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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娘卻弄了個王青在家裡,這麼聽著,兩人這是想正兒八經的成親過日子,爺要是回來知道了此事……

  想到此,吳婆子不禁打了個寒戰,她都不大敢想,宛娘跟王青的下場,怎的宛娘就敢做出這樣的事來,心裡卻又有些憐惜宛娘。

  吳婆子瞧得出宛娘跟爺那些女人不同,是個正經婦人,正經人誰不想過安生日子,跟著爺如今一個外室,日後頂了天,也不過一個妾,雖榮華富貴吃穿不愁,依吳婆子看,宛娘卻不是那等貪富貴榮華的人,故此,宛娘的想法,吳婆子也能猜出一二來,只是他們爺哪是個能吃虧的主兒。

  就算宛娘跟王青真成了夫妻,以爺的手段,弄的兩人生不生死不死還不容易,宛娘這事兒做出來害了她自己還罷了,豈不生生把旁個老實人也害了。

  這事兒瞞自然瞞不過去,滿清河縣都知道的事,不過也不是沒法兒收拾,如今八月初,想著爺這一來去,最快也要八月中才能趕回來,宛娘便是想再嫁,怎麼也要等到她婆婆過了百日,王婆子五月底死的,算著也要九月初。

  自己這會兒好生去勸勸宛娘,把其中厲害關係跟她一一道來,讓她跟那王青儘早撇清gān系,等爺家來,好著言語xing子哄爺歡喜,便說跟王青不過親戚,是旁人亂嚼的舌根,雖保不齊爺要惱,可如今爺正在興頭上,哪捨得了宛娘,便是惱的很了,也不過關上門打罰一陣,這事沒準就過去了。

  打了主意,八月初二一早,便把爺讓隨喜兒捎來的匣子用個包袱皮裹了,來了宛娘的成衣鋪子。

  宛娘一見吳婆子,臉色不禁白了白,吳婆子暗道:還知道個怕字就好辦,宛娘知道吳婆子既然來了必然有話,吳婆子來的時候早,也沒什麼客人登門,便把前頭的鋪子先關了,把吳婆子讓到裡面自己屋裡說話兒。

  進了屋,吳婆子略掃了一眼四下,瞧見那邊針線簸籮上,有一個男人的粗布衣裳,不禁皺了皺眉,看來外頭傳的那些,也不儘是虛言。

  吳婆子規矩的行了禮,把手裡的包袱放到炕桌上,把裡頭一個刻著纏枝海棠花的匣子拿出打開,道:“爺讓隨喜兒傳了話回來,說京里有事耽擱住了,恐趕不回給奶奶做生日,這個是爺給奶奶上壽的頭面,這鑲的不是南紅是千金難得的赤紅火玉,用赤金鑲裹了,還有這個,是爺慣常戴在頭上的簪子,也一併給了奶奶,可見爺的一片心裡都是奶奶呢。”

  宛娘瞄了一眼,就把匣子蓋上,用包袱皮嚴嚴實實的裹了,另從櫃底尋出上次吳婆子送來的首飾衣裳,一總堆在吳婆子跟前道:“吳大娘也不要再稱宛娘奶奶,宛娘不過一個喪了夫的寡婦,當不得這樣稱呼,宛娘雖守了寡,卻不想不明不白的跟著梅公子過活,何日是個頭,宛娘也不是那院中的姑娘,自來就是做皮ròu生意的,宛娘當自珍自重才是正理。”

  吳婆子忙道:“公子私下裡jiāo代過了,奶奶若將來有個一男半女,便抬進府去,將來梅府里自有奶奶的一席之地,奶奶還愁什麼?”

