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章:檄文一道伐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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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瓚之所以急著發兵,那完全是因為有陳諾的存在。

  陳諾,以區區千人,居然大敗了黃巾數萬之眾,從此立足修縣,如何能讓公孫瓚坐立得安?

  當初這數萬的黃巾可是他用來實施他的『借刀殺人』一計的,如今不但沒有成功,而且讓陳諾勢力得以擴張,周圍郡縣更是震動,效果也適得其反,公孫瓚更加不能放過他陳諾。

  所以一旦這東光大破青州黃巾後,他公孫瓚也立即揮兵直擊陳諾,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陳諾這根釘子拔除。只是他沒有想到,陳諾居然未戰先走,去了廣川,這更加讓公孫瓚不安了。

  本來,對於陳諾立足修縣他還是有些僥倖的心理,他還想著修縣城池不厚,且城外漳水離得太近,到不得已時完全可以藉助漳水來打敗陳諾,所以他那時倒是希望陳諾在修縣不要走。

  只是,一旦聽到陳諾將兵馬收往廣川的消息後,公孫瓚也立即感到了不好。

  雖然他一直在跟黃巾大戰,但對於河北的動靜他還是隨時掌握的,像廣川擴充城池這樣的大事情他如何能不從細作那裡知道?再者,廣川的地理位置優越,加上陳諾先前一戰獲得了不少是糧草輜重,若是陳諾在廣川立足,那麼他要西向攻打鄴城就要受到阻礙了。而若是棄廣川直接奔襲鄴城,則又害怕廣川的陳諾會在他的背後捅上一刀子,所以,他決不能坐視陳諾在廣川立足。

  本來,他一路統兵而來,想著陳諾雖然離開了修縣,但修縣的百姓決不能放過。

  想這修縣隸屬於渤海,而公孫范又是渤海的名義太守,當初陳諾來取修縣時,修縣百姓不但不抵抗,且開城相迎,這對公孫瓚來說就有氣;再加上他們在陳諾抗擊黃巾的時候又是如此的慷慨相助,他更是對修縣的百姓恨之入骨。

  既然陳諾暫時抓不到,在修縣百姓頭上撒撒氣總可以吧?

  甚至在騙開修縣城門之初,他公孫瓚還想著如何如何將城內百姓大卸八塊。但他沒有想到,陳諾走了也罷了,居然還將修縣縣令大印給留了下來,並讓人乖乖的呈現給他公孫瓚。

  陳諾此舉,在公孫瓚看來,卻是無異於在向他示弱。

  既然敵人都向他示弱了,還有什麼好可怕的?公孫瓚不覺的這樣高傲的想著。

  他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並不奇怪,想他公孫瓚剛剛經過了東光一戰,大敗了百萬黃巾,無論聲望還是勢力那都是直線上竄,從此天下也就知道了他這號人物。更加讓他感到高興的是,青州百萬的黃巾都被他彈指間輕而易舉的給擊敗了,那么小小的一個袁紹,那就更加不用放在眼裡了。

  所以公孫瓚圍攻廣川之日,同時向天下發布了一道討伐檄文,被討伐之人,正是袁紹。

  檄文中,公孫瓚歷數袁紹的十大罪狀,不僅斥之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大惡人,而且還揭了袁紹的老底。

  早在先時,公孫瓚就從袁術那裡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說這袁紹的生母其實不過是一個卑賤的丫鬟婢女,當時他也只是隨便聽聽,而今倒是正好抓住這個大做文章。於是將這件事情,在檄文之中一併寫下,公布於天下。

  這道檄文傳到冀州各郡縣,隨之而起的波瀾是袁紹沒有想到的。

  冀州本來不穩,在公孫瓚取得東光大捷後,見風使舵的大有人在。如今這道檄文一下來,無異於火上澆油。不到旬日之間,冀州諸郡縣,不少地方都是紛紛宣布脫離袁紹,加入了公孫瓚陣營。

