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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嘴八舌也不知誰說的,可就是一會兒蹦出來一句,把王品榮氣的一張臉漲得通紅,抬手指著安然:“你這丫頭倒真是伶牙俐齒,一會兒輸給爺,看你還說什麼,你是廚行里的後輩,我也不欺負你,你不是鄭老頭的徒弟嗎,咱們就比你們南菜,脆皮jī如何?”

  哄……周圍看熱鬧的被他的無恥程度,弄得鬨笑了起來。

  岳錦堂搖了搖扇子:“我說王品榮,你還真好意思啊,本來在齊州看你師侄兒崔慶跟這丫頭比試的時候,我還納悶呢,好歹也是堂堂御廚的徒弟,就算自己豁的出去,怎麼也得顧念顧念自己師傅的臉面不是,卻那無恥程度,真讓本王開了眼,如今瞧見王大廚才知道,鬧半天,這是貴師門的傳統,一脈相承啊,誰不知道脆皮jī是你王大廚的拿手絕活兒,這便宜占盡了就別擺出一副前輩的樣兒來了,本王瞧著都替你臊得慌。”

  岳錦堂這幾句話可是夠狠,把王品榮的面子一下都掃到了地上,王品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非常。

  上官義咳嗽了一聲,替他解圍:“既是廚藝比賽就別打嘴架了,兩位一南一北兩位大廚,同台較量廚藝,我等也正好開開眼。”說著,跟明月先生寒暄兩句落了坐,。

  王品榮狠狠瞪了一眼安然,看向崔福:“崔東家,咱們之前可是立下了賭約,若此次比試你松月樓輸了,這店面可就是在下的了,雖說沒立字據,可郡王殿下,總督大人,明月先生知府大人今兒都在,可容不得你反悔。”

  崔福咬了咬牙:“自然不會反悔。”

  卻聽安然道:“且慢,這賭約難不成是一頭的,贏了是以松月樓做賭,安然倒要問問王大廚,若你輸了,又該如何?”

  “就是,你輸了又該如何?”

  崔福這會兒方才回過味兒來,因之前王品榮太過霸道,直接扔下挑戰書就走了,自己也覺取勝無望,倒是沒想過這賭注該雙方的,哪有就賭他松月樓的道理。

  王品榮還沒說什麼,他後頭的徒弟劉易財先開口了:“我師傅就是個廚子,比不得您崔東家有松月樓這樣的產業,輸了還能怎麼著,大不了把我師傅住的那個小院賠給崔東家,也就是了。”

  崔福鼻子差點兒氣歪了,見過無恥的,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就王品榮住的那個小院,滿打滿算也值不了幾百兩銀子,跟他的松月樓怎麼比啊,不禁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的目光卻落在劉易財身上,如果自己沒看錯,那天做魚膾的時候,就是他,這雙yīn沉猥瑣的眼睛,她不會看錯,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狗子也不是善茬兒,哪能吃這個虧,聽見劉易財的話不禁樂了:“怪不得王爺說你們師門這無恥一脈相承呢,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摻假啊,拿你師傅的破院子跟崔東家的松月樓對賭,你想的美,就你師傅那個破院子,給人崔東家當糞池子,都嫌磕磣呢。”

  劉易財也不當回事,兩手一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師傅就這點兒家當,砸鍋賣鐵都當了賭注,你們還不滿意,那就沒轍了。”

  狗子嘿嘿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沒有家產不是還有人嗎,當日,我師傅在齊州跟崔慶比試的時候,賭的是頭髮,看看你師傅身上,哪兒富餘了,壓了做賭就是,反正你們必輸無疑。”

  噗……岳錦堂一口茶都噴了出來,瞥了狗子一眼,這小子倒是好大的口氣。

  王品榮自然不會把狗子的話當回事,比的是自己拿手的絕活,還能輸給這小丫頭不成,心裡底氣充足,也就不在乎賭什麼,看著安然痛快的道:“說吧,讓爺拿什麼作賭?”

