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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此,老爺子雖敗了,好名聲卻留著呢,本來大傢伙就對五年前的比試存疑,經過安然在齊州府的兩場比試,就等於坐實了,韓子章的廚藝遠不如鄭老爺子的結果。

  參照老爺子以往的為人,便開始有些傳言,且,隨著安然名聲越大,傳言越厲害,幾乎是一面倒的說韓子章徒有其名,這也是韓子章千方百計想除掉安然的原因。

  她不直接進京找他比試,卻選擇北派廚子的大本營兗州府,這讓韓子章猜測是鄭chūn陽的yīn謀,想報五年前的仇,進而奪回天下第一廚的名頭,怕他的徒弟贏不過自己,才在下頭動手腳,想先造出名聲來,讓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

  加上崔慶回京之後,為了在師傅跟前保住地位,編了許多謊言,說安然之所以贏了他,是耍yīn謀詭計,梁子生跟八大館子的東家,拿了鄭chūn陽的好處,暗裡幫著那丫頭對付他云云。問起安然的廚藝如何,崔慶咬死了說不如他,若不是齊州城那些人使壞,斷不會是這個結果。

  韓子章半信半疑,卻又聽了外頭許多傳言,一時拿不準安然的底細,故此,才又派了葛順生跟顧永成去齊州,想著探探安然的底兒,。

  葛順生的一手北菜做的極地道,如果葛順生仍然敗與這丫頭之手,那這丫頭絕不能留,必須早早剷除以絕後患。

  卻沒想到葛順生跟顧永成去是去了,沒等比呢,就攤上了人命官司,葛順生不知跑哪兒去了,顧永成倒是回來了,。

  韓子章自來最不待見的就是顧永成,之所以收他為徒,也是看中了他的手藝,覺得多幾個手藝好的徒弟,也能給自己這個師傅爭臉。

  只不過,顧永成的為人給他兩個師兄不同,比較磊落,韓子章什麼人啊,真要是磊落,也不可能謀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了,自己一肚子yīn謀詭計,自然看不上光明磊落的徒弟了,故此,最不待見顧永成。

  可這會兒大徒弟沒影兒了,二徒弟還躺在炕上起不來,也只剩下顧永成了,便問了他齊州的事兒。

  顧永成也知道師傅瞧不上自己,但想起安然的為人,忍不住把安然誇了一頓,還勸韓子章別在為難南派的廚子,都是同行,何必彼此爭鬥不休,讓外人看笑話。

  把韓子章氣的,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不跟南派爭鬥,有自己的今天嗎,這徒弟糊塗不看事兒,懶得理會他,一甩袖子走了。

  不過,顧永成的話卻記在了心裡,雖說不待見這個徒弟,卻知道,顧永成是個有一說一的實在xing子,以他的廚藝,還要大讚那丫頭,可見那丫頭的確有過人之處。

  倒不想鄭chūn陽跑去冀州,卻收了這麼個徒弟,更兼安然成親,齊州的八大館子擺下了長街宴,已經成了廚行里的一段佳話。

  如今的廚行里,這丫頭的名聲竟隱隱要蓋過自己去了,這哪兒成,柳海更催了自己無數次,讓他趕緊想招除了這個後患。

  一聽說這丫頭頗有姿色,更著急了,這又是美人,廚藝又jīng,以皇上的xing子,成了後宮的主子也不新鮮,若真走到那一步,清算起五年前的事兒,別說這個御廚,就是這條老命都難保。

