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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之前岑暨的腦補威力,燕寧自動跟他保持安全距離,岑暨也是如此,以至於七天同行下來,兩人說的話屈指可數,充分詮釋了什麼叫貌合神離我倆不熟。
所以,明明就不想跟她搭夥,為啥還偏要委屈自己與她同行呢?
至於沈景淮的委託...之前他對沈景淮冷嘲熱諷當桌催婚的時候也沒見給人面子啊!
燕寧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曾陰暗懷疑他跟著她是否想等到僻靜無人處找機會找場子出氣。
畢竟他在她手下吃癟頗多,以他的小肚雞腸難保不會藉機反擊,可一路相安無事,證明確實是她想多。
岑暨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街上人頭攢動往來喧囂不絕,不論是店鋪還是街景跟五年前都沒有大的改變,一切都還是熟悉的感覺,可現在策馬走上街頭心情卻早已不同只覺物是人非。
岑暨心中沉鬱,縱然是時隔多年再歸故土卻也提不起多少興趣。
乍然聽見朱濤點名,岑暨側頭,就見燕寧雙臂交疊趴在車窗上正探頭看來,杏眸晶亮眼含雀躍,就像是一個初臨世間凡事都抱有三分好奇的小孩兒。
見他看來,她倒也不閃避,直接就笑臉盈盈問:「世子,為何街道兩旁都種的是梧桐樹?」
這還是今日燕寧與岑暨的頭一次搭話。
說起這一路,岑暨也是心中複雜萬分。
若憑本願,他肯定是不想跟燕寧同行的,當然不是說怕燕寧再如狗皮膏藥一般痴纏,而是自己之前對她頗多誤解一樁樁揭開來看打臉頗疼臊地他心中發慌。
岑暨也曾想過要不要私底下道個歉,可一則他驕矜自傲慣了,實在是感覺拉不下那個臉。
再者就是燕寧表現如常,除了有意與他拉開距離之外並沒有多說其他,顯然也是就此事翻篇不再提的意思。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必要上趕著去找不痛快了,也算是保持一種微妙平衡。
燕寧率先開口朝他問詢,在岑暨看來就算是一種主動破冰。
微妙平衡被打破,思及她從進了盛京城開始就不住嘰嘰喳喳不停發問,岑暨眉頭輕顰,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她還有如此強盛的好奇心?
見岑暨擰眉看她,燕寧下巴擱在手背上,閒閒答:「這沒辦法,誰讓我是鄉下來的土狍子沒見過世面,自然比不上世子博聞強識,所以...」
燕寧瞅他一眼,一本正經:「還望世子不吝賜教。」
岑暨:「......」
看著燕寧一臉「我就是土狍子啥都不懂」的坦蕩表情,岑暨心中一噎,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岑暨隱約記起之前沈景淮跟他坦誠燕寧身世的時候就曾說燕寧自幼被一屠戶收養,生活在渝州的一個偏僻小縣,離盛京足有千里之遙,若非沈景淮費心將人尋回,只怕她永遠沒機會踏足京都這繁腴之地。
自己生於盛京長於盛京在這兒生活了十幾年,自然是司空見慣覺得沒什麼稀奇,可對燕寧來說卻是頭一次踏足,有好奇心也是正常,可這裡原也該是她的故土...
見燕寧閒懶自侃,卻又將他高高捧起,岑暨莫名從中聽出了一絲陰陽怪氣,只是這回卻生不起惱怒之心。
岑暨想說他剛才只是單純疑問,並沒有嘲諷看不起的意思,可當對上燕寧那雙黑潤清透的眸子,到嘴的解釋卻硬是怎麼多憋不出來。
岑暨沉默一瞬,只當沒有聽出她話中深意,乾脆就若無其事順著她方才的問題答了起來:「盛京城共有四條主幹道,道路兩旁都是栽的秋梧,是陛下登基後的第二年下令叫人栽種的,一到秋天金色落葉鋪滿,若是站在高樓處遠眺景色十分宜人。」
燕寧詫異:「陛下居然還管路邊景觀樹的事兒?」
這皇帝是不是也忒閒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事必躬親?
像是看出燕寧心中想法,岑暨淡淡:「這是為先皇后栽種的。」
「先皇后?」
見燕寧滿臉困惑,岑暨看著路邊秋梧,目光有瞬間的飄遠,抿唇將這秋梧的來歷緩聲道來:「先皇后出身清流,酷愛秋梧,在陛下還未登基之前曾經與先皇后一起在潛邸栽種了一棵秋梧樹,只是後來那棵樹還未長成就被陛下日日澆水給泡爛了根,先皇后發惱,陛下便告饒說日後賠她滿城秋梧。」
不小心養死了一棵樹,那就賠你滿城樹,這到底是什麼霸總文學?!
燕寧眼睛微微睜大,萬沒想到自己不過隨口一問居然還能吃到帝後感情的瓜。
就連朱濤都豎起了耳朵,顯然是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路邊景觀樹居然還有如此隱情。
皇帝與先皇后,說白了就是岑暨的親舅舅與舅母,旁人不知道的秘辛對他來說就是如數家珍。
只不過岑暨沒說的是,因先皇后身體不好,纏綿病榻多年,多方求醫無果,最終在皇帝登基的第二年就油燈枯竭回天無力。
這秋梧樹就是在先皇后臨死前一個月皇帝緊趕著叫人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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