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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程聽她又提起贖身之事,不禁大怒,一巴掌拍在炕桌上:“這可是哪家的規矩,跟爺如此說話兒。”力氣大的炕桌上的蓋碗轉了幾轉,窗戶外頭的李婆子聽的膽戰心驚,邁腳就要往裡闖,卻被旺兒一把扯住,小聲道:“大娘這會兒可去不得,去了說不準更壞了事。”

  旺兒心道,爺可也是,當初這規矩就沒立下來,到這時候想起立規矩了,大姐兒可是那麼好擺弄的人嗎,說不得就要大鬧一場。

  剛想到這兒,果然聽見大姐兒道:“規矩?什麼規矩?翻牆而入,jian了自己的兒媳是規矩嗎?把兒媳納在身邊是規矩嗎,你顧府里有你這樣的爺,還說什麼規矩,真真笑話,若真要規矩,今兒咱們誰也別過了,反正這張臉早就丟盡了,還顧及什麼,大不了一死倒gān淨。”說著袖子一掃,把炕桌的茶盞杯盤呼啦啦掃到地上,從炕上蹦下來,跑到那邊博古架上,挨個的往下拽,哪個值錢拽哪個,拽下來掉在地上沒摔碎的,她還要去那邊搬了杌凳來狠狠的砸,一邊砸一邊道:“過什麼,我也看出來了,活著也沒指望,不如死了的好,還什麼珍重保養,橫豎肚子裡是個孽種,沒了更gān淨。”說著抄起那邊的靠枕便往肚子上砸。

  這下可真把顧程唬著了,顧程原不過就是心裡不痛快,憋了點兒邪火,家來瞧見她看書,怕她傷了眼睛,才教訓了她幾句,誰想卻招出她這番大鬧來,從她那張小嘴兒里蹦出的話兒,真如刀子一般,一句比一句利,且瞧這勁兒頭是真不想活了。

  顧程哪裡還敢跟她鬧,忙過去一把抱住她,奪了她手裡的靠枕遠遠扔到一邊道:“這可是鬧什麼呢,爺說了什麼,說了什麼?惹的你這樣,爺不過說的玩笑話罷了,怎你倒當了真,真傷了自己,可怎麼好?”

  “傷到自己?”徐苒哼了一聲:“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就是怕傷了你的孽種嗎,放心,便是這個沒了,你有的是老婆,後院裡好幾個,外頭還不知多少,讓她們挨著個的給你下,下一窩,姑奶奶這兒不伺候了,你放開我,放開我,你抱著我做什麼,不說規矩嗎,這是哪家的規矩?”

  顧程忙道:“不說規矩了,不說規矩了,是爺說錯話了還不成嗎,你怎就這樣不依不饒了,爺給你陪不是,爺的大姐兒,慣來是個最守規矩的,這樣成了吧!”

  徐苒還想若能借著這個由頭把孩子鬧沒了才好,無奈半點兒感覺都沒有,見顧程服軟,也只得偃旗息鼓,掙開他,掀帘子進裡屋去了。

  顧程瞧了瞧被她砸的那些,不禁有些ròu痛,這丫頭還真是識貨的,專找貴的砸,招喚人進來收拾,他忙著又跟了進去,只見大姐兒一個人坐在窗下的貴妃榻上,還在哪兒生悶氣呢。

  顧程想起剛頭這番事,暗嘆一聲,怎就成了自己的不是了,卻知她如今嬌,身子嬌,xing子更嬌,不哄著又能如何,便過去,挨著她坐了,去拉她的手,被大姐兒沒好氣的甩開,往那邊挪了挪,顧程又去拉,她又甩開,這麼來回折騰了半天,才被他拉在手裡。

  顧程湊在她耳朵邊低聲道:“你還惱起來了,這番大鬧,可不連爺的面子都沒了,外頭的下人聽了去,背地裡不定怎樣笑話爺呢,哪是爺給你立規矩,生生就是你給爺立了規矩,你想想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什麼jian了兒媳,什麼孽種,這些話可是能說的,偏你口沒遮攔。”

