“早先便聽夫人提起容小娘子生的美,今日一見,竟是這樣的傾城之姿,實在是令我等自慚形穢!”
容娡自小生長在江東,四夫人並未見過她,僕婦這話多半是在恭維她。
容娡一向知道自己生的美,聽過無數這樣的恭維。但想到是謝府的家僕,應當見過不少美人,如此還能這般感慨,想來她與都城的美人相較也不遑多讓,不由得有些欣喜,便發自內心的對她笑了笑。
僕婦愈發移不開眼。
迎著謝蘭岫的另一個僕婦聽見交談聲,看見容娡,亦是好一番讚嘆。
謝蘭岫看向自己的女兒,見她在一眾人里仍舊出塵清麗,宛若夏日的出水芙蓉,不免有些得意。
她壓制住得意之情,同僕婦說了幾句客氣話。
那僕婦見狀同她搭了幾句話,轉而頗為憂愁的解釋:“夫人莫怪我們夫人未曾親自相迎。只是這幾日下了場雪,四夫人畏寒,犯了頭疾,她本欲前來迎客,但被我等勸阻——絕無輕慢之意。”
謝蘭岫眼眸一轉,忙關切道:“嫂嫂好生休養,我們不拘於這些,並不礙事。”
容娡垂著眼帘,默默琢磨著她們來回間千回百繞的話,暗自想到曾經謝蘭岫教給她的事情,心念微動。
不愧是百年名門的謝氏,這人這樣一說,既圓了四夫人未曾相迎之事,顯得以禮相待,又滴水不漏的顯現了寬宏仁厚的家風。
她原先只以為謝玹的侍從謹慎恭微,如今看來,闔府的奴僕應當皆是如此善於察言觀色。
進了府門,另有服裝一致、隊列整齊的婢女僕役迎上來,恭恭敬敬地引她們往府中去。
因著要保持端莊的儀態,容娡走的稍慢,邁步時,隱約聽見身後兩個僕婦的交談:“……這便是那位有意同三公子結親的表姑娘?”
什麼三公子?
她只認識長公子謝玹。
容娡腳步不停,只當她們認錯了人,並未放在心上。
入府
引路的幾個婢女梳著一樣的雙螺髻, 年歲不大,行事卻頗為穩重,走路時無聲無息, 釵環不晃, 裙角揚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容娡母女從角門進府,由婢女引著先去拜見四夫人。
雪尚未化淨,密如魚鱗的屋檐頂上,滲著些皚皚的殘雪。
她們沿著抄手走廊一路走來, 入眼所見儘是雕樑畫棟, 玉欄繞砌。
廊外用嶙峋的山石布景, 翠竹環繞, 蒼石負雪, 再遠處是崇閣巍峨,高台厚榭,隨意打眼一看, 便雅致的猶如身在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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