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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二呵呵一笑道:“哪裡敢攀比哥,只略像樣些罷了,過往跟個花子窩一般,也不敢請哥來家吃酒耍子,今兒卻要好生樂上一樂。”

  說著話兒三人手牽手到了席上落座,嬌杏二跪在顧程一側遞酒布菜,好不殷勤,眾人調笑一陣,酒便過了三巡。

  馮來時才道:“吃著你這酒確好,哪裡得來的?”尹二聽了,眼風瞄了顧程一眼道:“說起這酒也算巧,前幾日在酒肆中與幾個朋友吃酒耍子,那酒肆雖平常,酒卻不差,問了那沽酒的老闆,才知是陳家村里釀的酒。”

  他剛說到這裡,顧程的眸色便有些暗沉,馮來時卻是個沒甚城府的,聽尹二一說,便笑道:“可是陳家村村頭哪家釀的酒?”

  尹二點點頭道:“弟本說這酒好,想跟那酒肆老闆討上兩壇來,誰知那老闆卻道,釀酒這家也不是正經造酒的酒坊,一回造出的酒不多,他也只得了幾壇,若再想要,需待入秋了,他還正愁呢,哪裡能勻出富餘的,死說活說的不肯,白等弟自己跑了一趟,趕巧還有兩壇存項,便多使了些銀錢,於他家婆娘買了來,這酒確得來不易,怎馮兄卻知?”

  馮來時嘿嘿一笑道:“你難道不知,那家的外甥女是誰?”“是誰?”尹二故作不知的詢了一句。

  馮來時道:“可知如今哥跟前最可心兒的人是哪個?”尹二道:“可說的兩位嫂子?”馮來時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兩位嫂子也比不得這位呢,如今誰人不知,哥把心尖子上的人兒藏在書房裡寸步不離的守著呢,哥,弟算著府上可該辦喜事了吧!”

  馮來時話音剛落。嬌杏兒手一抖,酒盞斜翻而落,一盞酒撒在了顧程的衣裳上,嬌杏忙跪下磕頭道:“是奴的不是,失手打翻了酒盞,奴認罰。”說著水盈盈一雙杏眼瞟著顧程。

  尹二卻打圓場:“依著我,就罰嬌杏去後頭服侍哥更衣便是。”

  馮來時哪裡不知這裡頭的香艷事兒,也連聲附和,顧程也便順勢站起來,與嬌杏去後頭廂房中更衣。

  嬌杏兒伺候著顧程脫了外頭的衣裳,顧程剛要揚聲讓旺兒去家裡拿換的衣裳來,那嬌杏身子一軟已撲進他懷中,仰著一張小臉兒道:“爺這些日子不見奴,真不想奴嗎?縱不想奴,過往枕上那些恩愛雲雨都忘了不成,不是今兒二爺喚奴前來,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著爺的面呢,奴這番相思如何能解,爺真的不顧憐奴嗎?”說著泫然yù泣,好不可憐。

  顧程先頭還真被她說動了幾分,只後頭她一提起尹二,卻勾起了顧程的厭憎之心,暗裡琢磨,尹二把嬌杏尋來,不定按著怎樣的心思呢,說他不惦記大姐兒,鬼才信,大老遠為了兩罈子酒,跑到大姐兒的舅舅家去,倒真有心了,莫不是惦記著喚來嬌杏纏住自己,卻去謀他的大姐兒吧!

  顧程心裡暗惱,面上卻不露,只笑著推開嬌杏道:“爺怎不顧憐你,只這些日子爺身上的事忙亂,待過了這陣兒必去瞧你。”哄了她幾句,嬌杏才破涕為笑。

  顧程這才使旺兒取了衣裳來換上,讓嬌杏先回席上,他卻問旺兒:“剛家去可見了大姐兒,她正做什麼呢?”

