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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的字跟銀鉤鐵畫書法大家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但怎麼著都不會淪落到跟三歲稚兒同水平吧,燕寧深感有被侮辱到,於是憤而拍桌控訴。
岑暨:「?」
岑暨原本正滿懷期待等燕寧回應,卻不想迎來對方雷霆怒火攻擊。
他什麼時候說她的字寫得丑了?
而且「字如其人」,重點不應該是放在「人可愛」上嗎?
岑暨有些發懵,眼看燕寧一臉憤憤目露不善,似乎他要是不給個合理解釋出來她就跟他沒完,岑暨頭一次知道了拍馬屁不成反拍在馬腿上的感覺,慌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你什麼意思?」
燕寧乘勝追擊不講理到底,冷笑連連:「合著就你字寫的好是吧,別人的都是垃圾,你咋這麼能呢!」
岑暨:「......」
岑暨有口無處辯,只能頹然迎接來自燕寧的狂風驟雨般襲擊,就像是一朵風雨中飽受摧殘的無辜小白花,連葉片都在打卷。
好不容易等燕寧輸出完畢,他捏著宣紙的手微緊,硬著頭皮試圖做最後挽救:「不醜,你的字一點都不醜,剛是我措辭不當,應該是字如其人,超凡脫俗清雅別致,叫人過目難忘魂牽夢縈。」
岑暨清雋冷白的皮膚已經燒紅一片,雙眸如春意潮水瀲灩,微晃動著光,任誰都聽得出這已經不單單是在說字,滿腔情意幾乎是不加掩飾。
秦執與小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但興奮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們吃瓜的心情。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奇景,看來世子這回是真支棱起來了,也不知道燕姑娘...
「呵!」
燕寧也是一愣,被岑暨大膽露骨之語激地心神一盪,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捂了捂有些發燙的面頰,冷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以為這話我會信?」
「我...」
「好了,閉嘴!」
見岑暨還要開口,燕寧揮舞拳頭,大聲制止:「毒啞警告!」
岑暨:「......」
這個坎就邁不過去了是吧?!
慘遭威脅,岑暨無奈鎩羽,面上紅霞早已散去,徒留滿臉幽怨。
他看出來了,燕寧就是雞蛋裡挑骨頭無事找茬兒,明明是想藉機刷波好感值,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說好的女子都好哄呢,怎麼偏就燕寧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岑暨從來沒感覺這麼挫敗棘手過,若說是考驗,未免也太艱險。
守門的秦執與小五早已憋笑到痛苦,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訊息——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世子也會有今天?!
...
或許是在燕寧這兒又吃了癟,岑暨滿腔幽憤無處宣洩,最終就只能化悲憤為冷氣。
往這兒一坐,雖然一句話沒說,卻仿佛一個人形製冰機,渾身籠罩低氣壓,呼呼往外冒涼氣,只差沒有在臉上貼幾個大字「我不高興,快來哄哄我。」
對此,燕寧自然是直接忽略,一點都沒有借題發揮欺負老實人的自覺。
得益於岑暨的製冰效果,接下來的問話進行的都很是順利。
畢竟一進來就跟進了冰窟窿似的,站著都覺後背發涼陰風陣陣,又有岑暨時不時死亡凝視在,雖說不是正經公堂,氣氛卻比閻王殿都可怕,沒有誰願意在這兒久待,只恨不得早點問完早點走人。
等一輪問話結束,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連丫鬟帶小廝加起來共十九人,光是記錄就有二十來張,潔白的宣紙上字跡瘦勁清峻筆酣墨飽,看著就叫人眼前一亮,顯然記錄之人是很有幾分筆下功夫的。
兩相對比,燕寧不著痕跡撇了下嘴,好吧,或許岑暨方才說的也沒錯,跟他的字一比起來,自己寫的確實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童趣」。
當然,燕寧是不會當眾承認自己「技不如人」的,她只心中點評了一番,就翻看起了問話記錄,並試圖從中摘取線索。
秦執也湊了過來,提起桌上放著的茶壺倒了杯水,正準備往嘴邊喂,就又想起什麼,手腕一轉就遞給了一旁耷拉著臉呈悶悶不樂狀的岑暨,眼中微不可查地帶上了一絲憐憫,討好笑:「世子,來杯水?」
說來世子也是實慘,喜歡誰不好,偏喜歡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燕姑娘。
想當初在薊州的時候,那麼多官宦小姐對世子投懷示好,世子卻避如蛇蠍連眼神都不帶分一個的,那會兒的世子目無下塵何其矜高。
結果現在呢,滿身傲骨在燕姑娘面前碎的連渣都不剩,別說拿喬了,燕姑娘一個眼神飛來,世子連大氣都不敢喘,讓閉嘴就閉嘴。
說句冒犯的,乖順的就跟那家養的狗兒似的,要換一個月前,打死他都不信世子還有這一面。
秦執嘖嘖稱奇,唏噓不已,突然就覺手上一松,手上茶杯已經被人接過。
然後,秦執就眼睜睜看著自家世子默不作聲將茶杯松到了燕姑娘唇邊。
秦執:「!」
明明剛還在生悶氣,結果現在就又再接再勵,意志未免也太堅定。
這到底是得有多喜歡,才能放下那令人髮指的自尊心不惜一再低三下四俯首稱臣,天吶,原來這就是情愛的力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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