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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鶴鳴低頭在她肩上親了一口,揚聲道:“來伺候奶奶。”“奶奶?”宛娘忽地睜開眼,吃驚的看著他,梅鶴鳴笑眯眯看著她,兩個婆子服侍她穿了小衣褻褲,另捧了一件輕粉的羅裙過來,宛娘看了一眼道:“拿我原來的衣裳來。”兩個婆子暗暗瞧了梅鶴鳴的眼色,見梅鶴鳴點頭,才去拿了宛娘剛才穿來的衣裳,已熨燙齊整。

  宛娘收拾妥當梳好頭髮被婆子引著到了次間時,梅鶴鳴正斜靠在炕上看書,宛娘還以為這男人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模糊聽明珠院的徐婆子說他是武舉出身,這會兒看他拿著書,還有些不大適應。

  見她進來,梅鶴鳴放下書,指了指對面道:“坐,擺飯。”不大會兒功夫,進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提著食盒,擺了菜上來。

  梅鶴鳴指了指桌上的酒壺問:“這是什麼酒?”一個丫頭忙道:“回爺的話,這是爺昨兒帶過來的梅子酒,兌了碎冰,最是解暑熱的。”

  宛娘這才發現,這屋裡也比別處涼快的多,如今正是暑天,落了晚暑氣蒸上來,也熱的坐立不寧,剛進來的時候沒注意,這會兒看過去,才發現,屋角卻置放著一隻青花瓷缸,裡面堆著冰,絲絲冒著寒氣,怪不得屋裡半點不熱。

  宛娘側頭看去,也不知什麼時辰了,窗外已黑下來,只隱約瞧見廊下燈影從碧色窗紗透進來,宛娘也不知道梅鶴鳴究竟要把自己怎麼樣,她是個寡婦,還是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這樣的身份跟了他,他難道不怕壞了名聲,又一想。梅鶴鳴這樣的人在乎什麼名聲,說下大天來。不過一個婦人罷了,自己以後該如何?

  想著這些,哪還有心思吃飯喝酒,偏梅鶴鳴興致頗高,倒了小盞酒遞在她手裡道:“暑熱的天兒,正該吃這個酒,你嘗嘗可入得口去?”

  宛娘淺淺抿了一口,酒氣很淡,沒什麼酒味兒卻有淡淡的梅子香,有些像現代的果酒,卻綿軟香甜,雖好喝,宛娘也只一口便放下,暗想著脫身之計。

  不等她想出來只聽梅鶴鳴道:“這個院子雖小,也算過得去眼,匆忙中置辦來,管不得許多,日後置辦了好的再挪出去也是一樣。”

  宛娘一驚,手裡的青花小酒盞哐當一聲掉在炕桌上:“你說什麼?”梅鶴鳴目光沉了沉:“那個成衣鋪子開不開有什麼趣兒,跟著爺,以後有的吃穿,何必去做那樣拋頭露面的營生,能賺的幾個銀錢……”

  沒等他說完,宛娘蹭一下站了起來,這男人這是要包養她,這會兒他正在興頭上,自然千好萬好,以後等他膩煩了,還不知怎樣,在這清河縣落個破落的名聲,她該如何過活下去,這可是封建的古代社會,這男人不過一時貪歡,哪會替她做長遠的打算,她自己今兒若糊塗了,以後還不知怎樣下場。

  宛娘知道這男人生就霸道的xing子,也不敢真反著他,站起來退後一步,蹲身一禮道:“出來好些時候,這就要家去了。”

  梅鶴鳴的眼睛眯了眯,就知她並不是那等好到手的女子,用句老話兒說,這女子腦後天生長著反骨,想收服她也要些手段:“宛娘,是不中意這宅子呢,還是不想跟了爺?當初可是你跟爺談的條件,若沒有爺cha手,你可知如今你是如何境況,這是想過了河拆橋,你需知道爺的手段,不是那等平常的。”語氣yīn鷙非常。

  宛娘不禁瑟縮一下,還是咬咬牙道:“公子已遂了心意,難道不能放過宛娘嗎?”梅鶴鳴沉沉笑了:“宛娘,跟爺使喚這些心眼兒沒用,爺要你,你就是爺的人。”見宛娘有些懼怕嬌切的模樣兒,梅鶴鳴的心軟了軟,伸手把她扯在自己家懷裡,柔著聲音哄她:“跟著爺有什麼不好?”

