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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娘低頭看她,只見小蓮臉上一邊一個紅紅的五指印子,可見下手多重,想來是恨不得打自己臉上的,這兩人如此作為,宛娘心裡倒越發高興起來,這說明這是兩個蠢婦人,但能長點兒腦子的,也沒有這麼鬧的,先不說她們在府里也不是多得寵的主兒,便是得寵,以梅鶴鳴那個毒辣yīn狠的xing子,這兩個婦人也別想落到好去。

  真有心計的,這時候就該頂著一張笑臉,先把自己穩住了,再謀個妥帖的算計法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給處置了,這才是高招,這樣明目張胆打上門來,簡直蠢的沒邊兒了。

  宛娘扶起小蓮安慰她:“你莫怕,我知道不gān你事。”邁步進了自己院裡,就見房裡的丫頭婆子均被趕了出來,立在廊檐下。

  吳婆子喝道:“不好好的在屋裡守著,都出來作甚?”屋裡的香巧翠玉聽見吳婆子的聲兒,也真有些怵。

  這兩人倚仗這是正經奶奶的陪房丫頭,平常在府里便好欺壓旁的妾侍,慣是個喜歡拔尖的,只梅鶴鳴不總在府里,便是回來,她們倆在跟前老老實實的伺候著,梅鶴鳴也不理會她們平日作為,倒讓這兩人的膽子越發大起來。

  平常梅鶴鳴便是極少在府里住著,一年裡,到年底這一月總是要在府里的,日子雖少,總算有幾日,自打被清河縣這個寡婦給迷了心魂之後,連年下都不回府了,竟讓她們這些人在府里守活寡,別人便忍下了,香巧翠玉卻忍不得。

  兩人商量著,怎生出口惡氣才好,翠玉還算有點成算,怕惹出事來便道:“這寡婦如今可是爺的心尖子,為著她,明月樓的□都舍了,清河縣的明珠院也砸了,咱倆若找過去,豈不自討沒趣兒,別回頭吃不著魚反惹上一身腥吧!”

  香巧卻哼了一聲道:“偏你沒膽兒,你也不想想,若是爺真拿她是個心尖子,哪有不納進府的道理,巴巴的外頭置辦個宅子,妻不妻,妾不妾的算怎麼回事,難不成咱們正經的侍妾還怕她一個外室不成,不定爺就圖個新鮮罷了,估摸這會兒也差不多厭煩了,不然這次回京怎不帶了去,倒丟在這青州府里作甚?便是沒厭了她,想她一個鄉野出身,沒見過世面的寡婦,咱們便是欺上門去,她敢怎樣不成。”

  一番話說的翠玉心思活動,兩人這才趁著今兒小年來了這邊,一進宅子,兩人這心裡越發嫉恨上來,這宅子雖不如府裡頭體面大氣,卻處處透著jīng心布置的影兒,進了內宅宛娘的屋子裡,見這屋的家具擺設,桌案板凳,就連chuáng帳都是貢上的紫錦,說不出富貴體面。

  再瞧那妝檯上的首飾匣子,珍珠,瑪瑙,翠玉,琥珀,無一不有,珠光寶氣明晃晃照的人眼花,只這一匣子首飾也不知值多少銀子了。

  兩人瞧著眼饞,對著鏡子把那匣子裡的釵環cha戴了許多在自己頭上,末了,兩人都瞧上了底兒上的金鑲火玉簪子,你爭我奪的正搶著,就聽見外頭吳婆子的喝罵聲。

  兩人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還未及整理頭上的釵環,只見吳婆子扶著一個打扮體面的年輕婦人走了進來,一照面,香巧跟翠玉就更放了心,就這麼個姿色平常的婦人,怎會是爺的心尖子,況還是個寡婦。