  韓子章思來想去,也只能指望師弟王品榮了,方才對松月樓發難,為的就是引安然前去,江南畢竟不是齊州,離著京城遠不說,且有江南總督這個後台,收拾個小丫頭還不容易。

  可惜卻漏算了一點兒,小丫頭是好收拾,小丫頭後頭的男人卻不好對付,且梅大在暗處,以暗對明,安然這邊占盡了優勢。

  王品榮卻不知道這些,雖那兩個放蛇的潑皮不見了影兒,只說是貪了一百兩銀子,找個地兒躲起來了,沒想是被梅大活逮了,當成籌碼攥在手裡,等著收拾他呢。

  這兩天心裡淨琢磨用什麼菜能贏了安然,為了穩妥,打算一開始就拿出自己的絕活兒,至於王品榮的絕活是什麼?蘇州城無人不知。

  安然聽了之後,心裡反而有了底,只是並未說什麼,弄的岳錦堂心裡有些敲鼓,雖說清楚安然的廚藝,可這比試廚藝卻不一樣,不光比菜的色香味意形,還有烹飪技巧。

  安然的技巧是不差,到底太年輕,才十七,王品榮可都四十多了,說白了,當安然的爹都嫌大,不說學了多少年,就上灶的年頭,估摸都比這丫頭的歲數大,這烹飪技巧可是他的qiáng項。

  加之,瞧這丫頭並無得意之色,想來是沒把握,倒越發忐忑,不能纏著安然問,一逮著機會就纏梅大,把梅大弄的煩不勝煩。

  直到坐到了松月樓的評委席上,還不時跟旁邊的梅大嘀咕:“我說你到是說句話,你媳婦兒到底能不能贏王品榮啊?”

  梅大瞥了他一眼,別開頭,懶得搭理他,岳錦堂再要纏他,卻聽見鳴鑼開道的聲音,側頭看了過去,見街上兩排官兵簇擁著一頂綠呢官轎,從街口浩浩dàngdàng開了過來,不禁皺了皺眉,卻聽梅大低聲道:“你這位姨丈如今越來越威風了啊。”

  岳錦堂:“你少說風涼話,別說本王沒提醒你,我那個瞧上你的表妹,可不是個省事的主兒,若沒認出你還罷了,若認出來,怕要為難你這小媳婦兒。”

  梅大目光一冷:“上次在別院不與她計較,是瞧在你我的jiāoqíng上,若她再敢動安然一指頭,爺管叫她後悔生在世上。”

  他這話,岳錦堂都不禁有些發冷,相jiāo多年,安嘉慕的xing子他是知道的,雖說不再官場,卻並不代表好欺負,恰恰相反,這傢伙是個最不能惹的狠角色,平常或許會顧及幾分面子,若真動了他在意的人,這傢伙一翻臉,管你是誰。

  “那個,我就這麼一說,你急什麼?太后有意把瑤兒許給寧王殿下為妃,有了寧王,想必那丫頭早把你丟脖子後頭去了,更何況,如今你這德行,估摸她也認不出來。”

  說話兒,上官義已經到了跟前,怎麼也算長輩,岳錦堂站起來迎出去,上官義看見他不滿的道:“既來了蘇州,怎也不去總督府。”

  “錦堂也沒什么正事,不過就是來瞧瞧江南的chūn景兒,姨丈公務繁忙,去了怕叨擾了姨丈。”

  “這話姨丈不愛聽,一家子說什麼叨擾,況且,瑤兒在府里閒著,若想看景兒,讓瑤兒陪著你逛逛,也好過你自己一個人,有甚意思。”

  岳錦堂笑了笑,岔開話題:“怎麼今兒寧王殿下沒來湊這個熱鬧?”

  上官義目光一閃:“聽說近日殿下偶感風寒,怕是在王府里養病呢。”

  岳錦堂才不信他會病了,不過,寧王自來聰明,即便想用這事兒給皇上添點兒堵,也斷不會直接出面,這裝蒜的本事,可著大燕也沒人比得上寧王。

  讓到席上,上官義瞧見明月先生,忙拱手見禮,掃了崔福一眼:“崔東家好大的面子,明月先生這樣的貴客都能請得來。”

  崔福忙道:“小的可沒這樣的體面,先生是沖安大廚來的。”

  “安大廚?就是那邊的小丫頭。”說著伸手一指,正備著身子跟幾個廚子說話的安然。

  崔福忙顛顛的跑過去跟安然說總督大人到了,安然這才跟幾個廚子拱拱手,跟著崔福走了過來。

  安然這一回過身,上官義著實愣了,雖說前兩日一道金齏玉鱠,蘇州城都傳這丫頭是個如何如何的美人,上官義也未當回事兒,江南最不缺美人,就算生的齊整些,一個廚娘能美到哪兒。