  宛娘咬咬牙,忽然抬起頭來道:“宛娘不能留在這裡,但可跟公子約定,倘若公子來這清河縣,想見宛娘,可讓人去傳喚宛娘,我便來此服侍公子,至於旁的,宛娘自有宛娘的難處,望公子體諒。”

  梅鶴鳴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婦人,耐xing終是磨光,冷著臉揮揮手道:“隨你,只你不要後悔便好,來人,送她回去,另備車,爺今兒晚要宿在明珠院。”

  宛娘跟著隨喜兒出大門上了馬車,還暗暗冷笑,不是他有權勢在手,她大耳光早甩過去了,還指望她吃醋不成,當真是笑話。

  馬車顛簸一下,宛娘忽覺渾身酸疼難當,想到自己的遭遇,不覺難過上來,眼淚唰一下就落了下來。

  到了門前,隨喜兒扶著她下車,覷著車角的燈,看見她雙眼通紅,想想還是點撥她一下,低聲道:“奴才瞧爺對奶奶很是上心,奶奶若依著爺的xing子,多哄著爺幾句,便萬事大吉了。”

  誰知宛娘一聽他嘴裡奶奶這兩個字,更氣的不行,不禁惡向膽邊生,喝了一聲道:“誰是你家奶奶,你們家爺外頭不知多少沒了的野帳,難不成都是你奶奶。”撂下這句話,開門進去,咣當關上門。

  隨喜兒無端吃了一頓排頭,不禁撓撓頭,剛頭明明瞧著是個好脾氣的,怎的轉眼就變成個夜叉。

  ☆、夜離明珠院

  梅鶴鳴剛進明珠院,徐明珠便迎了出來笑道:“奴以為公子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了……”梅鶴鳴摟過她親了個嘴:“爺哪捨得……”調笑幾句,卻不提宛娘的事兒,進了裡間,置辦下幾個可口的小菜,徐明珠陪著吃酒耍樂。

  徐明珠心裡雖酸,卻也不敢問,覷著梅鶴鳴的臉色暗暗猜疑,難道宛娘服侍不好,從梅鶴鳴讓人在清河縣錢家胡同購置宅院起,徐明珠就聽見了信兒,私下裡問了隨喜兒。

  隨喜那小子滑頭,倒是誰也不得罪,只說:“爺讓奴才置辦收拾齊整了,想是日後來清河縣您這裡也有個落腳的去處。”

  這豈不是屁話,徐明珠哪有不明白的,若是來她這裡還什麼落腳的去處,明珠院梅鶴鳴都包下了,還不是跟他的地方一樣,除非為了旁人,才會另尋去處,這清河縣裡除了自己,可不就是那個剛死了丈夫的小寡婦宛娘嗎。

  上次在明珠院,她在外間聽不真切裡頭兩人說了什麼,過後宛娘回去了,也不見梅鶴鳴有什麼上心的舉動,徐明珠還說自己這回看走眼了,想想也是,梅鶴鳴什麼樣的人,宛娘雖生得幾分姿色,說起來不過一個嫁了人的婦人,梅鶴鳴想要宛娘這樣的,還用得著大老遠跑到這清河縣來嗎。

  之後王婆子家裡接連出事,徐明珠還道這宛娘也有些運道,這前後死了丈夫婆婆,連那個色鬼小叔子也一命嗚呼了,雖說沒了丈夫,可也真熬出了頭,至少不會被王婆子賣了,只不過也覺王家這事兒過於湊巧,怎的兩月不到就死了三口。

  先開頭她娘也說:“不定就是那個宛娘做出來的事,想是被她婆婆欺負的狠了,借著機會使出手段來也平常。”

  徐明珠卻道:“瞧著那宛娘卻不是這樣的人。”她娘卻道:“枉你活了這些年,怎的連看人的眼力都沒了,需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宛娘不過一個從人牙子手裡倒蹬到王婆子家的婦人,按理說,該著最是膽小怕事,上不得台面,可她頭一回來明珠院,一行一動雖謹慎,卻處處留著心,這是個有大主意的婦人,不然,你以為梅公子怎會瞧得上她,若以後她真跟了梅公子,你也需小心提防才是。”

