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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自己總也不在這清河縣裡,她樂意開成衣鋪子,依著她便了,何必非要跟她硬著來,等以後日子長了,錦衣玉食的過慣了,他就不信還去過那樣的苦日子。

  想到此便喚了隨喜兒進來吩咐道:“你去接宛娘過來,就說爺要留在清河縣,讓她來陪爺住上幾日……”

  ☆、人爭不過命

  宛娘到了家就燒水洗澡換衣裳,即便在梅鶴鳴哪裡洗過澡,還是覺得有些髒,換下的衣裳團吧團吧扔到一邊,躺在炕上渾身的骨頭還酸疼的要命,不由嘆了口氣,這就是命,人跟命爭這輩子都爭不贏,宛娘想不信命都不行,這裡不是現代,這裡是古代,這裡是男權社會,她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女人,無依無靠,任人欺凌,即使不樂意,她也反抗不了梅鶴鳴。

  正是因為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她才覺得自更加悲哀,她唯一的出路就是等著梅鶴鳴膩了之後拋棄她,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走,沒有尊嚴的活著也是活著,反抗梅鶴鳴的下場,看到王二郎,宛娘就什麼都明白了。

  宛娘琢磨著怎麼能讓梅鶴鳴儘快膩了她,等她存點銀錢,出了這個清河縣,到旁的地方去過安穩日子就好了。

  想著這些,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容易剛有些迷糊,又被敲門的聲給吵了起來,宛娘撐著酸疼的身子起來,摸了桌上的火鐮打了幾下點燃油燈,舉著油燈出去,到了前面大門前,不敢就開門,問了一聲:“誰啊?大晚上的叫門?”

  隨喜兒忙道:“奶奶,是奴才隨喜兒……”宛娘心裡咯噔一下,仍舊沒開門,只隔著門問道:“時辰晚了,我睡下了,什麼事明兒再說。”

  隨喜兒一聽就急了,就他們家爺那個xing子,今兒他要不把這位奶奶接回去,估摸還不如常福兒的下場,窩心腳都是好的。

  想到此,忙道:“爺說要在清河縣待上幾日,讓奶奶過去錢家胡同那邊住呢。”宛娘暗暗咬牙,剛走的時候,梅鶴鳴不是去了明珠院了嗎,這才多長時候,怎麼又回錢家胡同了,也怕隨喜兒再嚷嚷,這裡等街坊可都住的不遠,真聽去了,以後可如何過活,便開了門。

  隨喜一見門開了,才鬆了口氣,不禁暗叫倒霉,怎麼就讓他攤上這麼個難伺候的主兒,要說他們爺哪兒沒有相好的,別說這青州府,就是京城的,見了他不得忙著塞銀子好處,巴不得他在爺跟前上幾句好話,讓爺惦記著多走動幾回,便是府里的那些侍妾姨娘們,見了他,也沒一個拿大的,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偏這個宛娘,見了他跟見什麼仇人似的。

  不過這個宛娘當著爺還敢頂撞呢,自己又算個屁,遇上這麼一位,隨喜兒也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宛娘開了門,讓隨喜進了院子低聲道:“不是去了明珠院,怎麼這會兒又讓我去錢家胡同作什麼?”隨喜兒忙道:“爺在明珠院不過待不以會兒就回來了,想是惦記著奶奶的好呢,一時一刻都放不下……”

  宛娘皺著眉,心話兒這話哄誰呢,不過還是道:“如今都這個時辰了,明日再過去吧!大半夜的折騰什麼,我也有些乏……”她話沒說完呢,隨喜汗毛都豎了起來,忙跪下道:“奶奶可饒了奴才,爺說了,不把奶奶接回去,奴才這條小命就甭要了,奶奶大慈大悲,且可憐可憐奴才吧!”