  安然目光閃過一絲冷意,這廝根本就是廚行的敗類,自己才來了蘇州幾天,就已經聽說了他gān的不少缺德事,收廚子的好處銀子不說,還yín人妻女,。

  有個廚子想求他謀個差事,他見人家老婆生的頗有幾番姿色,動了心思,假意幫那人謀了個差事,卻趁著漢子出去gān活,鑽進人家裡,把人老婆qiáng,jian了不說,還連帶人家才十三的閨女也沒放過。

  母女倆一氣之下跳了井,那漢子回來見了要去找王品榮拼命,卻被他倒打一耙,說偷他家的銀子,扭送官府,有總督府在後頭撐著,知府大人敢如何,把那廚子狠狠打了一頓板子,送了家去,連傷帶氣,七尺的漢子生生憋屈死了。

  江南廚行沒有不知道這檔子事兒的,安然聽了,真想把這傢伙拖出來碎屍萬段,一家子三條人命,生生就斷送在了他手裡,這哪是人,說敗類都高抬他了,這廝就是畜生,。

  對這種惡人存善念,就是對那些善良人的惡,聽了這件事,安然就沒想過要放過王品榮,這種人不應該留在廚行里。

  想到此,安然冷冷開口:“就用你的一條右臂做賭,若你輸了,砍下你右邊的胳膊,滾出廚行。”

  安然一句話四周都愣了,岳錦堂都頗為意外,這丫頭自來心善,即便崔慶那般冒犯於她,也不過剃了頭髮罷了,還是為了給她大師兄報仇,至於後頭,十有八,九是安嘉慕做的,這傢伙哪裡能忍下這個,崔慶輕薄這丫頭的時候,就註定沒好下場,怎麼這次對這王品榮如何不留餘地?

  王品榮卻不怕,yīn沉沉笑了兩聲:“你這丫頭倒是心腸歹毒之輩,如此,爺若勝了,你也斷一隻胳膊不成。”

  安然卻笑了:“王大廚若不以松月樓做賭,換成安然一隻右臂,安然自然奉陪,不過,若如此,這場比試便是你我之爭,輸贏都跟松月樓沒關係了。”

  王品榮本來就惦記上了松月樓,哪肯放棄,悻悻然的道:“你倒狡詐,好,誰讓爺是前輩呢,就依你,用這一條胳膊跟您賭個輸贏。”

  安然沖席上一拱手:“王品榮的話想必大家都聽清楚了,還請郡王殿下,總督大人,明月先生,知府大人,做個見證。”

  上官義微微皺眉,瞥了王品榮一眼,雖說脆皮jī是他的拿手絕活,可這丫頭既然敢下如此重賭,必不尋常,這件事gān系寧王,若王品榮敗了,自己跟寧王殿下卻不好jiāo代。

  卻又一想,王品榮在廚行混了這麼多年,年紀都能當這丫頭的爹了,要是還贏不了這丫頭,胳膊沒了也活該,便點點頭:“既然立下賭注,雖無字據,有本官在此,也斷不會容人賴帳。”

  岳錦堂點點頭:“敢在本王跟前耍賴,就莫怪本王不講qíng面,不過,你們這是三局兩勝,還是一局定輸贏,咱們事先也得有個章程不是。”

  岳錦堂話音一落,崔福忙道:“自然是照著廚行的規矩三局兩勝。”

  雖說對安然的廚藝有底,可這道脆皮jī卻是王品榮的絕活,也怕安然輸了這頭一局。如此一來,三局兩勝對自己有利。

  王品榮也琢磨,這丫頭敢如此托大,莫非真是個廚藝奇才,一局定輸贏看上去對自己有利,可仔細想來,危險度也高,倒是三局兩勝比較穩妥。

  自己這道脆皮炸jī贏了,後頭只在贏她一次,松月樓就到手了,這日進斗金的買賣捏在手裡,往後半輩子吃香喝辣,什麼都不用愁了,比在總督府當廚子被人呼來喝去的qiáng多了。

  這麼想著也點頭同意,兩邊都同意,就定了三局兩勝,一左一右,兩個灶台,兩人同時做。

  安然倒沒說什麼,王品榮的徒弟劉易財卻道:“在這兒做可不成,這脆皮jī是我師傅的絕活,當著這麼多人做,不等於把我師傅的絕活兒揚出去了嗎,去拿屏風來,得遮著,不能讓你們偷學了我師傅的絕活兒。”

  崔福倒是覺得,劉易財這麼說也在qíng理之中,廚行里的絕活手藝,誰不是藏著掖著,哪肯這麼使喚出來,便叫人抬了兩架圍屏過來,一架把王品榮圍了起來。

  另一架剛要吩咐抬到安然這邊兒,卻見安然揮揮手:“我這兒不用屏風。”

  崔福愣了愣:“姑娘不怕別人學了您的絕活?”

