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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帶著吧。」昭昧狡黠笑道:「我們談判,她把肉餅吃得滿屋飄香,不很有趣嗎?」
河圖無話。
昭昧便帶著李素節和鉞星前往李家。
是日,李家門戶洞開,往日不知有多少成員,今日卻擺出了足夠的架勢。李太常親自帶人迎接,做足了姿態,將昭昧請進府邸。不知情的人,看著李太常滿面春風,還以為在供奉哪位祖宗。
然,一旦走進大門,李太常的熱情也沖不淡那股長年累月積澱的陰寒。
昭昧無端想起在這裡借住的那段時日,曾感慨此處比深宮更深,眼下,好似自何處吹來冷風,無孔不入地鑽吹進骨子裡去。
大門在身後關閉,好像連陽光也遮蔽。李太常面色如常帶昭昧走進,期間來人與他耳語,他表情不動,回頭時態度依舊殷切,但未進幾步便停下,還有意無意攔住昭昧去路。
她們停在了這裡。
李太常直起腰身問:「公主決意留在邢州?」
昭昧:「不錯。」
李太常嘆息一聲。
昭昧問:「何故嘆息?」
李太常臉上殊無笑意:「公主執意任性,那麼,某隻能兵諫。」
伴隨著他聲音落地,周圍湧出一群人來,所有武器都對準了昭昧。
昭昧閒閒一看,哦,暗鴞。
帶頭的浮金演得有板有眼,好像下一刻就能衝上來把她幹掉。
昭昧也嘆息一聲。
李太常問:「公主何故嘆息?」
昭昧面無表情說:「李太常執意謀逆,我也只能明正典刑。」
李太常忽然笑了,捋著鬍子道:「公主怕是以為,我要動用這些暗鴞?」
昭昧覺得有些不對。
下一刻,更多人馬湧上來,將她們駐足的庭院擠滿,暗鴞頃刻間調轉矛頭朝向新人,而新人卻在控制她們的同時,仍將目標鎖定昭昧。
昭昧面色微沉。
李太常大笑:「公主莫不是覺得,這暗鴞在大娘手中呆了這麼多年,我還敢再用?」
他嘆道:「我將大娘軟禁,怕的便是她惹出禍端,又怎麼能信任暗鴞。」
昭昧板著臉:「所以,又培植了新人嗎?」
李太常坦誠道:「此番尚是她們初次現身,公主合該榮幸。」
昭昧目光逡巡,環視一周,又看向李太常:「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李太常道:「自始至終,不過請公主移駕潁州。」
話一出口,他厲聲道:「動手!」
霎時間,新人全員行動!
鉞星卻定定地站在昭昧身後,一動不動。
沒動,是因為不必動。
眼下的形勢並沒能對昭昧造成威脅。那些動作的新人,確有半數想與她衝突,而另外半數,卻調轉矛頭,對準了身旁想要衝突的新人。
換句話說,她們在內訌。
李太常面露驚疑,第一時間轉向昭昧:「你搞的鬼?」
昭昧眨了下眼,狐疑問:「李太常的人,自己竟也不知?」
很快,李太常便知了。
擠滿庭院的隊伍忽然散開,清出一條小路,走出一個人來。
李太常背對著她,尚未察覺她的到來,卻先聽到了她的聲音。
她喚:「父親。」
李太常見鬼似的回頭,見到了李流景。
第95章
李太常的心思生得比其她家更早, 早到曲准一死,他便意識到機會來了,下定決心後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奪取暗鴞,軟禁李流景。
當日李太常的父親、李流景的王父尚在時,李流景便野心昭彰, 提出了那樣的計劃,他強烈反對, 卻敵不過父親,只能接受李流景越過他去接觸李家最核心的權力,直到父親死後,這個女兒就成了遺留給他的隱患。
她帶來的威脅實在太大,哪怕退居佛堂這麼多年,可暗鴞一日在她手中, 他就一日不得安寧。
即便奪走了暗鴞, 以李流景昔日的影響力, 他依然不敢輕易動用,為此對照暗鴞的標準,私底下又練出一支隊伍。
他以為這是撒手鐧,可現在,這支隊伍因一個人的命令,驟然裂作兩半, 彼此針鋒相對。
那個下令的人, 就在雙方對峙時,從容走出, 眼神淡漠:「抱歉了父親,她們是我的人。」
那一刻, 李素節深切地感受到,這才是她的母親,這才是李流景。
因為身為女子,要達成目的非得付出更多倍的努力,卻依然堅持下去,最終牢牢掌控住權力的李流景。
可能因崩潰而沮喪、頹廢,卻也能耗費數載時光重拾勇氣,重新鍛造臂膀。
李素節早有懷疑,這樣的母親,即使退居佛堂,也不曾將暗鴞拱手相讓,即使欣賞李素舒,又怎麼能那麼輕易地交出權柄,除非……
她另有安排。
場面僵持,堪稱勢均力敵,誰也不能輕易動手,誰也沒有輕易發言。
直到昭昧打斷安靜,道:「現在,李太常,我們可以開始談判了吧。」
李太常沒有反駁。他和李流景對過眼神,彼此同時下令,雙方各退一步,頓時讓出當中道路。李太常依舊在前方帶路,不同的是後方又有李流景跟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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