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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婆娘不妨她如此敞亮,心裡一喜,嘴都笑的合不起來,一疊聲道:“夠了,夠了,多大點兒事兒,能使幾個錢,你叔跟兩個侄兒巴巴閒著,再尋兩個人來,保管把你這院子收拾的齊齊整整的,那我就先拿著了,趕明兒使多少,剩下多少,算了帳再還你。”

  宛娘道:“若真剩下,也不用嬸子還,給李叔打些酒吃,也算我的心意……”幾句話把李家婆娘喜的什麼似的,倒不成想,這宛娘如此會做事,算計著這檔事下來,怎樣也使不了一兩銀子,正有些心疼呢,卻又轉了些回來。

  便跟宛娘商量著,現在去尋了人,等一立秋,天涼快些尋個吉日便破土動工,還說這些事不用宛娘再費一絲心,都包在她身上,只囑咐宛娘:“別傻傻的只知道在鋪子裡等著生意上門,那些主顧,還有錢家那邊,都多去走動走動,便是不做衣裳,也堆些新鮮的絹紗花兒送去,說不得,就能做成幾筆大生意,以往你婆婆都是如此作為的等等……”

  宛娘嘴裡應著,心話兒卻道:錢家?她恨不得這輩子都別再去錢家胡同,一想到梅鶴鳴,就從心底里生煩,自己這命也真不濟,好容易擺脫了王婆子母子,卻怎的又招惹上這麼個瘟神,心心念念盼著梅鶴鳴在別處尋個可心的相好,勾住他的魂兒,日後永不來這清河縣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卡死了,兩天才寫出一章來,親們體諒體諒!

  ☆、宛娘初動意

  說話間,時光如梭,轉眼已是立秋,宛娘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到臨街鋪子後的小屋裡,底細鎖了,也怕人來人往的,讓人瞧見了那些首飾衣裳,難道個來處。

  李大牛跟他兩個小子,又另尋了兩個泥瓦匠,來整修宛娘的房屋院子,換了房上漏雨的破瓦,平了當院,砌了新磚台階,連窗戶紙都重新糊了,還把廚下的灶台重新磊了,倒收拾的甚為齊整。

  屋裡原來那些破桌爛凳的,宛娘一總給了李家,想這些傢伙什都是王家母子用過的,就覺膈應的難受,打算另買些木料來,打些新的桌椅板凳使喚,也不要好木頭,就圖個gān淨。

  倒是恰,巧隔鄰的人家張羅著秋後聘姑娘,正籌措嫁妝,便把他家院前兩顆迎門的大槐樹砍了尋買主,宛娘讓李家婆娘去問了價錢,說兩顆樹只要一錢銀子,倒是便宜非常。

  宛娘不敢再拿匣子裡的首飾,便把王婆子留下的一根舊銀簪子熔了,稱出一錢銀子,買了回來,這木匠卻不好尋。

  手藝好的,自然請不起,還不夠料錢呢,前街原有個老木匠,手上的活計雖平常,難為工錢要的極少,街前里後的若是家裡缺個桌凳,甚或修補什麼東西都樂意尋他。

  不想暑天裡不知怎麼病了,到如今才剛好些,卻也做不得活,宛娘便計量著,這些傢伙什什也不著急用,橫豎屋裡的破柜子先用著,炕上的桌子雖缺了兩個角,也能將就些時日,便把兩顆木料抬到院子裡放著,仍做她的生意。

  收拾好屋子,李家婆娘的兩個侄女就接了來,倒都是老實孩子,人也gān淨勤快,手上活計也利落,不拘針線女工,上灶收拾屋子,樣樣拿得起來,就是沒個正經的名字,大的叫大妮,小卻叫招弟,可見多盼著生兒子。

  宛娘把她們安置在原先二郎屋裡,那屋子大,里外間,裡屋睡覺,外屋擺了繡架,權當個做活繡花的屋子,她自己仍在王婆子原先的屋裡起臥。

  如今她也尋到了些門道,比劃著名裁了幾回,也差不多有些樣兒了,如今她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是自己琢磨著裁的,大妮和招弟都說她這個法子容易,也學著裁,漸漸的,一些不大要緊的活計也敢裁做起來。

  眼瞅著到了七月十五,趕上這天,李大牛要去縣邊的東嶽廟上廟,便讓婆娘來問宛娘:“可有什麼要捎的東西?”宛娘忙謝了說:“不用捎什麼來。”

  及至剛過了晌午,宛娘正跟大妮招弟兒在後頭屋裡做活兒,順便歇著說話兒,忽聽前頭李家婆娘嚷嚷的聲兒:“宛娘,宛娘,你可瞧瞧,你李叔把誰帶回來了?”