  徐明珠道:“娘想的倒長遠,這都多長日子不見梅公子來了,也不知被哪兒的蹄子絆住了腳。”她娘當時還勸她:“你不要錯了主意才是,慢說你進不去梅府,便是進去了,他府里的規矩大,你又算得什麼,倒不如在外面的自在。”

  話雖如此說,徐明珠心裡計較,若想圖個長久,在外面早晚不牢靠,卻不想自己費盡心思沒成的事,宛娘倒是比自己的命qiáng的多,這人還沒到手呢,宅子就先預備下了。

  梅鶴鳴雖是風月中混慣的能手,可除了府裡頭的妾侍,外室卻一個沒呢,不說自己,就是青州明月樓的周月卿還不是一樣。

  思及此,徐明珠不免心裡發酸,捧了酒遞到梅鶴鳴手裡,側身貼在他身上用話探他:“公子遂了心愿可該謝奴這個牽頭的大媒了。”

  梅鶴鳴心裡正不自在,想起宛娘越發有些煩悶難遣,即便如今徐明珠溫香軟玉柔聲細語,心裡也快活不起來,暗恨宛娘不識抬舉,不留在他特特置辦的宅子裡,卻qíng願做個露水姻緣。

  梅鶴鳴還真是頭一回為女人費這些心思,先開頭還想,宛娘惦記旁的心思是怕不牢靠,如今他給她宅子,給她僕人,抬舉她在外頭當主子,她卻非要家去過那等窮日子,真是個賤骨頭。

  心裡正不慡,這時聽徐明珠的話,更覺有些刺心,一把推開她,臉色yīn晴不定:“什麼大媒,什麼牽頭,常祿兒,常祿兒……”喊了兩聲不見人應,不覺怒上來,挑開帘子出去,正遇上常祿兒進來,看見他,梅鶴鳴抬腿就是一腳:“成日就知偷懶,明兒一頓板子把你們都開發了,看你們這身懶骨頭受不受用。”

  常祿兒暗叫倒霉,平日爺在這明珠院裡尋歡,他們這些一應伺候的小廝可都遠遠避在二門外,就怕攪了爺的興致,爺若是有事兒,也會遣個院裡的婆子丫頭送個信兒出去,不想今兒個別,恍惚聽見裡頭爺的聲音,常祿兒忙著就跑進來,還是挨了一記窩心腳。

  挨了一記窩心腳,還得忙著爬起來磕頭求饒:“小的昨個錯了盹兒,剛頭靠在外頭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沒聽見爺傳喚,罪該萬死。”他一句話倒讓梅鶴鳴消了氣,也知是自己尋他撒氣,本不是常祿兒的錯處,臉色略緩道:“萬死?哼!你有幾條小命,快去備車,爺要家去。”

  “家去?”常祿兒忙應了一聲跑了出去,邊跑邊琢磨,家去?難不成要回青州的梅府去,這個時候可都大半夜了。

  不想梅鶴鳴上了車卻吩咐回錢家胡同,常祿兒愣了一下,忙吩咐馬夫,心裡也暗暗計較,看來爺心裡還是惦記宛娘那個寡婦了。

  徐明珠不禁暗暗咬牙,她娘聽見響動出來,見她滿臉醋意便勸道:“你呀!還是沉不住氣,這才哪兒到哪兒,她不過一個寡婦,就是公子再上心,還能娶了她家去不成,想她姿色也平常,更無風qíng,公子不過貪一時新鮮罷了,聽娘一句話,這男人還需哄著,別使小xing子,他念著你的好處,早晚還得迴轉過來。”徐明珠也只得嘆口氣,只恨自己命不如人。

  再說梅鶴鳴,到了錢家胡同的宅院裡,倒是越加想起宛娘的好處來,這婦人雖不討喜,那身子卻真真銷魂,再說女人罷了,剛破了身子,使喚些小xing子也是有的,倒不如拿出手段哄哄她便了,卻如何弄的這樣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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