  旺兒心道,她還能做什麼,滿府里就大姐兒是個閒人,旁人便忙到十分也不gān她的事,如今有了身子,更是金貴,誰敢支使她做什麼,除了睡便是吃,哪還有什麼事,無聊了便尋本書來瞧。

  說起來也稀奇,以往倒沒理會大姐兒是個識文斷字的,如今瞧起書來倒有模有樣,只這些心裡雖疑,卻不能與人說,爺都不追究,旁人多什麼事兒,真若傳到爺耳朵里,不定挨上一頓板子了事,旺兒多jīng,自不會多嘴多舌。

  只道:“剛家去的時候,姑娘正看書呢。”

  顧程略皺了皺眉道:“卻忘了囑咐她,這有了身子,書瞧多了也傷眼睛,罷了,待我家去再說與她,旁人說了,恐她也聽不進。”

  出來到了席間,想起尹二的心思,不免有些堵,便想著試他一試,便尋了個話題道:“這院子收拾的齊整,可見弟妹能gān。”

  尹二可正等著話頭呢,這一聽忙嘆口氣道:“哪是她,我那婆娘最是個蠢笨婦人,沒半絲靈巧兒,不似哥有福氣造化,便是哥身邊的丫頭,也不知比我那婆娘qiáng了多少去,若能得一個在身邊,弟恨不得休了這蠢婆娘。”

  說道這裡,卻忽的端了一盞酒跪在顧程跟前道:“到了這會兒,弟也不知個丑了,實不瞞著哥,為著哥府里的個妙人兒,弟都快相思成疾了,若哥能割愛下賜,弟下輩子都感念哥的大恩……”

  ☆、60

  “尹二……”馮來時急忙攔他,已是晚了,他話既出口就跟潑出去的水一般,再想收回來可難了。

  馮來時今兒應了他去拽顧程,本是瞧著他二人近日有些冷,雖不知怎麼個緣由,卻想著,在一處也這些年了,怎也有些qíng份,什麼大事說開了,還能不揭過去了,越擱在心裡,豈不越成了疙瘩,才想就著今兒與他們說和說和,卻哪裡想到這尹二竟是惦記上了顧程身邊的人,這話說到哪兒都站不住理兒,也不是外頭院中的粉頭,一雙玉臂萬人枕,給你便給你了,這可是身邊的人。

  馮來時忽地出了一身冷汗,這尹二不是找死的,惦記上大姐兒了吧!那可是顧程心尖子上的ròu兒,聽他家裡的婆娘說,如今府里的三娘都要瞧大姐兒的臉色呢,可見受寵,昨兒還聽說有了身子。

  顧府到如今可還沒後呢,這獨根苗兒投在大姐兒肚子裡,顧程還不更寵上天去了,哪裡捨得給旁人,若他瞧上的不是大姐兒或許還好些,卻盼著他千萬萬千的莫在說下去,顧程豈是好惹的。

  想到此,忙笑著打圓場:“仲華真真吃醉了,越發胡說八道起來。”說著給尹二殺jī抹脖子的使眼色,是盼著他趕緊住嘴,哪知這尹二跟著了魔一般,不禁沒退縮,反而眼巴巴瞧著顧程,把馮來時給急的臉紅脖子粗,奈何就是沒法兒。

  顧程眸色沉暗下去,盯了他半晌兒,忽地笑道:“不過一個丫頭值什麼,倒不知尹弟瞧上了哪個?”

  馮來時聽顧程的話頭不對,忙去扯尹二:“仲華可真醉了,怎想起丫頭來,你若稀罕丫頭,待明兒我替你尋兩個絕色的來,讓你好生受用一番,這會兒卻當吃酒吃酒。”尹二這話都說出來了,哪還能收回去,索xing一咬牙道:“實不瞞哥,弟瞧著哥身邊的徐大姐兒可人伶俐,想著娶她進家來當個正經的二房夫人,哥若成全,弟誓不忘恩。”

  顧程聽了,忽的哼哼冷笑一聲:“你倒是會挑。”蹭一下站起身來:“家中尚有急事,少陪。”袖子一甩,轉身走了,把個尹二晾在當場。

  馮來時忙快步跟出去,到了大門外追上顧程,一把扯住他道:“哥,哥莫惱,莫鬧,想今兒多吃了幾盞酒,他醉狠了,卻冒犯了小嫂子,趕明兒等他明白過來,我必拽他去與哥磕頭賠罪。”

  顧程腳步未停,出了門,旺兒早牽了馬來,他翻身上馬,坐與馬上,馬鞭一指裡頭道:“他醉什麼?這是認真要奪爺的心頭好呢,你可知上回在千戶府中,他便調戲了大姐兒,今兒還敢來求爺成全,真當爺是活王八了不成,此等大rǔ,若咽下,愧生了七尺之身,莫再勸,與你無gān。”馬鞭一甩,飛速馳去。

  馮來時急的在原地跺了跺腳,卻也無法,回身又進了尹府,到席上,見了尹二披頭就道:“莫非真瘋魔了不成,那徐大姐兒如今是他跟前最得意的人兒,你難道不知,卻怎敢謀她?”