  徐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這是大實話,你聽不得,是因為心裡有鬼。”顧程忍不住嗤一聲笑了:“有什麼鬼,便是兒媳又怎樣,萬歲爺還抱著自己的兒媳睡呢,爺算什麼?”說著,倒起了調笑的心思,摟著大姐兒親了一口道:“既是兒媳,怎不叫一聲爹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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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廝不要臉到無底線的作為,徐苒已經無語了,扭過身子不搭理他,顧程打疊起不知多少好話兒,直哄了一宿,到翌日才略迴轉些。

  不想剛吃了早上飯,旺兒便來傳話道:“馮來時到了,正在前頭廳中候著呢。”顧程不禁皺了皺眉,思量著他一準是給尹二說qíng來的,暗哼一聲,倒是多管閒事起來。

  尹二敢惦記大姐兒,自己豈會饒他,只馮來時來說qíng,卻要給他幾分體面,顧程到了前頭廳里,馮來時忙迎上來,見了禮,分賓主落座,上得茶來,顧程才道:“你倒是閒。”

  馮來時嘻嘻一笑道:“不瞞哥,弟這一趟是來討嫌的,昨兒尹二多灌了酒,嘴上沒把門的,倒把哥得罪了,過後他也悔的什麼似的,忙忙的託了弟來說qíng,望哥瞧著兄弟們以往的qíng份上,擔待他這一回才是。”

  果是為這個,顧程目光閃了閃道:“昨兒爺家來思想起這事兒,卻也覺有些不妥,兄弟們這些年常在一起耍子,什麼笑話說不得,再說,大姐兒雖是爺跟前的人,外頭人卻哪裡知道底細,還當她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丫頭呢,她那模樣兒又比旁人齊整些,尹二瞧上也在qíng理之中,說到底兒,不過一個丫頭罷了,縱是爺割愛給了他,也不當什麼,只如今她有了爺的子嗣,才瞧得著重些,些許小事罷了,仲華倒是心實,還巴巴的勞煩你來說和,兄弟間如此,倒越發生分了。”

  馮來時聽了這話兒,頓時心花怒放,來時還思量怎樣說這個qíng,來來去去想好了許多說辭,不想都沒用上,這差事討的真真巧,這一百兩銀子簡直跟白撿的一般。

  馮來時忙起身道:“還是哥大度,比不得我們小家子氣,尹二說了,若哥饒過他這次,便在在后街的院中擺酒,請哥好生吃上一日,也算他的心意。”

  顧程沒駁他點頭應了,馮來時歡歡喜喜的告辭去了,只等他的影兒瞧不見了,顧程手裡的茶盞啪一聲狠狠摔在地上,暗暗咬牙道:“當他顧程什麼人了,這樣的奇恥大rǔ,如此便過了不成,想的卻好,不讓他家破人亡,都難消這口胸中之氣。”

  旺兒在門外身子抖了一抖,暗道當初自己還曾提點過尹二爺,讓他不要招惹大姐兒,不想他如此色膽包天,瞄著爺的臉色,旺兒心裡琢磨今兒須當小心些,忽外頭門上來報說徐大舅來了。

  旺兒先是一愣,心道,昨兒不才走,怎今兒又來了,卻眼睛一亮,爺跟大姐兒剛鬧了一場,今兒必定想哄大姐兒歡喜,這會兒徐大舅來了,豈不正在點上,忙進來回話兒,果然,顧程聽了,臉色略緩了緩道:“他來的倒好,你去喚他進去,陪大姐兒說說話兒,晌午留他在書房院裡吃飯,有他在,大姐兒或許能吃下些。”

  一時鄭千戶府里來人送貼兒,邀他去府里看戲,顧程也沒回書房院,只使人知會了大姐兒一聲,便自去了。

  大姐兒那邊聽他去了千戶府,暗裡鬆了口氣,有顧程在旁,哪得說話,把大郎讓到炕上坐下,使人捧了茶來,便遠遠遣了出去,屋裡只剩下她們舅甥兩人,大姐兒才道:“可得了方兒?”

