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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皇太后剛好同長寧說想見見家裡頭的兒媳,此事正和長寧的心意,宮裡頭的手段厲害,長寧管不住宋殊眠,那便把人帶來給皇太后來管。
長寧先進了慈寧宮和皇太后說了會話,後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殿裡面就有人出來傳了宋殊眠進去。
皇太后見人來了,抬眼看了過去,她直接對宋殊眠問道:「你在服用避子藥?」
宋殊眠跪下說道:「民婦死罪。」
皇太后忽然笑了兩聲,只不過這聲音傳入宋殊眠的耳朵裡頭只覺得刺耳。
她說道:「好孩子,什麼死不死罪的,既然你知錯了,那便是也不打緊的。」
她的語氣十分慈愛,宋殊眠險些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果不其然,皇太后端詳了跪在地上的宋殊眠片刻,意味不明地說道:「誰叫你入了少允的眼呢?你能活到如今,應當多謝你的郎君知道嗎?」
謝瓊嬰越是對宋殊眠上心,那麼宋殊眠於她便越是有用。
她又多了一個能夠威脅他的東西了。
宋殊眠心裡頭噁心得不行,面上卻始終沒有神情。
皇太后對長寧說道:「你先回去吧,人放我這裡替你管教幾日。」
長寧未想到盡然還要把人扣在宮裡,她一時之間有幾分躊躇,道:「若是瓊嬰見不到了人,恐怕會鬧。」
皇太后淡淡道:「鬧?我替他管教媳婦他有何好鬧,若他真是為了這樣不識好歹的東西來鬧,只管來!」
皇太后一副為謝瓊嬰好的樣子,實際上呢,不過是見謝瓊嬰參加了科舉,想要警告他罷了。
若是他過幾日能不去考試,那宋殊眠便沒事了,若是他執意要去,那宋殊眠便任由她來處置了。
皇太后太怕他了,只不過是參加了個縣試,就讓她怕成了這副樣子,不曉得的人以為是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外強中乾,說的便是她這樣的人了。即便外表再如何強硬,可卻因為這麼一件事情,就開始原形畢露,連裝都不屑於裝了。
若是說先前宋殊眠還會怕她,但如今看清楚了她的嘴臉之後,她連怕都不怕了。
這樣的人,究竟有何可怕?
宋殊眠深知自己的下場,只希望長寧能夠堅持下去,然而,現實叫人失望,長寧見皇太后這樣說,也不反駁,她道:「那便勞煩母后了。」說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殊眠便往外頭走了。
皇太后見此什麼話也沒說,起身便往裡殿走去了。
待到縣試結束還有好幾個鐘頭,她現在只需要等謝瓊嬰來就好了,同宋殊眠,她無話可說,也不屑於和她說。
旁邊站著不少的宮女盯著宋殊眠,沒有皇太后的旨意,宋殊眠只能跪在這裡。
她從天亮跪到了傍晚時分,膝蓋那處的舊傷鑽心刺骨,痛得她嘴唇發白。
自從嫁到了謝府之後,若要說最受罪的還是她那膝蓋骨,就跟不值錢似的,時常挨跪,一跪還就是個一天。這要是到了老,豈不是連路都要走不動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如今這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老。
宋殊眠跪了許久,早就已疲憊不堪,身上的疼痛磨得她脾氣都快要沒了乾淨。
天色漸黑,上午的時候謝瓊嬰同她說了,大約傍晚時分,他就會從考場裡頭出來。
日落於西山,看著外頭漸漸籠罩的夜幕,她心裡頭還一直想著,謝瓊嬰,不要來,千萬不要來啊,好不容易要站起來了,怎麼能再倒下去呢。
她知道,若是謝瓊嬰不來,皇太后會讓當年的事情重演一回,而她就是當初被打死的佩雲。
她不是什麼聖人,她貪生怕死,為了過得好一些,就是連骨氣都不要了。
但她真的,真的太可憐當初那個被人逼至絕望無助的少年了,實在不想叫他重蹈覆轍。
第六十一章
謝瓊嬰從考場裡頭出來的時候, 感覺周邊有人對他指指點點,雖然小聲,但他還是聽見了。
無非是嘲笑他不自量力,丟臉現世。
他沒有講這些話放在心上, 恍若未聞。
謝四公子和五公子也從考場之中走出, 知曉謝瓊嬰娶了妻, 這一會宋殊眠指不定在哪裡等著他, 如此二人也沒有多說,只是同謝瓊嬰打了聲招呼便回了三房的馬車。
今日謝瓊嬰還讓宋殊眠在馬車上等他,可他回了馬車, 卻未見得人,他隱隱約約之間好像猜到了什麼。
他下了馬車對晴萱問道:「人呢?」
晴萱知道宋殊眠被皇太后喊去了宮裡。
宋殊眠早上就猜到了今天會發生的事情, 囑咐晴萱千萬不能告訴謝瓊嬰自己去了哪裡,隨便找個藉口胡謅過去就好了。總之, 千萬不能說是去了宮裡頭。
晴萱知道, 若是謝瓊嬰不去慈寧宮, 那麼宋殊眠可能會被皇太后處置,可若是謝瓊嬰去了宮裡,那麼很可能就不能繼續參加過兩日的縣試。
謝瓊嬰看著晴萱這副支支吾吾的樣子, 便已經猜了大概。
他雙眸寒涼, 深不見底,看著晴萱凜聲說道:「你現在還在琢磨著怎麼騙我是不是?你若是真騙了我, 宋殊眠也沒命了。晴萱,我知曉你身不由己, 這五年你一直幫她盯著我, 我不怪罪你,可你不該在這件事上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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