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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昧早已預料將與李家分道揚鑣,但這樣大的動作仍始料不及。
她問:「李家竟有如此勢力?」
李素節道:「往日邢州城勢力,以曲准與李家二者平分秋色,只是李家屬文,亂世無兵,與曲准相比便有不足。但如今曲准已死,曲二雖然接管,卻無曲准積威,李家此時堪稱獨大。」
頓了頓,又說:「且世家子常以軍功錦上添花,自曲准與李家合作,更有多人從軍,軍中想必也有他們的勢力。」
「所以,」昭昧道:「李家發話,他們一個個就直接撂了挑子?」
李素節道:「無論原因,為今之計,還是以解決問題為要。」
昭昧道:「挑幾個典型,殺雞儆猴。」
李素節反對:「怕是不可。殺雞儆猴,在於威懾,但能夠威懾他們的不只我們,能夠殺人的也不只我們。」
昭昧無言。
的確,她可以殺,李家也可以殺。她殺了人,旁人怕她,但依然更怕李家。
李素節道:「唯有自李家入手。」
昭昧道:「那就殺了李太常。」
李素節提醒:「你有些怒急了。」
昭昧默然,按捺了心情,坐回桌旁沉思。
「殺李太常解決不了問題,」李素節道:「李太常一死,整個勢力崩盤,意味著我們什麼也得不到。而我們手中,還沒有足夠的人力能夠填補這個虧空。」
人,還是人的問題。
倘若她們手中有足夠的人手,能夠支撐整個邢州城的運行,誰還管李太常的死活?
但是,練兵可以一二年速成,治事卻非得經年打磨,有足夠知識和見識。
她們能夠臨時招兵編成軍隊,卻不能臨時招人封官拜職。縱使邢州城中有能夠交付一二的人,單單教育一條,便決定她們將出自世家高門,又怎麼可能在此關頭挺身而出。
因是亂世,她們不免重武輕文,在文官培養上,至今仍無建樹,能夠依靠的除了她們自身,便只有鍾憑欄名下明學堂中尚在學習的少年們,可數量僅能救急,仍遠遠不足。
因而,眼下的情況便格外嚴重。
昭昧思量許久,開口:「先和他們談談吧。」
談判自然不為了達成什麼目的,只是拖延時間,避免事態惡化,再尋找別的解決辦法。
談判得到的結果也不出意料,李家直言,除非公主前往潁州,否則事情不會結束。
邢州城富有,物資多半集中於世家,如今他們只是動用行政的手段向昭昧示威,日後,便有可能直接操縱市場令物價上漲,摧毀邢州城的經濟。
答應是不可能答應的。
但拖延的時間也給了她們機會,思前想後,便只有一個辦法。
李素節道:「我去聯繫素舒。」
李流景已經遭到軟禁,她們聯繫不上,但李素舒居住在外,又手握暗鴞,是最合適的人選。
更重要的是,李流景受李太常逼迫交出暗鴞,明面上,李太常以為暗鴞已在自己手中,事實上暗鴞卻受李素舒控制。
這或將成為她們的重要武器。
此前李素節與李素舒就暗鴞進行交涉,李素舒撕開親情的外皮,因素日怨懟拒絕合作。但此番針對李太常,她卻答應得痛快,只是,附有條件。
「我必須親自指揮。」這意味著她要親臨現場。
李素節皺眉:「這很危險。」
「我知道啊。」李素舒聲音溫柔:「難不成你以為,我從前過的都是平安喜樂的日子不成?」
李素節從中聽出嘲諷,可李素舒又「噗嗤」一聲,道:「我只開個玩笑,我過去那幾年過的什麼日子,還有誰比姊姊更清楚呢。」
李素舒說得陰陽怪氣,換做以前,早勾起李素節幾分愧意,但自從知曉她與母親的交涉,知曉她不再是昔日那個需要關照的妹妹,看她的視角變了,那些懊惱也都收起。
李素節平靜地說:「你可以同去,但需要在暗處見機行事。」
李素舒也收起了那副綿里藏針的嘴臉,坐直身體,答她:「好。」
李素節將所有可能出現的變故一一考量,待做好了充足準備,昭昧便向李家遞交請帖,正式邀請李太常赴宴。但如她們所預料的那樣,李太常拒絕前來日居,冠冕堂皇說了番不願勞煩公主的話,反過來請昭昧前往。
這分明是場鴻門宴。
河圖當即道:「我帶兵前往護送。」
昭昧搖頭:「幾個侍衛足矣。」
河圖道:「李太常不懷好意,又不知有什麼底牌,何必以身犯險。」
昭昧道:「我不出現,又哪裡能試出李太常的底牌。」
河圖仍有顧慮,昭昧又說:「我是為了『談判』去的。」
河圖知道沒有商量餘地,扭頭見到鉞星,看她又在和肉餅戰鬥,忍不住喚:「鉞星。」
鉞星茫然抬頭。
河圖道:「肉餅給我。」
鉞星立刻揣回懷裡。
河圖耐心解釋:「此番兇險,你需要集中精神,以防不測,這肉餅還是不要帶了。」
鉞星按了按胸口處的肉餅,目光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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