  可這一瞧,心裡也不禁暗贊,雪膚花貌,裊娜娉婷,即便裝扮簡單,年紀不大,站在哪裡,也自有股子不尋常的氣勢,且,面對自己這樣的封疆大吏,依然可以如此從容,這樣的女子便不多見了。

  看見安然,上官義下意識想起上官瑤,即便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也不得不說,真是一天一地的差別,毫無可比xing,瑤兒比這丫頭qiáng的,也只剩下家世了。

  只不過,今兒可不是比姿色,而是比廚藝,崔福弄這麼個漂亮丫頭來做什麼?難道真奢望這丫頭能贏過王品榮,簡直異想天開。目光不自覺落在她兩隻皓腕上,就這麼一對纖細漂亮的腕子,能端的起鍋來嗎?

  就連他身後的王品榮,本來還有幾分忐忑,看到安然之後,終於放了下來,瞥了後頭的劉易財一眼,心說,你小子什麼眼神,這麼個小丫頭,竟拿來跟老子比,虧了自己還廢寢忘食的琢磨,怎麼對付這丫頭,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早知道,還不如出去跟自己那幾個外宅的夫人,好好尋些樂子呢。

  劉易財一見師傅的神色,不禁暗暗著急,師傅沒瞧見安然做魚膾,自己可是眼睜睜瞅著了,都是行里人,廚藝高低還能瞧不出來嗎,真要是給這丫頭的模樣兒唬住,輕了敵,這場廚藝比試,師傅必敗無疑。

  想到此,忙湊過來低聲道:“師傅您別瞧這丫頭模樣兒好看,廚藝著實高明,您老可不能輕敵。”

  王品榮揮揮手:“行了,知道了,。”

  安然微微一福:“見過總督大人。”

  安然這一見禮,上官義也不好盯著打量了,淡然一笑:“久聞安姑娘大名,今日方才得見,姑娘如此風姿,著實不像廚行中人,當廚子倒有些可惜了。”

  這話說的安然眉頭一皺,站直身子,抬頭看向他:“大人覺得可惜之事,之於安然,卻正好相反,就如大人汲汲於功名,安然此生的志向,便是當個廚子,在安然的認知里,從不覺得廚子是個卑微的行當,安然覺得,可以烹製出佳肴美味以享天下食客,是值得所有廚子驕傲的事qíng。”

  安然幾句話說的在場每一位廚子,眼裡都開始放光,雖說廚子能混口飽飯,可真正的貴人,誰瞧得起廚子啊,就連他們自己,都覺自己是伺候人,覺得身為廚子,比別人都矮了一等。

  而這一刻,安然的話讓他們心cháo澎湃,原來,廚子並不卑微,原來,廚子也可以抬起頭來跟總督大人說話。

  隨著安然話音一落,不知誰拍了一下手掌,接著便一發不可收拾,掌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松月樓。

  上官義深深看了安然一眼,這丫頭還真不一般,不過幾句話就把這些廚子的心擰在了一起,恐怕此刻,這些廚子的心都是向著這丫頭的。

  王品榮一見風頭讓安然搶了去,哪裡甘心,哼了一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安然挑眉看向他:“這位想必是王大廚了,王大廚若是覺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做什麼還當廚子,念書考狀元不就得了。”

  “你這丫頭不是廢話嗎,爺要是能考上狀元,還當什麼廚子啊。”

  安然眨了眨眼:“王大廚這話安然倒是聽出來了,是因為考不上狀元才當廚子的,這麼說,王大廚是瞧不起廚子這個行當了。”

  王品榮一愣,方回過味兒來,自己可是廚子,且如今當著江南廚行里眾多同行,說瞧不起廚子,不就等於瞧不起自己嗎,忙改口:“爺,爺什麼時候瞧不上廚子了,爺就是說這個理兒。”

  “什麼理兒?還不就是看不起廚子,看不起你當什麼廚子啊,口是心非,不是東西,趕緊滾出廚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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