  兩人眉間的鬆懈盡數落在宛娘眼裡,宛娘打量屋裡一遭,心裡暗道:卻是兩個蠢貨,跟了梅鶴鳴哪廝這些年,倒半點兒心計也未學到。

  宛娘掃過妝檯上散落的首飾匣子,目光閃了閃,倒是先蹲身一福溫順的道:“兩位姐姐萬福。”香巧翠玉一瞧她先矮了半頭,更是什麼都不怕了,卻也還了個禮。

  香巧嘴厲,先開口道:“妹妹不在屋裡,姐姐們就先進來坐了,妹妹可不要怪姐姐失禮。”吳婆子臉色卻沉了沉道:“爺一早便吩咐過,閒雜人等不可進這內宅里來,二娘三娘今日闖進來,可是忘了爺的規矩不成。”

  兩人眼裡閃過些許懼色,宛娘忽笑道:“媽媽這話差了,兩位姐姐哪是閒雜人等,來瞧妹妹,自是妹妹的福氣了。”

  吳婆子倒不想宛娘今日任般好脾氣,掃了眼香巧翠玉頭上的釵環,不大客氣的道:“二娘三娘頭上戴的可都是爺贈給我們奶奶的東西,若是不見了,趕明兒追究起來……”她話沒說完,香巧翠玉就忙著摘頭上的東西,卻被宛娘止住道:“兩位姐姐既然喜歡,便拿去吧!你我都是爺的女人,誰戴著還不都一樣。”

  香巧翠玉對看了一眼,倒是沒想到這寡婦如此懦弱的xing子,都被她們欺到頭上來了,還如此專揀好的說,倒越發來了膽氣,也不理會吳婆子的冷眼,想著今兒的便宜占夠了,跟宛娘撂了幾句托大的話,便告辭去了。

  宛娘直送兩人至二門外,才迴轉,吳婆子卻道:“奶奶怎如此軟xing兒,讓著她們作甚,越發讓她們欺了奶奶?”

  宛娘道:“我是給爺留些面子,真打鬧起來也不成話。”說著在妝檯邊上立了會兒,才道:“沒了什麼東西,點出來一一記下,趕明兒爺回來了,也好有個去處。”

  吳婆子忙跟小蓮兩個收拾點東西,旁的倒沒什麼,只首飾匣子裡沒了不少東西,小蓮細細瞧了一遍道:“兩支八寶鳳頭釵,剛頭二娘三娘cha在頭上了,前些日子爺尋回來的一對水頭極好的翠玉鐲子,也不見了影兒,哎呀!匣子最底下那幾塊碎銀子怎的也沒了……”

  吳婆子恨恨的道:“真真兩個眼皮子錢手黑的家賊,連銀子都偷了去。”宛娘袖子裡袖著幾塊碎銀子,心話兒:本來她還愁呢,就是跑也得有盤纏銀子啊,如今她雖是穿金裹銀的,可哪一樣都當不得錢使,首飾,衣裳都是有數的,這幾塊碎銀子還是吳婆子從帳房裡支領出來,預備著賞人或是有個什麼事的。

  宛娘費盡心機謀了些日子了,今兒才得了機會,活該那倆蠢貨倒霉,趕明兒自有梅鶴鳴審她們,跟自己沒gān系。

  銀子有了,還需做件不起眼的衣裳,如今身上這些卻都穿不出去的,等預備好了衣裳,再等到合適機緣,可不就溜之大吉了。

  到了這會兒,宛娘才算瞧見了點兒光亮,或許,真能逃出梅鶴鳴的魔掌,從此遠走高飛自在去了……

  ☆、52章

  吳婆子立在廊下抖了抖身上的雪,抬頭看了看天色,從二十五晚晌兒就開始落雪,到今兒都二十七了,也沒見停的意思。

  丫頭打起暖簾,吳婆子走了進去,外間炕上,宛娘正在燈底下做針線,也不知什麼活計,值得這樣沒黑沒白的做。

  宛娘瞧見吳婆子,把手裡fèng了一半的衣裳塞到旁邊,落下目光,見吳婆子腳下都濕了半截,瞄了瞄窗外,只些許瞧見些雪撲燈影,便問:“外頭的雪還未停嗎?”