  安然笑了搖搖頭:“哪有什麼絕活,不過是些做菜的經驗罷了,我倒希望天下的同行,能把我知道的學了去,這樣人人都能烹出佳肴,豈不是天下食客之福嗎,如此,廚行才會發展,廚藝也才能進益,若人人都守著自己的絕活拒不外傳,日子長了,怕是我廚行的末路了。”

  安然一番話說得周圍鴉雀無聲,哪怕不是廚行的,只要是手藝人,都在思索安然的話,就連岳錦堂都愣了半晌兒,小聲跟梅大嘀咕:“這丫頭真如此看得開,捨得把自己的絕活公布於眾,不能吧,這不成傻子了嗎。”

  梅大沒應聲,卻看向安然,這一刻他心裡是自豪,她總是如此輕易就成為焦點,而她吸引眾人目光的,並不是她過人的姿色,而是她如日月般寬廣坦dàng的胸襟,這丫頭站在那兒就如夜裡最皎潔的明月那般明亮而磊落。

  明月先生嘆道:“這丫頭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鄭chūn陽真收了個好徒弟。”

  上官義笑了一聲:“這會兒說這個,還為時尚早吧,整個江南可都知道脆皮jī是王品榮的絕活兒,若是人人都會,還算什麼絕活,這位安姑娘便廚藝不差,做這道脆皮jī怕也比不上王品榮。”

  岳錦堂:“姨丈,您這話雖有道理,不過,以本王過往的經驗來看,這丫頭真不一定輸,當日,韓子章的徒弟崔慶可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跟安姑娘比試,聽說開頭也裝神弄鬼的圍了帳子,生怕別人學了他那絕活兒,姨丈可知結果?”

  這些雖說書的都當成段子,在茶樓里天天說,可上官義乃江南總督,公務繁忙,哪有時間聽說書,自然不知道齊州的事,也因此,剛才一見安然,才覺崔福大老遠請這麼個丫頭來是異想天開。

  這會兒聽見岳錦堂說,倒勾起了好奇之心:“結果如何?”

  明月先生卻接過話去:“這事兒老夫倒是聽人說過幾回,說那各崔慶做的是一道神仙蛋,蛋中填ròu烹製而成,之所以叫神仙蛋,就是因成菜的蛋是囫圇的,只兩頭有兩個小孔,卻不知裡頭的ròu餡是如何釀進去的,故此,這道菜又叫脫胎換骨。”

  說著看了前頭的安然一眼,不禁笑了一聲:“卻讓這丫頭當眾揭開了其中訣竅,且做的比崔慶的神仙蛋更要神奇,成菜是一個未剝皮的jī蛋,剝開蛋殼之後,裡頭就是一個完好的jī蛋,切開中間的蛋huáng卻變成了ròu丸,據說這道菜叫偷天換日。”

  上官義愕然:“這怎麼可能?世上除非神仙,何人能做到如此?”

  岳錦堂:“不用神仙,就這丫頭兩個剛入門的小徒弟,瞧了一遍就做出來了,還當著齊州八大館子的東家,如今,這道偷天換日,齊州府隨便哪個館子都能做的出來。”

  嘟囔了一句:“如此看來,這丫頭還真沒把這些絕活兒當回事兒啊。”不禁看向灶台前忙活的安然,這一看就不捨得再瞧別的了。

  這丫頭做菜的時候實在美,這巧手調羹真不亞於紅袖添香啊,哪怕那雙縴手捏的是一隻剝了毛的jī,也讓人覺得格外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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