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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越眼疾手快把自家書童的銅板收袖中。笑容爽朗:「怎麼能叫賭呢?這是陶冶心境。」
林君熙:「我要去告訴二叔!」
江明越立馬從廊下跳下來追人。「好妹妹,好妹妹……快且慢步,止步止步。」
林君熙倒是真停下來了。柳葉眉一掃,「把錢還給順才。」
江明越眉一挑,洋洋灑灑說道理。甚至咬文嚼字背起詩文來:「分朋閒坐賭櫻桃,收卻投壺玉腕勞。各把沉香雙陸子, 局中斗累阿誰高……①,既作賭注,哪有收回之禮……雙陸雙陸,有賭有注,才叫雙陸……
「二叔!阿兄!」林君熙張嘴便喊,轉身要走。
「慢慢慢!服氣!姑奶奶我怕你了!」江明越不情不願將兩個銅板從袖中掏出,兩指一翻,銅板掉入了捧手待接的書童手中。
林君熙露出得意的笑。「二叔今夜不在府,阿兄喊我叫你去吃飯。」
江明越:「……」
「成,吃飯。」江明越還能說什麼,兩條長腿一邁,懶洋洋往前走。
林君熙叮囑了小書童收棋案,跟上:「表哥,你前段時間和靈姝出去了?」
林君琢實則是讓婢女來喚江明越去正堂用膳。但林君熙存了打聽的心思,便自己來了。
「沈小娘子?」江明越應了聲,「是,怎麼了?」
「你們去哪了?」
「這個嘛……」江明越伸出了手,「兩個銅板,就給你說。」
林君熙:「……」
林君熙瞪了人一眼:「我沒有銅板。」
江明越桃花眼笑得更甚:「銀子也可以。不過,我可不會找你錢就是了。」
林君熙冷笑一聲。「做夢」二字就差脫口而出。
江明越悠悠:「沈小娘子一定對我有意思……她還約著我去哎這個說不得說不得,不過她對我說那句……哎這句也說不得,旁人聽了,恐怕我們江府明兒得來提親,不提親都說不過去……」
林君熙:「……」
林君熙深呼一口氣,「我尋靈姝,她也會告訴我。」
「是嘍,那你就等著沈娘子親口告訴你吧……沈娘子那日分別一笑,美倫美哉,令人心曠神怡,我們之間,早已一切心意不需言說」。江明越桃花眼一眯,半晃腦袋,似在回味。
一錠銀子重重落在人江明越伸出的手中。
林君熙黑臉:「說。敢遺漏半點細節,我就給二叔告狀。」
江明越多久沒見過真金白銀了。自私房身家全被親娘扣押,可以說身無分文。來長安的吃穿用度全在二家主身上。一兩日根據太學的考核,才能從二叔手中拿點碎錢花花。
江明越將銀子在袖邊擦了又擦,桃花眼笑開。「得咧,表妹你要聽啥,都不成問題。」
林君熙:「聽真話。快點。」
江明越將銀子珍藏衣中。
然後如實告知。拔腿就跑。
留後頭的林君熙氣得渾身發抖。「江明越!」
杏園裡賞個杏花有什麼不可說!有什麼能提及到談婚論嫁!
更何況,杏園這個時節花都沒開!
林君熙三兩步小走追上了江明越的步伐。
江明越:「噯,給了的可不能要回去。」
林君熙深呼一口氣,就當是銀子打狗了。
「表哥,我可以不告訴二叔。不過沈家娘子你不可以再見面了……」
「為啥?」江明越搖頭晃腦不贊同,「美人在前,哪有置之不理之由。」
林君熙直言不諱。「靈姝是許配給我阿兄的,必須是我將來的嫂嫂。」
江明越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拉長了尾音。低沉嗓音起伏含笑。「這不正好,沈娘子嫁給了我,也是你嫂嫂了。」
「是親嫂嫂!」林君熙忍無可忍,一跺腳。「不過你品性不端正,靈姝是不會看上你的,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江明越故意逗人:「表兄沉悶。沈娘子才瞧不上吧?」
林君琢在某些方面和林祭酒極為相似。都是治學為官嚴謹不苟。
「沈娘子嫁過去才叫虧了,不如配我。」
林君熙用「你哪來的這麼大臉說這話」的眼神掃量著人。
林君琢早早來長安任官,和江明越並不多熟稔。倒是林君熙小時在姨母府中住過一段時間,對自己這個表哥的性子,可謂是了解得透徹。
「這你不用擔心,靈姝玩棋跑馬,蹴鞠曲樂舞劍……會得多著呢。阿兄也喜歡得緊,兩人般配著很。」
江明越倒是意外那個貌美女娘的另外一面。撫掌滿意,「哦?恰恰好我也會這些,沈娘子果然和我志同意合!我們就是郎才女貌,天造一對啊!」
林君熙:「……」
你怎麼這麼大的臉。
*
沈靈姝年夜飯後,嘴甜哄得一桌沈府人給了滿滿兩布囊的銀子珠寶當吉利。
喝完了團圓酒。
福允回來了,苦皺著臉,只道被一隻白犬嚇跑得飛快。沒見到裴小郎君。
沈靈姝因沈懷安的話,早有心頭準備。幽嘆了聲氣。給人了除夕夜的吉利。
沈靈姝莞爾笑著說吉利話:「福延新日,來年可得好好幫娘子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