  吳婆子道:“可不是,哪有停的勢頭,倒是越發大起來,雖說大雪照豐年是個好兆頭,可若再下上幾日,路上就更難行走了,咱們這樣的人家自然不怕,那窮的揭不開鍋的,就要熬日子了,這年可也不好過的,好在這雪下的晚了幾日,沒把咱們爺阻到半路上。”換了gān慡的鞋,讓小丫頭把濕鞋拿到下面炭火盆子邊上烤著。

  宛娘道:“您老人家倒是憂國憂民起來,那些窮苦人家,下不下雪的都難過,這正是年關難過,說的可不就是窮人。”

  吳婆子讓丫頭給宛娘換了滾燙的茶,遞在她手裡道:“奶奶這話也不盡然,便是咱們梅府這樣的世家宅門裡,前些年遇上這年關也是不好過的,統共就那幾個進錢的營生,偏滿眼都是花錢的地兒,平日還勉qiáng支應,趕上個年節,也能把人愁死,當家理事的是咱們大房的奶奶,是個心裡有計較的,可便是再能算計,前些年一道過年,也是愁的不行,覺都睡不好,後來咱們爺打出來做大了買賣,這幾年,府里才寬餘上來,也莫怨老太太偏疼,咱們家這位爺啊,別瞧著xing子霸了些,底下的能耐真有呢,竟是個活脫脫的財神爺,就是名聲不大好,雖手上有錢使,總不如當官體面,就為這,老太爺一見了咱們爺就嘮叨呢。”

  說著暗暗瞄了宛娘一眼繼續道:“說起這個,老奴還得勸奶奶一句,這男人家哪有不貪新鮮的,卻也不是沒真心,老奴在一邊瞧著爺對奶奶下的那些心思,是真真假不了的,如今爺身邊雖有幾個侍妾,正經的卻沒有,奶奶若是哄的爺歡喜,拘著爺的心,得個一兒半女,日後便是爺續一房進來,奶奶還怕什麼?”

  宛娘不禁暗驚,心話兒,難道被她瞧破了自己的心思不成,說這些話給她聽,卻是為著什麼?可惜便是吳婆子舌翻蓮花,宛娘心裡的主意也變不了。

  梅鶴鳴待自己那些心思,不過是貪著自己新鮮特別,跟那些順著他來的女人不一樣罷了,如今這是還沒膩煩呢,自然千好萬好,趕明兒膩了,跟旁的女人有什麼不同,說不得還更不如了,倒該早做計較脫開他的掌握,才是明智之舉。

  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道:“媽媽的好意宛娘知道,待爺迴轉,宛娘自當盡心侍奉。”雖她應的慡快,吳婆子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了。

  自打上回鬧了一場,宛娘的xing子越發難琢磨起來,若說對爺無心,也不像,若說有意,爺這都走了多少日子了,也沒見她問上一句,虧了爺還巴巴的讓人捎信來報平安,還有對香巧翠玉兩人。

  那兩個上回從這裡得了便宜過後,也不知思量些什麼,倒是隔三差五就撞過來,宛娘倒是好xing兒的迎著,那倆可是什麼好貨色,不定安的什麼壞心呢,宛娘卻一心當了正經說話兒的姐妹,連點兒防備心都沒有,這麼個xing子虧了當初沒進府去,便是有爺護著,進了府還不定怎樣呢。

  正說著外頭丫頭道:“二娘三娘來了。”吳婆子不禁暗暗皺眉,真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不定又惦記什麼東西了,悄讓丫頭把屋裡宛娘的妝匣子收起來。

  香巧翠玉兩人在宛娘這兒得了些好處,心裡倒是越發不平起來,想這宛娘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寡婦,怎麼身邊得了這麼些好東西,穿金戴銀的打扮起來,都趕上當初爺的正頭奶奶了,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子手段,倒比明月樓那個粉頭月卿還厲害幾分,霸住了爺的寵,讓她們連面兒都見不著。

  來了幾回暗暗忖度,也沒瞧出什麼來,姿色尋常,不會彈詞,更不會唱曲兒,木呆呆的就知道做針線,哪有什麼風qíng,也就臉皮白淨了些,這也不算多稀罕,xing子也傻,毫無心機,怎生想個法兒算計著她失了爺的寵才好。

  即便算計不上她,兩人這會兒跟她常往來,等爺回來,不是也能瞧見爺的面了嗎,兩人心裡打著諸多主意,哪裡肯不來,多大的雪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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