  一時間,冀州風雲再次激變。

  那鄴城的袁紹,在看到這道檄文後,更是氣得差點吐血了。他再也靜坐不下,立即召集了眾文武,商議應付之策。

  袁紹剛剛坐定,就有將軍麴義站起身來,再次提醒袁紹廣川的戰事。

  如今公孫瓚十數萬大軍正在圍攻廣川,廣川方面駐軍不足,只怕難以持久。姚貢聯合陳諾已經數次向這邊請求援兵了,所以請袁紹能夠引起重視,速速發兵相救。另外,麴義本人要求帶領所部人馬先行。

  袁紹聽完後,將眼睛轉向其他幕僚,一時也不做聲。

  別駕田豐看袁紹仍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激起了他心裡的火氣,他立即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坐視公孫瓚不管,不但無濟於事,只怕會引起其他各郡縣的恐慌!想公孫瓚一道檄文尚且能令冀州各部出現裂痕,若是等他攻破了廣川,那事態只怕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再者,我冀州三郡六國,所不叛者唯有我鄴城、趙國、巨鹿、清河還有安平等兩郡三國而已,若廣川一旦攻破,則清河、安平等國不復為將軍有矣!而當此關頭,陳將軍依然能夠堅守廣川孤城,實屬難得,將軍若不及早救之,只怕得不償失、悔之晚矣!」

  田豐說完,監軍沮授又道:「別駕之言是矣,望將軍三思!」

  其他各人也是紛紛點頭,請求袁紹發兵。

  此時的袁紹早已被公孫瓚所激怒,就算他們不說,他也是決意發兵的。有了眾人的支持,那更是一拍而起,當即宣布起兵五萬,兵向廣宗,並讓麴義帶領所部人馬先行。

  麴義這邊剛剛從鄴城發兵,廣川城那邊卻是瞬息多變。

  公孫瓚兵到廣川之初,陳諾就已經組織了一次襲擊,目的是給公孫瓚一點厲害瞧瞧。

  當天,公孫范的先前部隊到達,正欲在廣川城外安營紮寨,等候公孫瓚的到來。但陳諾並沒有給他喘息之機,親自帶了人馬,偷偷摸出了城,對著他尚未紮好的營寨猛的撲去。公孫范所帶領的多為幽州兵,戰鬥力不錯,但在遽然的襲擊面前,最終還是以慘敗收場,公孫范更是輸得灰頭土臉,沒奈何,只好棄下人馬去見公孫瓚。

  雖然這一戰僥倖勝了公孫范,也稍稍打擊了公孫瓚所部的囂張氣焰,但大局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公孫瓚的大軍如期來到了廣川城下,將廣川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夥人可不比當初的那些黃巾軍,他們可是有久戰經驗的老兵,再加上他們剛剛在東光大勝了一場,士氣正盛,非是陳諾所部能夠比擬的。更何況,如今的公孫瓚所部,在人數上那也是遠遠優勝於當初城外的黃巾軍,更是不能小覷。

  面對勢力懸殊的局面,陳諾當然不敢托大,他趕緊聯合國相姚貢,兩人聯名,向袁紹發了數道求救文書,希望袁紹能夠早日帶兵來解廣川之圍。當然,陳諾在袁紹大軍到來之前,也唯有以廣川城為依託,與公孫瓚的十數萬大軍展開對峙。

  公孫瓚的人馬實在太多,而且裝備上也是十分的優良,攻一次城下來,陳諾所部就要損失數百的人馬。這還只是公孫瓚的試探攻擊,若是全面進攻,只怕陳諾非要以慘敗收場不可。

  不得已,為了保持兵力,陳諾又想到了臨時召集義勇兵這一招。

  有了修縣的經驗,加上廣川城百姓對於陳諾的信任,人馬召集起來倒是挺方便,而且好多都是自發投軍。不過數日之間,補充上來的義勇兵數量也達到了兩千之數,可暫緩守城軍隊的壓力。