  宛娘急忙出去,只見門帘子打起來,跟著李家婆娘進來一個挺黑挺壯實的漢子,濃眉大眼人高馬大的,看著就那麼結實,有些憨憨的,看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

  宛娘哪會識得,李家婆娘笑道:“這是你家的公公嫡親的侄兒王青,你婆婆生前提過的,可記得不?”宛娘心裡咯噔一下,不禁起了幾分警惕,這李家婆娘把王青給帶回來,可有什麼心思不成。

  李家婆娘大約也是怕她多想,忙道:“你李叔今兒去上廟,逛到了正午,尋了個茶棚吃茶,正巧就遇上了王青,說起剛從外縣裡做了活回來,這才想起來,王青在雙橋村可不學的一手好木活兒,想著你這裡正尋木匠呢,問了王青,便帶了家來,說起來,你們也都是一家子,正巧也見見面,省得外道了。”

  李家婆娘也是抽楞子瞧見當家的帶了個生臉都漢子回來,招呼了,忙把李大牛拽到一邊去私下問他:“讓你去上廟,怎的弄了個生人回來?”

  李大牛倒是笑了,把怎麼來,怎麼去一說,李家婆娘也聽說過王青一些音訊,自被王婆子趕出去後,在城外的雙橋村落了腳,那邊跟著個老木匠學手藝。

  卻說那木匠一手得好活計,老婆子早早便死了,膝下沒兒子,只有個女兒,跟王青年紀相當,後索xing招贅了王青,把手藝並家業一起托給了王青,不想老木匠的閨女是個短命鬼,沒兩年呢,就病死了,連個香火都沒留下,王青便守著老木匠,爺倆過活。

  原說要再給他說門親事的,王青卻說,屋裡的女人剛走,炕席還沒涼呢,過過再說,便又耽擱了一年多,今年chūn,老木匠不知怎的也染了症候,至夏初也撒手走了,王青家裡沒了老人,屋裡沒了婆娘,便出外做了一夏的活,賺得些銀子,還沒到家呢,正趕十五,清河縣上廟,可巧就遇上了李大牛。

  兩人搭了話,李大牛聽王青說了這些來去,不禁動了心思,想宛娘這麼個年輕寡婦,終不是個常事兒,再看王青,正值壯年,有把子力氣,還有手藝,上哪兒再去尋這樣恰好的姻緣呢,宛娘嫁了王青,旁人也說不出什麼去,便是長嫂如母,可論起來,中間畢竟隔著一層呢,也沒什麼。

  因跟王青說了王家的事,說如今王家屋裡還有個守寡的宛娘,也算你的正頭親戚,總跟我那婆娘念叨,要還了你家的房子產業,正巧你跟我回去見見她。

  王青一進清河縣就聽說,王家連著死了三口,王婆子連他表哥表弟一個接著一個都死了,想起那時王婆子欺他年小,謀奪他家房產的舊事,不得不信報應二字。

  如今王青衣食不愁的,再不想尋這些舊事,無奈被李大牛硬拽了回來,只沒想到,宛娘卻是這麼個年輕齊整的模樣兒,比起他死了的女人,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去,雖穿著一身粗布裙衫,頭上青布裹發,卻仍掩不住眉眼細緻水靈,臉龐白淨好看,不禁有些看的呆住。