  宛娘不禁冷笑一聲道:“大娘莫非哄我,梅府里的怎會容得我一個喪過夫的寡婦,便是容的,奈何宛娘發了誓願,此生不與人做小。”

  吳婆子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想宛娘竟是個這樣剛qiáng的脾xing,這跟爺的xing子豈不是硬碰硬了,吳婆子道:“我說這些也是為了奶奶好,奶奶需知爺的xing子,不是那等好相與的。”

  宛娘一聽想起梅鶴鳴迷jian她的手段,不禁恨道:“不好相與又如何?實話跟大娘說,宛娘已應了另嫁與人,待來日,三媒六聘的過了門,便是有正經婆家丈夫的良家婦人,想宛娘跟你家爺一無婚約,二無身契,難道他要阻我正經嫁人不成,便是到了衙門裡,這事也是宛娘占了理去,這些東西你一總拿回去,待你家爺回來,跟他悉數jiāo代明白,宛娘跟他,從此便再無半點gān系了。”

  吳婆子見她不為所動,只得又說:“奶奶需想清楚厲害關係,若爺追究起來,不說奶奶,便是連旁人也牽連進去了。”

  宛娘自然知道吳婆子說的旁人是誰,仔細思量片刻,深深一福道:“宛娘多些大娘提醒,只這件事宛娘主意已定,便是你家爺親自來問,我也是這話,宛娘不貪那些榮華,只想尋個本分男人過安生日子,想梅公子紅顏知己遍天下,區區宛娘一個寡婦,也不會放在眼裡,況且,梅公子乃貴人,豈會跟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一般見識。”

  吳婆子見她如何也不聽勸,只得嘆口氣道:“既然奶奶執意如此,等爺家來,奶奶親與他說,這些事老奴卻管不得,這些東西是爺給奶奶的,便是奶奶不要,也需親去還給爺,老奴卻不能拿回去……”

  正說著,忽聽外頭的院門響,接著便是王青的聲音傳來:“宛娘,宛娘,怎的天到這般時候,還不開鋪子,趕是有什麼事了?”聽著是個年輕漢子,吳婆子猜,定是那什麼王青了。

  宛娘忙把桌上的東西一攏,收到柜子下頭,跟吳婆子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院門一打開,就見一大早的王青肩膀上搭著個褡褳立在門外,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見到宛娘,王青上下打量她一遭,輕問了一句:“可是身上不好了?或是夜裡貪著做活兒,睡晚了,若覺不好,我這就去壽chūn堂尋老郎中來。”說著扭身就要去,被宛娘一把拽住,又急忙放下手道:“不妨事,只一早有個老主顧上門,便先關了鋪子。”

  王青仔細端詳她臉色,還是覺得有些蒼白,只宛娘說不妨事,也只得作罷,越過宛娘看了眼吳婆子。

  王青也曾在大家宅門裡做過些活兒,吳婆子這衣著氣派,一瞧就是大家的體面婆子,聽李家人略說過,宛娘的成衣鋪子攬著縣裡幾個大戶人家的生意,想來這是哪家遣過來看樣兒催活兒的,便沒當回事,跟宛娘道:“你jiāo代的那些木活兒做的差不多了,上了桐油,只等gān了便能使喚,今兒李叔拉腳去青州府,我正好跟去逛逛,你可有要捎的東西?”

  宛娘一見他褡褳癟癟,知道定然沒帶gān糧,便讓他略等會兒,自去灶上把晨起貼的幾個雜麵餅子用油紙包了,轉來遞給他,叮囑他:“路上小心,莫貪看熱鬧,怕惹了禍事,等等……”王青只覺心裡熱燙,一一應了,聽得那邊李大牛喊他,才依依不捨的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親們稍等

  ☆、梅鶴鳴歸來

  吳婆子哪見過宛娘如此,在爺身邊,宛娘連話都極少,便是爺哄著,也瞧得出勉qiáng應付,剛才宛娘跟王青這一番來往,卻大有qíng意溫婉體貼,竟跟那尋常人家的恩愛夫妻沒甚兩樣,與在爺跟前,簡直是天地之別,這要是爺瞧見,還不氣炸了肺。

  宛娘見王青走了,回身只見吳婆子盯著她瞧,俏臉不禁有些紅,低聲道:“若梅公子回來,大娘便把我的話跟他實說便是。”吳婆子臨走又勸她一句:“奶奶還需再斟酌。”才去了。

  送走了吳婆子,宛娘也有些忐忑,又一想,梅鶴鳴那麼多女人,少了自己一個又算得什麼,自己也不是他什麼人,便是嫁了能怎樣,橫豎生米煮成熟飯,他還能打殺了她不成,想著便丟開不在煩惱。

  至晚晌兒,太陽落了山,王青才跟李大牛家來,宛娘把鍋里炒好熱著的菜端上桌,招呼了李大牛兩口子,一起過來吃飯,吃了飯,王青略留了一留,把手裡一個包袱給遞與宛娘道:“我也沒旁的,這裡是我這些年積下的幾個錢,今兒跟李叔去了青州,置辦了些成親所需,剩下也沒多少了,你瞧著再置辦些東西吧!”