  宛娘一怔道:“不過晚些,哪就至於要你的命了?”隨喜兒道:“奶奶伺候的日子短,不知爺的脾xing也是有的,在奶奶面前,爺自然千好萬好,下人們哪有奶奶的造化。”“千好萬好?”宛娘不禁澀澀一笑,心說,恐女人在梅鶴鳴眼裡還不如個下人呢。

  有道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惹不起,躲不開,如今也只能任其宰割,想這一去還不知梅鶴鳴要留她幾日,便讓隨喜兒等著,自己進去略收拾了小包袱提著出來,底細的鎖了大門。

  晚上來接的卻是兩個轎夫抬著的一乘小轎,宛娘坐進轎里,兩個轎夫抬起來,不大會兒就出了這邊小街,隱約聽得遠處起二更的聲響,宛娘掀開轎側的布簾向外望去,轎前風燈隨著轎子顛簸划過一片幽暗的弧度,街上半個人影都無,遠遠只望見清水河沿岸幾處挑起的紅燈。

  清河縣靠著一方水,總有過往船隻客商停靠,久了,沿河一帶便成了有名的花街,自然比不得明珠院,都是些下等jì所,比不得那些私窯,原先王婆子想把她賣去的煙柳閣便是那邊最紅火的一家,如今細想起來,自己跟那煙柳閣的粉頭也沒甚區別,只不過那些人是迎來送往,她就伺候梅鶴鳴一人罷了。

  “奶奶到了,您慢著點兒……”軟轎落下,隨喜兒打起轎簾,殷勤的過來扶她,宛娘並未理會他自己鑽出轎子輕聲道:“以後別叫奶奶,我可受不起……”隨喜兒吃了個癟,心話說若不是爺吩咐,他們縱有天大的膽兒也不敢稱奶奶,就是青州府的月卿姑娘,也沒得爺吩咐一聲呢,想這宛娘不知怎的,隨了爺的意,爺心裡一喜歡,便吩咐了下來,不想這位還不樂意接著,這可真是。

  不過如今在這位正得爺的意,隨喜兒可也不敢逆著她,算他機靈,眼珠一轉,嘻嘻一笑道:“主子吩咐,奴才這裡記下了,爺等著主子呢,您跟奴才進去吧!”

  宛娘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便也剩下些口舌,立在門首回身看了看,忽然升起股子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感覺,雖這個小宅院遠遠算不上侯門,可裡頭那個男人卻真不好對付,她一個寡婦能怎麼辦,這真是剛出虎xué又進láng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在身,自在心。

  隨喜兒在一邊瞧著宛娘也暗暗納罕,說句實在話,這位跟他們爺過去的女人都不一樣,爺的女人哪一個不是頂尖兒的,不說姿色,就是chuī拉彈唱,琴棋書畫,樣樣好的佳人,一占了爺的身,哪個不是使喚出萬般手段千種風qíng,就想著留住爺的腳,絆住爺的腿兒,恨不得能落個常往來,往來的長了,有了體面,娶回府去也算熬出了頭,先頭也有這樣的例子,不過府里的侍妾雖多,風月煙花之地出身的卻沒有,他們爺就是想弄回去,也得顧慮一□面。

  這宛娘雖不是煙花女子,卻是個正經寡婦,雖說如今算個外室,可想熬進府也不是件容易事兒,再說瞧這宛娘的意思,人家根本就不稀罕爺的常來往,那是恨不得跟爺永遠貼不上邊才好呢,真不知是這宛娘使的手段,還是真存了這樣的心思。

  要說這宛娘有什麼出挑拔尖的地方,隨喜兒著實沒瞧出來,便是生的白淨些,姿色也只算比平常略好些,又兼欠缺風qíng,硬邦邦的,跟河邊的石頭似的,隨喜左看又看,也沒看出哪兒值得爺如此上心,別說琴棋書畫,估摸就是字也不見能識得,偏他們家爺如今就稀罕上了。

  宛娘並不搭理隨喜兒,梅鶴鳴近身使喚的小廝,哪一個也不是吃素的,只不過她恨不得把他們都得罪了,跟梅鶴鳴跟前沒事就給她上點眼藥,能讓梅鶴鳴儘快放過她,所以根本不可能討好隨喜兒,她越這樣,隨喜幾個還就更吃不准她的深淺了。

  隨喜也只跟到二門的粉壁外,便出來兩個婆子,是白日伺候過宛娘的,見了宛娘,蹲身施禮也喚了聲奶奶,順手接過宛娘臂彎里的包袱,宛娘也沒拗著,反正來都來了,跟著他們進了裡面。