  宛娘見他雖直眉瞪眼瞧著自己,卻自有一股子直率憨傻的可愛,不免笑了笑,蹲身福了福道了聲:“叔叔萬福。”聲音清脆悅耳,鑽進王青耳朵里,只覺比那林子裡的鶯聲還要婉轉好聽,一張黑臉不禁脹的通紅,本該稱呼嫂子,又覺著實不想這麼喚她,便含糊的還了一禮過去。

  李家婆娘一瞧,不禁暗笑,這倒是俗話說的好,千里姻緣一線牽,不想王婆子給她短命的大兒子買下的媳婦兒,最末了落到了王青身上,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知道王青沒吃晌午飯,宛娘忙把他讓到了裡面堂屋,親自下廚張羅了兩碗面來,用早起炒的huáng芽菜拌了,一碗讓李家婆娘端去給李大牛,這一碗親手遞給了王青。

  王青稀里呼嚕吃了個底兒朝天,抹了抹嘴,連贊了幾聲好,宛娘抿嘴笑了笑,把前街上原王青家的房子地契尋出來要給王青,王青卻堅辭不受,只說:“他如今屋裡如今也沒個婆娘掌管著,莫如留在這裡的好。”

  王青早瞧見院子裡橫著的兩根槐木料,再見這屋裡竟是空曠的,連個齊整桌凳都不見,只那柜子也都破了角,缺了腿兒的,便問宛娘:“可要置辦什麼家當,只管跟他說來?”

  宛娘見他主動提及,便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說給了王青,說不清楚,便尋了筆墨粗紙來,畫了樣兒讓他瞧。

  王青看了看,倒也沒什麼,只有個椅子樣式有些古怪,卻也沒說出來,只琢磨著如何打來,因要做活兒便要住下,宛娘一個寡婦,屋裡還有兩個未出嫁的姑娘,自然不便王青住,好在李家只兩個兒子,王青便住在了李家的閒屋子裡,白日過來宛娘這邊做木工活兒,晚上吃了飯自回李家睡下。

  話說自打王青來了,宛娘漸漸覺出了家裡有個男人的好處來,王青別看人生的高大憨實,手卻巧人也勤快,舉凡挑水,劈柴,一些搬搬抬抬的重活兒,有了他都不當個事了。

  宛娘每日一早起來,各處的水缸都挑的滿滿,院子裡外灑掃的一gān二淨,平常也不多說少道的,心卻細,沒幾日就先把宛娘屋裡桌角櫃腿兒都拾掇好了,宛娘切菜的菜墩也鋸了新的來使喚,知道宛娘愛gān淨,每日晚間必要洗澡,吃了晚上飯,準會燒捅熱水,提到宛娘房外的堂屋裡,亦或者在灶上的大鍋里,溫上一鍋熱水備著宛娘使喚。

  自打穿過來,宛娘淨受欺負了,前頭是王婆子跟王二郎,逢打既罵的,還要伺候一個快死的癆病鬼王大郎,好容易熬的那娘仨都死絕了,偏又惹上一個梅鶴鳴,先下藥□,接著bī迫她當個外室,哪裡有一個人對她如此好過。

  就是李家兩口子,也不過看著能從她這裡得些好處,才照顧於她,可王青呢,別看不念不語的,可真對自己挺好,這種好,不是給她多少首飾衣裳的好,是那種用心對她的好。

  在這裡無依無靠的寡婦,想安生的過相當艱難,就是她這兒有隔壁李家夫妻常照管著,隔三差五還有前街後巷的幾個浮làng漢子來她這裡巴頭探腦的不懷好意,若是家裡有個王青這樣的男人,兩人一起守著家過日子,豈不順遂。

  宛娘這邊悄然動意,都忘了梅鶴鳴可是個好惹的主兒。

  ☆、李婆娘做媒

  王青手巧,宛娘畫給他的物件兒中有一個是臨時起意的搖椅,宛娘是琢磨著,真若做出來,趕明兒在院裡種一架葡萄,到了暑熱時,放把搖椅在葡萄架下乘涼,晚上搖著蒲扇,找找天上的銀河星星什麼豈不好,後來想想,王青不過一個鄉下的小木匠,能打出齊整桌椅櫃案已是不易,哪裡會做這樣奇巧的東西,便說這個不用做,做其他桌凳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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