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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有點家底的自詡文化人的家族培養家中子侄,或者是嚮往成為文化人的子弟,誰還能不信口拈來幾句孔珂的詩作?

  開玩笑,不行的話,那是出門都不能融入文學宴會的。

  楚深和身為一個帝王,並不專攻文學,但也肯定地知道一個事實,孔珂就是宣武一朝,或者說是幾朝以來,在文學詩作上最璀璨的那顆明珠。

  以他不算好也但不差的文學素養判斷,他曾經背下的那些孔珂的詩篇,完全不比現代的語文書上那些必學經典詩篇差。

  如果不是大宣不知為何消失在了歷史洪流中沒有留下痕跡。

  楚深和甚至覺得,孔珂的大名會比宣武一朝的所有君臣還要響亮。

  畢竟,他翻了九年制義務教育的教材,發現——

  所有學生可是從小學就開始背詩的。

  甚至極大一部分孩子在話都說不清楚的時候,就要背下「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這些詩句……

  作為父母長輩聚會閒談時炫耀、展示的籌碼。

  所有小學生小學畢業一定知道李白杜甫,知道杜牧李商隱。

  但除非家中長輩閒談、電視播放、課外閱讀,他們要到初中的歷史課才會知道秦皇漢武、唐宗宋祖……

  而在當朝就能讓處於同一時代的文人墨客對其詩篇追崇不已。

  可想而知,在大宣那個也許是平行時空的後代,孔珂大詩人一定名揚後世。

  那些令人讚嘆艷羨、完全代表一個時代數個時代的名詩佳作,想來也出現在了後世的教科書中吧。

  總而言之,孔珂的考場文章最終止步舉人。

  但他的詩作可能震撼了所有科考的主考官。

  這其實是有點稀奇的,為何一個詩作做得如此之好的人,考場的文章卻做不好。

  後來孔珂入朝為官後,楚深和其實問過他這個問題。

  孔珂非常平和地表示,自己於科舉一道,實在天賦欠缺。

  自然……是存疑的。

  直到後來,隨著他的「」一個個地掉落,楚深和覺得自己恍惚大概知道了答案。

  是的,馬甲。

  這個時髦的詞語,完全可以套在他的翰林供奉身上。

  在孔珂詩作名揚天下之時,與詩不可分的畫之一道,同樣有一個為人矚目的「黃石山人」。

  大概是在孔珂詩作揚名之後過了幾年,他十五歲之時。

  黃石山人橫空出世。

  黃石山人的山水墨畫,氤氳妙絕,意境深遠,如夢似幻,令人望之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黃石山人的花鳥工筆,栩栩如生,湊近仿聞其香,可引真的蝴蝶鳥雀盤旋駐足,前所未見。

  黃石山人的人物刻畫,寥寥幾筆,喜怒嗔痴,畫盡悲歡離合。

  孔家神童與黃石山人。

  彼時天下間的文人墨客,無不對這二人心悅誠服。

  詩畫不分家,兩人的名聲便也總掛在一處。

  直到多年之後……孔珂在一次聚會上被問及對黃石山人畫作的看法。

  那是一次春遊踏青之行,風光正好,孔珂隨手作了首詩,自是被一眾人細細品味、激動欣喜而恭維。

  便有一隨行之人感嘆:「真想見一見黃石山人的真面目啊,定是一位儒雅風流或是仙風道骨的長者,他若是今日在此,不知能將我們眼前這片景畫成何等風光!」

  聞言,孔珂就略有些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問他:「孔兄有何高見?」

  孔珂飄飄乎如遺世獨立,如松如柏的清冷氣質非常符合他傳奇詩人的名頭。

  他搖了搖頭:「我給諸位做幅畫吧。」

  隨行眾人興致高漲:「孔兄居然還會作畫!」

  孔珂淡淡地點了點頭。

  然後,在那個春風畔柳、天高雲淡的早晨,畫了一幅後來被楚深和收藏在皇宮的《晴早踏青圖》。

  山水氤氳的群峰層巒之間,綠波蕩漾,雲淡天青,岸邊一眾風流學子,神態千秋。

  意氣張揚、謙和內斂、瀟灑落拓、綿綿笑語……

  水墨丹青的意境,工筆勾勒的景色人物,融為一體,竟毫不突兀。

  簡直,令人觀之心馳神往。

  在此之前,從未有人知道,以詩篇美譽遠揚的孔珂,居然一手丹青毫不遜色。

  當即就有黃石山人的「死忠粉」激動地瞳孔放大,片刻呼吸不敢喘地盯著那副《晴早踏青圖》,有些躊躇著不敢說話。

  「這,這是……」

  這分明就是黃石山人的畫風!

  他於這天下間,也只曾得見黃石山人的畫,能有此般功力與意境。

  孔珂神色自若地落下最後一筆,沒有看在場任何一人的臉色表情。

  淡定地從袖口掏出了一枚印章。

  畫作的落款之處,便清晰地躍然其上了幾個朱紅的極有韻味的大字——

  黃石山人。

  在場眾人全被這一出徹底震撼在了原地。

  方才說著若是今日黃石山人也在此處會作何畫作的人,此刻雙眸滿是不敢置信:「孔珂,你就是黃石山人?」

  據當時在場之人傳述。

  孔珂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非常非常風輕雲淡地對回了一句:「抱歉,黃石山人的模樣可是讓仁兄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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