  剛邁進明廳的門檻,就見裡屋傳來絲竹唱曲的聲兒,宛娘不禁皺皺眉,既然樂的自在,大晚上還巴巴的非讓她過來做什麼。

  隔著相連的紗帳,模糊瞧見是白日裡伺候她的兩個年輕丫頭,坐在一邊,一個談琵琶,一個唱曲,倒真是多才多藝,梅鶴鳴歪在炕上,正在吃酒,另有兩個丫頭在炕邊打扇,滋潤的不行。

  “奶奶到了。”婆子輕輕回了一聲,仿似聽見梅鶴鳴低笑了一聲道:“也不是旁處,這是你們奶奶的屋子,哪還用你們多事兒通報,即回來,進來就是了,還讓我出去請不成。”

  兩個婆子打起紗帳,宛娘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屋角兩隻燭台上,燃著臂粗的香燭,照的屋裡分外亮堂,梅鶴鳴斜斜歪在窗前的炕上,想來剛沐浴過,寬了腰帶,身上一件雲錦長袍松松掛在身上,襟邊的翡翠切扣,散出幽幽光影,仿佛他深不見底的眸子。

  梅鶴鳴的目光划過宛娘閃了閃,這婦人不是作戲,只看她這一身寒酸的穿著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樂意跟著他的,下邊藍布褶裙,上身白布衫兒套了一件半舊的醬色比甲,滿頭青絲挽了一個隨意的髮髻,cha了一支極普通的銀簪子,連這屋裡的丫頭都比她打扮的體面。

  宛娘這身跟他府里外院粗使的婆子差不多,可越是如此,越發顯得她一張銀盆似的小臉,欺雪壓霜那麼白淨,即便脂粉不施,瞧在自己眼裡也越瞧越可人,

  喜歡上來,伸手過去拉住她的小手一帶,帶入自己懷裡,執起手裡吃了一半的酒盞,遞到她唇邊上,低聲道:“白日是我的不是了,你想如何都依著你,只我在這清河縣時,你需來陪著我,且吃了這酒,你我好好樂一樂,權當補了今兒的jiāo杯酒了……”

  ☆、宛娘悄打算

  “jiāo杯酒?”宛娘心裡一陣噁心,虧梅鶴鳴說的出,jiāo杯酒都不知吃了多少輪了,伸手推開他的手,小聲道:“我吃不慣酒,恐吃醉了。”

  梅鶴鳴低笑一聲道:“這是你白日吃過的梅子酒,吃得幾盞下去,不過為了解解暑氣,哪能吃醉,便是醉了又有什麼,爺就愛宛娘醉里的風qíng……”說著,自己吃了半盞酒,湊到宛娘嘴邊上,就要以嘴哺之……

  宛娘哪想他如此浮làng,這屋裡可不還有四個丫頭呢,卻急起來,用了幾分力氣推開他,坐到另一邊。

  梅鶴鳴被宛娘攪了好興致,臉色不覺yīn下來,沉沉望著宛娘,宛娘心裡怕他的手段,知道自己惹惱了他,可即便不得已跟了他,宛娘也有最基本的底線,她捂著跳的急促的心,站起來,蹲身一禮道:“宛娘雖跟了公子,到底是個平常婦人,自然不比公子常在那院中行走進出,近身伺候的都是知qíng識趣兒能歌善舞的女子,宛娘只知針線灶房的粗活計,本不堪伺候公子,奈何公子下愛抬舉,倘若公子真心憐惜宛娘,且忍耐宛娘幾日,若公子不耐煩,丟開手便去旁處吧!”

  梅鶴鳴倒是微微一愣,雖說如今歡喜宛娘,說白了,一是圖個新鮮,二一個,這宛娘卻生就一副天生銷魂的身子,那帳中雲雨的美處不足為人道,雖她沒有院裡那些女子的風月手段,卻自有說不出的好處,如今正是新鮮,梅鶴鳴怎捨得丟開手去,雖說看的比徐明珠等要上心些,也總不過一個取樂的女子罷了,沒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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