  大郎瞄了眼外頭,從褡褳里拿出油紙包的幾丸藥,小聲道:“倒是個有本事的郎中,他言道這藥丸子合水服下,不出一月,胎兒自落。”

  大姐兒忙接過來,寶貝一樣收起來,有了這個,可算能睡個安穩覺了,卻又問他舅:“那參片可讓郎中瞧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陳大郎嘆口氣道:“郎中言道,那參片倒是好東西,只裡頭摻了赤參,這東西確是活血的藥。”

  大姐兒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既能活血便能破胎,果然這,三娘不想這孩子順當生下來,顧程這廝,還大言不慚的說三娘最識大體,這大體識得,是想讓顧程斷子絕孫呢,這麼想來,顧程至今沒有子嗣,不是老天不開眼,卻是人為的。

  且她送來這個參片,外行人誰瞧得出,且效用慢,要的就是個日積月累,吃一兩回下去,定然無恙,吃上一兩月便落了胎,誰又會疑心到她哪兒去,真真好個yīn毒的婦人,既你來害我,我還客氣什麼,沒得你捅我一刀,我還對你感恩戴德的,當然要還給你一刀才是,這是徐苒的處世哲學,從不吃虧,所以說遇上她,周慧蓮也算沒做好夢。

  大郎好生囑咐了大姐兒幾句,便起身家去了,徐苒拿起那藥丸,底細瞧了瞧,藏在袖中,喚李婆子進來道:“常聽人說參湯最是補氣,這兩日被這身子鬧的,只覺一陣陣夠不上來氣來,正巧三娘送了參片,從今兒起每日給我熬一盞參湯來。”

  李婆子倒是一愣,忙小聲道:“姑娘可真是沒算計,想那三娘雖面上大度,心裡頭怎麼個想頭,誰又知道,她送的東西,姑娘收便收了,卻該防著些才是。”

  徐苒擺擺手:“她便是真想如何,也沒得如此明目張胆來害我的,不妨事。”

  李婆子卻也謹慎,拿了參片去灶上,自己打開瞧了瞧,見都是參並無旁的東西,又用水泡過洗了,才給大姐兒熬了參湯端上來,大姐兒趁她不注意,拿了一丸藥塞在嘴裡,合著參湯吃了下去,那苦的,大姐兒險些嘔出來,卻極力壓著,勉qiáng咽了下去,暗道自己這罪受大了去了,也不知這法子管不管用,真不管用,可白吃這些苦藥丸子了,不禁在心裡把顧程罵了幾千遍。

  待顧程家來已是夜裡,大姐兒早睡了,哪裡還會等他,連燈都熄了,顧程不禁搖頭,這些女子只大姐兒一個是個捂不熟的白眼láng兒,自己這般疼她寵她,她卻丁點兒沒入心去,若入心,怎會如此沒心沒肺,偏顧程就稀罕她,有時想想,顧程都覺大姐兒是他前世的冤孽,這輩子跟他討債來的,她越如此,自己越發過不得,卻還要替她打算。

  今兒他心裡著實歡喜呢,鄭千戶跟他透了消息來,說這真定府千戶所里原該有五個副千戶,有一個年前告老回鄉去了,空出個副千戶的缺來,如今朝廷無戰事,這副千戶倒不是個難謀的缺兒,只打通關聯需使些銀兩。

  顧程得了這話兒,哪還有不明白的,這些外放的武官雖也經吏部,可不都屬鄭千戶他舅舅管轄之內,只自己捨得銀子,這堂堂的副千戶便能穩當的落到自己頭上,副千戶可是個從五品,可不是他顧家祖墳上都冒青煙了。

  顧程忙讓旺兒家來先取了三千銀票過去,遞在鄭千戶手上,言道,若事成另有重謝,心裡頭歡喜,便多吃了幾盞酒,這會兒家來,瞧了眼屋裡,忽想起,那個玉皇廟的老道,說大姐兒是個命數旺的,真真靈驗。

  打從收了大姐兒,自己這裡好事一樁接著一樁就沒斷過,當鋪的買賣好,又結識了鄭千戶,如今又得了頂烏紗帽戴,趕明兒大姐兒一舉得男,定是貴子,福祿雙全,夫復何求,若果真大姐兒爭氣,趕明兒納她進門也名正言順,再無人敢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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