  宛娘把包袱放到旁邊的石頭磨盤上,打開一瞧,是幾塊鮮亮的緞綢,雖算不得頂好,尋常也是難得了,另有個紅布包,打開卻是一對福壽字的銀鐲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顏色都有烏。

  王青道:“這鐲子是我娘唯一留下的東西,我前頭的婆娘去時,我惦記著娘說過,這是要傳下去的物件兒,便沒一起收斂,留到現在,不值幾個錢,你不要嫌晦氣才是,我知你嫁我,著實委屈了些,只等我尋個好活計,多賺些銀錢來,給你再買好的去。”

  宛娘眼眶一熱,白了他一眼道:“嫌棄什麼?宛娘豈是那等淺薄婦人。”把那對福壽銀鐲戴在自己腕上,伸過去對王青道:“你瞧,我戴著正合適。”

  兩人立在院子裡說話,今兒晚上的月亮正好,點點月光灑下來,落在宛娘一雙腕上,映著一對銀鐲,王青只覺這雙腕子賽雪壓霜那麼好看,黑臉上有些滾燙,說了句:“不止合適也好看。”便匆匆去了。

  那憨憨的傻樣兒,把宛娘逗的直想笑,宛娘抱著包袱回屋,在燈下打開,拿出那塊鮮亮的紅緞子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以前大概沒想到,跑到這個不知什麼的古代,當了一回新嫁娘,她能做個什麼式樣的嫁衣,以前上大學時,也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嫁給自己愛的男人,披上白紗,在親人和父母的鑑證下結婚,那時候,她愛的男人設定的高大威猛,能疼她,寵她,還得聽她的話,她指東,他不敢打西,想想真不現實。

  穿越到這裡,經了那麼些磨難過來,她才頓悟尋個老師的男人嫁了或許才能幸福,想想王青憨傻可愛的樣子,宛娘不禁笑了起來,王青或許不會甜言蜜語,但她相信他會疼她,會對她好。

  想著這些,把油燈撥亮,把粗紙鋪在炕上,白紗禮服不可能,至少她能給自己裁紙一套簡單卻合身的嫁衣,宛娘想著未來,忽覺這昏暗的屋子都亮堂起來,只她忘了,還有個梅鶴鳴。

  再說吳婆子回了錢家胡同的宅子,迎面隨喜兒一把拉住她道:“我說吳大娘,您這一大早去哪兒了,我尋也尋不著影兒,把我急的快上房了。”

  吳婆子沒好氣的道:“你個猴崽子,屁股cha上棍兒比猴都靈,尋我做什麼?”隨喜兒拉著她到了一邊道:“大娘,這會兒可不是說笑的時候,我怎麼聽臘梅冬雪說,奶奶那兒要嫁人呢,這要是讓爺知道,不說奶奶如何,估摸咱們誰都別想好。”

  吳婆子道:“說起來,她不是院中不得自在的人,雖是寡婦,也沒賣給爺,她若非要嫁人,難道我能qiáng拉著她不成。”

  隨喜兒一聽這個,一拍大腿:“哎呦喂!我的吳大娘,您怎麼也糊塗了,別說她是寡婦,就算她如今有正經男人,爺要喜歡,非弄到手,誰又能擋得住去,如今這位奶奶可不正在爺的心尖子上,便是這一路回京,在梅府裡頭,也不知念叨了多少回,老太太給爺的兩個齊整丫頭,都沒收房,一門心思惦記著呢,不然能巴巴的讓我跑這一趟,還不是怕誤了奶奶做壽的正日子,這倒好,爺一番滾熱的心,偏遇上冷雨當頭,爺的xing子真惹起來,誰可也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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