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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說完,雲不意的餘光就瞥見一道黑影閃電般躥牆越門,一個疾沖撲到桌上,足下急剎止住,幾乎在石質桌面上撩出火星子。

  玉蘅落鬍鬚動了動,滿臉嚴肅:「鎮外山上出現鬼蜮的事你們知道了嗎?」

  雲不意:「……」

  冷天道:「……」

  秦方:「……」

  秦離繁:「……」

  玉蘅落眨眨眼,有點呆地點頭:「哦,你們知道了。」

  雲不意抬葉子拍臉。

  秦離繁給他倒茶:「二公子,聽說你出去打聽消息了?」

  「哦,是啊。」玉蘅落低頭喝茶,「我去看了衙門的懸賞令,不出所料,裡面有幾張和見詭組織成員有關,罪名從小偷小摸到殺人放火,不一而足。」

  秦方挑了挑眉。玉蘅落思路這麼廣闊他是沒料到的,能想出通過衙門懸賞令打探消息的法子,看來這人從前絕不是迂腐的世家公子。

  雲不意倒沒想那麼多:「全員惡人啊這是……不管最近出現的這些鬼蜮是否與他們有關,一鍋端了肯定是為民除害。」

  玉蘅落喝了兩口茶後抬頭:「確實如此。另外,方才回來的路上我聽一些逃出山的百姓議論,有十幾人被困在山中沒能逃出來,還說他們白撿了那麼多『那種』東西。我不清楚『那種』東西是什麼,但說不定也和見詭組織有關,譬如那是他們用來引無辜之人入山,淪為鬼蜮養料的誘餌之類的。」

  秦離繁撓頭:「那座山我用尋寶之術探過,沒有寶物啊。」

  雲不意與秦方對視一眼,伸出葉子輕戳冷天道:「嘿,兄弟,剛才你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嗎?」

  繞了一圈,話題終於又回到自己身上。冷天道本想與秦方打打機鋒,再賣賣關子,可雲不意碧綠脆嫩的枝葉一戳過來,他便「色令智昏」,很配合地說出自己算到的內容。

  「不多,只有兩條相關信息。」

  冷天道抬手一抹,桌上浮出兩列篆字。

  左邊:東南在死,西北向生。

  右邊:命數天定,因果必償。取死之道非宿命也,乃抉擇焉。

  冷天道指著左側八個字:「東南在死,即東南方為死兆地,意為鬼蜮入口。同理,西北是出口。但具體位置不確定。」

  借著,他的手挪向右側:「這一句,有可能包含了見詭組織的目的和破局之法,情況如何,還須進入鬼蜮再看。」

  雲不意圈住兩句話左看右看,問:「可有算出見詭組織和鬼蜮是否與林葳有關?」

  冷天道瞧了瞧他,垂下眼皮,長睫毛在風裡閃了閃,拈著他的一片綠葉將字跡一點點擦去:「或許是有的,因為第二句話指向了兩個目標,一個在鬼蜮內,一個在鬼蜮外。」

  「命數天定,因果必償。取死之道非宿命也,乃抉擇焉……」

  雲不意若有所思地將這句話念叨了兩遍,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多思無異,不如行動。」冷天道的手恢復正常,在雲不意主莖上撫了撫,「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進鬼蜮一趟。」

  聞言,秦離繁認真道:「不可以直接進去哦,會像阿爹一樣受傷的。」

  玉蘅落望向冷天道:「冷先生既然如此說,應是有辦法?」

  冷天道托著下巴,捏著雲不意的葉子也不鬆手,眼神淡淡掃過秦方,然後落在雲不意身上。

  雲不意抖抖發癢的葉子,也不知怎麼的突然福至心靈,脫口而出三個字:「擺渡人?」

  秦方一挑眉,笑了,問冷天道:「你家中可有忘憂酒?」

  ……

  在江上與三位忘川公務員分別時,老船夫曾有承諾,如果有事要請他們幫忙,可以尋一條水脈倒一杯忘憂酒,他們便會現身。

  忘憂酒是用時令花卉或鮮果釀的甜酒,街上隨處可見,冷天道偶爾會自己釀酒,忘憂酒也釀了一壇,用以敷衍……用以招待秦方這種突然登門的不速之客。

  問明忘憂酒的位置,雲不意身不動,一根枝條瞬間延長,鑽進廚房的櫥櫃裡一通搗鼓,卷出一隻酒罈並一個陶碗。

  「門外有河。」雲不意提氣,帶著瓷盆就開始蹦躂,主枝上的葉片跟兔子耳朵似的一甩一甩,「走吧,給老爺子敬酒去。」

  在他蹦出第三步時,冷天道一揮手,將他撈進臂彎。

  「我帶你吧。」他一副理應如此的淡然表情,「速度快些。」

  「兔子耳朵」一歪,雲不意偏身看他,狐疑道:「秦方說你厭世,我怎麼一點沒感覺出來呢?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

  冷天道擼了一把他的「耳朵」,想了想,沖他露出一個極瘮人的微笑:「你就當我特別中意你,想吊死在你的枝條上吧。」

  雲不意:「!!!」

  他宣布,這是他聽過的最恐怖的告白!

  玉蘅落覺得自己大抵是沒見過大世面,為冷天道的話語深深之餘,忍不住窩進秦離繁懷裡問:「冷先生是認真的嗎?」

  秦離繁掂了掂手上的貓,這裡原本是雲不意的專屬寶座,如今換成了貓,還真讓他有些惆悵。

  他嘆了口氣:「應該是認真的吧。冷先生好像沒開過玩笑。」

  玉蘅落:「……」

  這些隱士高人……可真不愧是高人啊。

  一行人插科打諢著來到河邊,尋了處適合泊船的位置,由雲不意親自斟酒,倒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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