  尹二也知自己闖了禍,只還有些不甘的道:“不過一個丫頭,想來也不多著緊,若著緊怎不正兒八經納進府去,還擱在書房做什麼?”

  馮來時道:“你真真糊塗,正是心裡著緊,捨不得放到後院去,才拖到了如今,你可知昨兒才診出那徐大姐兒有了身子,你今兒還敢開口要她,豈不是正戳在他的痛腳之上。”

  尹二聽了臉色驟變,若大姐兒有了身子,自己今兒謀她,卻大大的不妥了,怪道他如此惱的去了,思及顧程的xing子,不免有些後怕,忙扯住馮來時道:“哥,你跟他畢竟qíng份不同,如今又是親戚,這一回可要幫著弟圓回才是,若能說和,弟願使一百兩銀子與兄做個跑腿兒錢。”

  馮來時眼睛一亮,心道這倒是筆橫財,臉色略緩,長嘆一口氣道:“倒不妨你是個色膽包天的,怎敢當面去謀他的人,也罷,瞧在我們多年兄弟的份上,便替你跑一趟。”

  馮來時想的也簡單,雖說大姐兒如今得寵,說到底兒不過一個丫頭,再說尹二這就是嘴頭上的把式,雖失了體統,終沒成事,為了個丫頭,不值當的就鬧翻去,回頭擺上一桌酒,讓尹二賠個禮還能不過去嗎,自己跑跑腿兒,白落下一百兩銀子,天下哪裡尋這般好事去,便顛顛兒攬在了身上,尋思今兒顧程正在氣頭上,不好說qíng兒,待明兒一早再去尋他便了,從尹府出來就回家去了。

  再說顧程,平白惹了一身不痛快,心裡暗恨,上回的事兒還沒完呢,他倒越發往上找,要說這尹二也不算個眼皮子淺的,也素來知道自己的脾氣,還敢來謀大姐兒,那是正經上心了,想起他還去大姐兒的舅家,越發氣不順,一張臉連半分笑模樣兒都不見,跟個黑面神一般。

  大姐兒這會兒剛吃了晌午飯,就著那醃梅子,倒也吃了半碗粥下去,便讓人撤了桌子,她靠在炕上,仍皺著眉翻醫書,也知翻了也是白翻,卻跟得了qiáng迫症一般。

  顧程進屋正瞧見她歪在哪兒看書,不免氣上來,幾步過去把她手裡的書拽下來,啪一聲扔到一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有身子的人,這樣不知珍重自己,剛吃了飯就看書,趕明兒成了個瞎子,看你如何?”

  徐苒愣了一下,只掃了他一眼,便知不定在外頭有什麼不痛快,這是要尋事兒呢,徐苒可不吃他這一套,直接頂了回去:“便是瞎了,也用不著你養活,你著什麼急?”

  若擱平常,大姐兒說便說了,顧程只當個笑話聽,今兒聽在耳里,卻真刺到了心上,想起那尹二,顧程滿心的火竄上來,yīn沉沉的道:“不用爺養活?你心裡想著誰呢?”

  徐苒被他嚇了一跳,瞧他臉色倒有十分真氣,心道,這是朝她撒氣呢,當她出氣筒不成,今兒若忍了,日後不定還要怎樣變本加厲。

  想到此,連著冷哼兩聲:“說到底,我也不是你的妻妾,縱是買來的丫頭,也有贖出去的一日,你若瞧我煩了,也用不著拿話兒來擠兌我,你若應一聲,這就讓舅舅拿錢來贖我出去,一分銀子不差你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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