  但過了許多天仍是不見袁紹大軍的影子,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

  陳諾未等到袁紹大軍的到來,倒是先等到了姚貢病臥殘榻的消息。

  廣川城目前的兵權雖然落在陳諾手上,但姚貢畢竟還是清河國的名義國相,對於姚貢突然的生病,陳諾或多或少還是要表示出關心。

  百忙之中,陳諾帶著典韋等十數名親兵,到了姚相府上,親自來見姚貢。

  姚貢哼哼唧唧臥於病榻,見到陳諾來了也只是側了個身子,表示不方便下榻,希望陳諾能夠見諒。陳諾仔細看了他一眼,雖然是兩眉鎖著,到底面色上畢竟紅潤,怎麼也看不出是有病之人。

  陳諾隨便打了幾句哈哈,也並沒有特別說些什麼。倒是姚貢以病由,故意問了些城中情況,言道他這一病看來得麻煩陳諾好生守城了。

  陳諾客氣了兩句,又道:「這些都沒有什麼,只是姚相你可要早些好起來,抵禦公孫瓚在我,安撫民心可在姚相你啊。姚相你可聽說了,這逆賊公孫瓚最近向冀州各部散發了什麼討伐檄文,這檄文一下來,冀州好多地方那可都是亂了套了。

  有見風使舵者,趁此機會紛紛轉而投向逆賊公孫瓚。甚至有些小的縣城,就因為縣令與下面處理不好關係,結果導致百姓聯合起來,將縣令給殺害了,以至多地出現了一縣無主的狀態……」

  姚貢一聽,臉色一變,故意咳嗽了兩聲:「呃……是嗎?這些百姓是反了不成,他們難道就不怕官府討伐他們?」

  陳諾一笑,說道:「姚相你想得也太簡單了,想在這樣的時候,冀州上下一片動盪,誰還有功夫去管這些?莫說公孫瓚了,只怕袁將軍他一時也是不可能有心去理會它了。這就叫撈著機會,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那些平時與上面積怨甚深的百姓,撈到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你說他們能不把握住嗎,所以這樣的事情也就見多不怪了。」

  陳諾故意對著姚貢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倒是把姚貢嚇得面色全無。

  他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他最是清楚,太平時節還看不出來,但經過廣川一戰,也完全讓百姓看透他姚貢的真正面目了。他為了整飭廣川城池,那可是亂抓民夫,他們的怨氣他可是早有耳聞。而更加讓他不安的是,在前時對抗黃巾的戰中,他為了取勝,那更是不惜動用大批的百姓,也早已經惹得百姓怨言四起。如果真如陳諾所言,要是在這節骨眼上這些百姓鬧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不過,對於百姓造反殺官這樣大逆不道的舉動,姚貢到底還是懷疑多於相信。他現在從陳諾的話里,卻聽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全身一寒。

  如果不是百姓想置他於死地,而是陳諾呢?

  陳諾若是利用『百姓』來大做文章,然後將他的死因歸咎於百姓,那麼是否也能說的過去?

  恐怕也不只是一個陳諾會這麼做,一定還有好多人是有同樣的想法。

  他想到這一層,再看陳諾那副琢磨不定的神色,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他手上不由一哆嗦,身體上下冷汗直冒,大冬天裡本來溫暖的被窩,突然覺得是冰窖又像是火爐。

  「不過話說回來……」

  陳諾嘿然一笑:「像姚相你這樣清正廉明的人,百姓愛戴都還來不及,自然是不會對姚相你不利的,姚相你就放心的養病吧。至於其他,還有我呢。」

  姚貢再一看他陳諾和藹的神色,恍然又覺得剛才是他自己多想了。不過聽他將此話說得如此之沉重,也想必是藉故故意在敲打他,難道他是看出了自己是在裝病?

