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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眼前光芒一閃, 接著脖子一痛, 才後知後覺,看見曲二早已拔劍架在他頸間。
一線鮮紅緩緩流淌。
曲二道:「張仟長慎言。」
張仟長色厲內荏:「你倒是殺了——」
「報。」簡練的聲音打斷他的掙扎。
曲二收刀, 眨眼間便如什麼都不曾發生,面上雲淡風輕, 瞥一眼張仟長,說:「進來。」
河圖走進來。
曲二聲音和緩:「處理妥當了?」
河圖點頭,看了張仟長一眼。方才帳中的爭吵,她聽到了只言片語,憑藉推測也能料到大概。目光在他脖子上的血跡停留片刻,在張仟長發怒之前收回,問曲二:「要回兵嗎?」
曲二無奈點頭:「是。」
河圖問:「此處仍要繼續牽制?」
曲二答:「是。」
「那麼,」河圖站直了身體,鄭重地說:「河圖請戰。」
「什麼?」曲二還未反應,張仟長就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幾乎掉出來。
他幾次三番想把河圖推出來擋刀,可當河圖主動站出來時,他只覺得難以置信。
曲二消化了這句話,毫不猶豫:「不行。」
緊接著解釋:「你們沒有作戰經驗,不適合單獨作戰。」
「他適合嗎?」河圖瞥張仟長一眼,輕蔑道:「他的確適合單獨作戰,但只怕贏不了。」
曲二說:「他有多年帶兵經驗——」
「卻只想臨陣脫逃。」河圖打斷說:「沒有戰意的將領,有再多經驗,也只能跑得更快。」
張仟長「你」字已經出口,不知想到什麼,又咽了回去,任河圖出言嘲諷,也沒有搭腔,只盯著曲二的反應。
曲二直視著河圖,問:「你決定了嗎?」
河圖說:「我們決定了。」
曲二想要搭上她的肩膀,卻頓在半空,說:「……好。」
奇怪的,當河圖再度走出營帳,她的肩頭上多了沉甸甸的任務,可她非但沒有覺得沉重,反而有種灼灼的熱從心頭燒到眼底,一股強烈的激動裹挾著她,消磨了膽怯,倒有種躍躍欲試的驚喜。
她走到水缸邊,掬了水澆在臉上,才覺得熱度稍稍退去,不經意間低頭,對上水中自己的倒影。
她露出一個笑容。
「隊長。」宏璧打了聲招呼:「怎麼樣?」
河圖轉身,笑意未散,不需要開口,宏璧就明白了,笑道:「這麼高興嗎?」
河圖微怔,笑意收斂。
「怎麼又不高興了。」宏璧問。
「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河圖心緒複雜地說。
「你總是這樣。」宏璧嘆息一聲,有些心疼地說:「高興就是高興,難過就是難過,想做就是想做。幹什麼總和自己過不去?」
河圖有些難為情:「宏璧姊姊。」
「我說得沒錯啊。」宏璧拍了拍她的肩膀,半開玩笑道:「自信點。你現在可是我們的隊長了,做什麼事情堅決點,不能總是猶猶豫豫的。」
河圖微微一笑:「好吧,我確實有點興奮。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哈哈哈。」宏璧大笑道:「可能那些男人也一樣吧。總覺得馬上就要做出什麼名垂青史的大事來了!」
河圖笑出了聲。
說笑歸說笑,該做的事情沒有落下,接下來等到她們的,將是一場惡戰,誰也不敢大意。
曲準的消息催得緊急,曲二和張仟長當日便動兵出發。臨行前,曲二留下足夠的輜重和戰馬,又千叮嚀萬囑咐,總覺得有千言萬語沒有說盡,可說著說著,又相顧無言。
河圖提醒他該走了,曲二舌尖又湧上話來:「我們的目標只是拖住他們十日,如今還有八日,你們儘量避免與他們正面交戰,用己之長,攻彼之短。實在支持不住……」他放輕了聲音:「保重為上。」
後面四個字,河圖暫時拋在了腦後,卻記住了那八個字,召其她隊長開會時,問:「你們以為,我們的優勢是什麼?」
沒多久,有人回答:「我們接受的是游兵的訓練,善於游擊,長於遠攻。」
河圖陷入沉思。
宏璧見她不語,先開口說:「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按時間推算,淮北城的戰況今明兩天就能傳到東柵,到時候他們就會出兵,我們得想辦法攔上他們七八天才行。」
隊長們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切,積極尋找辦法,可都沒什麼好主意。
「誒,我有個想法。」有人說:「他們要去支援淮北城,肯定是大軍出動,到時候軍柵裡面力量空虛,我們不是可以直接拿下軍柵?」
「話雖如此,但我們的目的不在於此。」河圖剛巧回神,說:「他們的目的是支援淮北城,縱然自家軍柵淪陷,也必然是淮北城更重要些,未必會折返來救。」
提議的人有些喪氣:「那要怎麼攔啊,正面攔肯定攔不住,別的辦法,他們也不搭理啊。」
「那就讓他們搭理。」河圖道:「讓他們知道,不解決我們,就不能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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