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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們呼啦啦的來,又呼啦啦的去。
微風和煦,燦陽漫天,大街上照舊人來人往喧囂鼎沸,一向最熱鬧不過的玉樓春卻是大門緊閉,就連二樓憑欄處都沒了人影,只有檐下掛著的風鈴還在叮噹作響。
「我很好奇,你這些斷案技巧都是從何習來的?」
清冽男聲淡淡自背後響起,燕寧回頭,就見岑暨不知何時已經出來了,正站在她身後長身負手而立,漆黑眼眸若一汪深潭,帶著如鷹隼一般的銳利,仿佛能直直看透人心。
終於問出來了?
燕寧從來就沒刻意藏拙,對岑暨的疑問心中也早有應對之策。
見他目露探詢,燕寧當即揚眉,臉不紅氣不喘:「天資聰穎,無師自通,可能天才都這樣,一般人羨慕不來,」說著,她還不忘瞅了岑暨一眼,敷衍式安慰:「別灰心,其實世子您也還不錯,真的。」
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直接標榜自己是天才的燕寧,岑暨:「......」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楊佑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結果,跟燕寧之前想的差不多,因人證物證俱在,又有兇手親口認罪,阿七殺人償命當場就判了秋後問斬,而杜若娘因為有蓄意包庇,所以蘇縣令酌情判了她半年□□。
燕寧抽空去了一趟縣衙大牢,就見杜若娘早已經沒了昔日花魁時明艷生姿,整個人精氣神都被抽走就像是一朵迅速衰敗下去的花兒,興許哪一天一陣風吹過就會徹底凋零。
燕寧是來給她送之前從死者楊佑身上找到的那塊絹帕的,好歹也是一件信物,既然案件已經偵破了,那就物歸原主,或許杜若娘也需要。
燕寧並沒有跟杜若娘多說話,主要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再多勸慰的話也只是虛談,人活於世各有各的不幸,眾生皆苦,佛不渡人,唯有自渡。
既然破廟書生的案子已經破了,燕寧也就沒了繼續在澧縣逗留的理由,在朱濤一迭聲的催促下,燕寧終究還是再次踏上了回京的旅程,只是——
「世子,您不會是要跟我一起吧?」
看著神隱了兩天,卻在他們即將出發的時候突然牽著馬出現的岑暨,燕寧不禁目露詫異,心中還有些匪夷所思,畢竟在她的印象里,岑暨一向都是避她如蛇蠍恨不得離她八丈遠,像這樣搭夥同行出現的概率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升起還要低。
見燕寧神情驚訝,岑暨嘴唇微抿,如果可以,他當然是不想與她同行,只是...岑暨儘量壓下心中不自在,習慣性露出一副冷傲表情,如一座不容玷污的雪山,淡覷她一眼,聲音四平八穩:「沈景淮回京前曾托我照拂你。」
言下之意,不是我想跟,是受人囑託不得不干。
燕寧:「???」
燕寧沒想到沈景淮竟考慮如此周到,不光是給她留下倆跟班以及巨額財寶,居然還跟岑暨打好招呼,難怪這幾天他沒有再找茬,原來是有沈景淮提前做背書,燕寧第一反應——
好家伙,原來沈景淮這麼怕她半道跑路,光留下朱濤兩人盯梢還不夠,還得加上岑暨這層雙重保險,說好的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沈雲舟
落日熔金, 晚霞漫天,一路走走停停,等燕寧進入盛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七天後的黃昏了。
大慶立國百年, 國力強盛, 萬邦來朝, 盛京作為大慶都城, 更是將其繁榮盛景體現的淋漓盡致。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鱗次櫛比,往來行人如織,小販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
薄暮的餘暉淡淡普灑在紅磚綠瓦或那顏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入眼就是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
燕寧饒有興致的撩著車簾打量眼前繁榮街景,只能說真不愧是都城,其繁華程度確實不是一般州縣可以比擬了。
燕寧沒有舟車勞頓後的萎靡不振,反而十分興致勃勃,充分再現了什麼叫劉姥姥進大觀園看見什麼都想問。
起先朱濤還自高奮勇非常熱心的幫著解答,可當燕寧提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古怪後朱濤就繃不住了。
聽聽聽聽, 什麼叫『街邊種的樹是不是有某種深沉含義?』
這都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
朱濤自覺無力回答, 待看見旁邊驅馬的岑暨之後, 立馬眼珠一轉直接甩鍋義正言辭:「燕姑娘,俺老朱不是盛京本地人, 又常年跟隨將軍在外, 對這些實在是認知有限,而岑世子長於盛京,對盛京大小事肯定是了如指掌,不如您還是問岑世子吧。」
岑暨?
燕寧眸光一轉, 果然就看見旁邊端坐在高頭駿馬上慢悠悠跟在馬車旁邊的岑暨。
一身朱色箭袖圓領袍, 袖口與正心皆繡有墨色的日月星雲,一頭墨發以銀質發冠束起, 夕陽斜照間身姿挺拔如蒼松,面容清雋俊美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只是看著他,再回想這一路,燕寧目光不禁有些怪異。
怎麼說呢,岑暨算是將沈景淮的囑託踐行的淋漓盡致。
這一路她停,他也停,不說寸步不離但也是如影隨形,只是兩人之間的交流卻是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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