  姚貢想到這裡,趕緊是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咳嗽了兩聲,算是稍作掩飾吧。

  但陳諾的話並沒有止住,他緩了緩口氣,突然說道:「剛才說到這檄文一事,我還想多說兩句,姚相你不會見怪吧?」

  姚貢一笑:「咳咳,哪裡,陳將軍請說。」

  陳諾輕嘆一口氣:「如今外面的形勢姚相你大概也清楚了,有許多郡縣因為意志不堅,結果就因為這逆賊公孫瓚的一封檄文便是轉而投奔了他,這樣的人走了也實在不足為惜。

  聽說如今不但是渤海,且連河間、中山、常山等國都相繼宣布承認公孫瓚為共主,目下所剩者也不過我等數國而已。對於這件事情,姚相你有什麼看法?」

  姚貢咋聽這話,心裡還是不由微微一顫。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敏感了,也不應該此時拿來討論。

  姚貢輕咳兩聲,故意裝傻:「這個……這個嘛……這件事情想必袁將軍他自有主張,像我們這些作為部下的,只需謹守本分,不做妄想也就是了。」

  陳諾笑道:「姚相這句話我愛聽。哎,想如今世事維艱,處在我們這個位置上的,也當慎重才是,不然一步錯,步步皆錯。姚相,你說是嗎?」

  姚貢被陳諾這麼一話,不由心下里一聲苦笑,陳諾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這是說給我聽的嗎?

  他雖然心裡有此疑惑,但也不好當面質疑陳諾。畢竟廣川城的兵權都已經在他手上了,他這個國相聽起來不錯,也只能是個擺設了。

  他連連點頭,說道:「咳咳,陳將軍所言甚是,我姚貢受教了!」

  陳諾話一轉,突然問他:「對了,聽說安平國相高焉跟姚相你是多年的朋友是吧?」

  他怎麼問到這個了?姚貢想了想,也只好點了點頭,說道:「是是,我與他相交已經有些年頭了,怎麼,陳將軍你也對高焉高相感興趣?」

  陳諾哈哈一笑:「我不過一個小小司馬,如何敢高攀高相他?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公孫瓚大軍逼我城下,想高相自始至終能夠穩如泰山一般的坐守安平,不像其他人那樣急著表露態度,也算是難得。所謂板蕩見忠臣,希望高相他能夠一如既往,不要一時犯了糊塗!」

  他說出『糊塗』二字時,卻是轉而盯著姚貢在看。

  「咳咳!」

  姚貢臉色瞬間大變,連忙以咳嗽掩飾,心裡卻敲打起了他的那面小鼓。

  他不敢直面陳諾逼視而來的目光,頓時間感到了局促不安。

  陳諾特意趕來跟他說了這些,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姚貢大氣也不敢喘,腦子了一頓的胡思亂想,一時間居然忘記了陳諾在場。也幸好,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士兵,向他們報說城外有一夥兵馬殺到,打的是高字大旗,好像是安平國的高焉到了。

  那姚貢一聽,差點跳了起來,臉上充滿了喜色,趕緊問道:「是高相嗎?快,快開城相迎!」

  話剛說完,突然又意識到自己這麼一說也實在是太過魯莽了,畢竟現在廣川城的守備他已經交給了陳諾處理,所以這件事情還得先問過陳諾。

  陳諾一看姚貢的神色,隨即嘿然一笑:「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姚相,恭喜你了!」

  「曹操?」

  這件事情跟曹操,他有什麼關係?姚貢被陳諾一說也是糊塗了,但他也沒心情理會這些了,趕緊說道:「我看高相此來定是為了解救我廣川之圍,所以還請陳將軍你能代本相迎接高相入城,有勞將軍了!」

  陳諾一笑,拱了拱手,說道:「果然還是高相面子大,他人未到,姚相你聽到他的名字人就精神多了,看來,這高相是得我去親自請他了。不過話說回來,能不能辦成此事,還得請姚相你多多擔待在先。」

  陳諾說著,丟下了姚貢,帶著典韋等也就離了姚貢府,直奔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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