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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到底走不走?」

  宗行雍瞧了他一會兒,當真站起身,往外走。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隔著一扇門宗行雍:「太子腿傷未愈,需不需要本王幫忙?」

  殷臻不動聲色觀察周邊,順手取下那套嶄新外衣:「孤是傷到腿,不是殘廢了。」

  宗行雍停了停,挑眉道:「太子脫光了沒,沒脫本王就再等等,脫了本王就進——」話音未落迅速側頭,刀片擦著他鼻尖飛了出來。

  但凡遲半秒他高挺的鼻樑就要多出個窟窿,宗行雍兩指一夾,嘆息:「真是一點兒都不留情。」

  小半炷香時間過去,宗行雍眉頭一皺。

  他直接伸手推開門,臉色一沉。

  屋內空無一人。

  密道通往的後苑。

  圖魯在棋盤一邊,殷臻道:「孤棋藝並不精。」

  圖魯一愣,繼而笑了:「無妨。」

  殷臻:「你猜宗行雍多久會找到孤。」

  這溫泉別院九曲迴腸,迷宮重重,即使精通奇門八卦之人也會被困住。圖魯並不擔心,笑道:「怕是要得罪攝政王了。」

  迷香藥效很快,殷臻渾身無力,問:「你想孤做什麼?」

  圖魯坐在輪椅上:「我做殺手起家,後來成了西涼王帳中一名謀士。日前有人找到我,出高價要攝政王一條命。」

  殷臻:「高價?」

  圖魯看了眼自己的腿,淺笑道:「殘廢之人,一個念想罷了。桓欽是宮中御醫,難以見面;闕氏曾立誓不為宗家以外的人診病,又有救一人殺一人的死規;便也只剩下藥瓠子。」

  「孤能得到什麼?」

  圖魯:「你們中州人慣於勾心鬥角,有一份布防圖遺失在我手中,若太子今日得手,此物我不會呈給西涼王。」

  布防圖。

  殷臻心中一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手揣進袖中,緩緩道:「孤如何得知你所言真假。」

  圖魯嘆了口氣:「太子沒有別的選擇。」

  「聽聞太子與晉攝政王水火不容,四年前更是逼他遠走關外。」他有條不紊道,「想必有能力一擊得手。」

  「此迷香又叫一炷香,一炷香後,太子可活動自如。」

  「宗行雍在此地,你何不親自動手?」

  圖魯坦然:「晉攝政王威名在外,九死而力挽狂瀾。整座溫泉別苑奇門八卦之術,我僅有三成把握,其中一成在殿下手中,賭殿下要他死。」

  賭殿下要他死。

  「孤還有一個問題。」殷臻道,「你和耶律廣目標並不一致,西涼王病重,他為羌族至寶陵蕖花而來,是也不是?」

  圖魯第一次抬頭。

  「殿下聰穎。」他贊道。

  「給孤一把匕首。」殷臻看著他,說。

  秋風掃落葉。

  圖魯從輪椅上抽出一柄短刃,橫越棋盤,遞給他。

  殷臻垂眸,伸手。

  變故陡生。

  在殷臻觸到匕首剎那,他翻手迅速扣住圖魯命脈,狠狠往前一拖。

  匕首「咣當」砸在棋盤上!

  圖魯愕然看向他,繼而一哂,右手朝輪椅扶手上狠狠一拍,無數細如牛毛銀針頃刻飛射,殷臻抬袖便擋,係數卷進袖中。

  「你沒中迷香?」

  殷臻:「看來不是一炷香,你讓孤殺宗行雍,當孤敵我不分?」他嘲諷道,「愚蠢。」

  層層卵石上出現一條輪椅軌道,圖魯一擊未得手,迅速後滑。

  殷臻站穩,眼皮都未抬:「宗行雍。」

  「多年未見,你腿和腦子還是一樣不好使。」宗行雍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側,感慨道。

  圖魯一頓,看看他又看向殷臻:「看來傳言不實。」坐下輪椅飛射出十支飛箭,箭上沾毒,直衝一人而去。

  殷臻提劍,呼吸急促。

  他一邊擋一邊疾速後撤,不知不覺退出一大截。

  後面是湖。

  冬日湖水刺骨,更別提他身上還有傷。

  宗行雍當機立斷收手,朝湖邊掠去。

  殷臻踉蹌兩步站穩,眼睜睜看著圖魯順著滑道消失在宅中。

  「……」

  他手中匕首未收,當頭刺向宗行雍。

  「太子想殺本王?」宗行雍危險地眯眼。

  殷臻被整個壓進懷中,雙手被縛,抬腳就往他下三路踹。圖魯被放跑他快氣瘋,雖然布防圖大概率是假的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冷靜全無:「你不是也想殺孤?」

  宗行雍一時不察差點被他踹到,往後趔趄了一下。他身後正好是草地,一邊抵擋殷臻毫無章法的攻擊一邊還要避讓他的腿,實在分身乏術,不由得帶著人滾在地上。

  殷臻對任何可躺的地方有天然的警醒,立刻就要起身。

  下一刻他腰間一軟往下栽,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宗行雍。

  宗行雍將人抱了滿懷,順著雪白綢衣領口往裡的視線有瞬時的幽深。他仰面躺在地上,一雙綠到發黑的瞳仁緊緊咬住對方。

  「太子。」他指尖幽幽拂過殷臻眉眼,嘆道,「你最好別動。」

  「本王硬了。」

  他手指往下,在殷臻逐漸睜大的眼睛裡勾住他外衣領口,鬆了松,再鬆了松,直到露出一片雪白皮肉才止住,湊近飲鴆止渴般著迷地嗅了嗅。

  「讓本王抱一會兒。」

  殷臻不用動都能感受到身下異狀,臉色變了又變,變了又變,看起來有一百句髒話要說,最後咬緊了後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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