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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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當初華顏離去的時候,不管她睜眼閉眼,只要想起名字,就有往時的畫面歷歷在目。

  她強忍著淚意,袖中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了手心。

  。。。

  「小姐,小姐。。。」

  堆心自打一開始便覺得北堂雪的表情不對勁,現在驅鬼舞已經謝了幕,卻見北堂雪仍舊緊緊盯著空蕩蕩的高台,不由有些害怕,伸手扯了扯北堂雪的衣袖,低聲喚道。

  北堂雪適才被她這一聲喚回了心神,一望四周的人都已拜退了聖駕,各自離去了。

  「小姐,您沒事兒吧?」堆心擔憂地看著她,見她眼睛微紅。

  北堂雪閉眼片刻,搖著頭。

  「無事。」

  北堂雪剛起了身正欲轉身離去之際,卻見迎面來了一個身著藍底紅邊的宮女朝著她行了過來,徐徐一禮。

  「奴婢見過北堂小姐。」

  北堂雪打量了她一眼,覺得眼生,不待她開口相問,那宮女就說明了來意,道:「元太妃娘娘請北堂小姐移步朱玉軒一敘。」

  元太妃?

  北堂雪聞言稍稍意外了一刻。

  元太妃請她過去,大致是要同她說些客套上的話,順帶的教一教宮中規矩吧。

  除此之外,她倒是想不到其它。

  雖是不想應付這種場合,但她這個未過門的皇家媳婦兒的身份擱在這裡,太妃娘娘差人來請,是也由不得她不去。

  「那便有勞前面帶路了。」

  **

  御花園甬道之上,一群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們伴隨著聖駕朝著龍泉宮的方向行去。

  一個轉折處,迎面行來一名身著靛青衣裙的女子,朝著皇帝一禮。

  「可否耽擱陛一局棋的時間?」丁元香輕輕一笑,「元香新得了一本棋譜,其中有一篇棋局所布堪稱大絕。相信陛應當會有興趣。」

  慕冬聞言往她身後抱著棋盤的婢女瞧了一眼,微一頷首。

  「不必跟來。」

  「是。」

  丁元香含笑看嚮慕冬,道:「就在這主華亭如何?」

  慕冬不置可否,提步走向亭中。

  丁元香見狀提步跟上,眼底蘊含著道不明的情緒。

  棋局逾半,二人都未開口說過一個字,倒像是真的在棋。

  丁元香定神看了棋局半刻,忽然一笑,帶著淡淡的自嘲,「陛——原來早已見過這梅花譜。」

  「在無罙大師那裡領教過一次。」

  他落一子,適才開口問道:「朕以為,你是聰明人。」

  丁元香手的動作忽然一滯。

  「聰明?。。。元香也只是個痴人罷了。」丁元香在他方才落子之處緊挨著落一棋,口氣莫辯。

  頓了一頓,她抬頭看嚮慕冬,含笑道:「陛,不也是嗎。」

  慕冬對上她的目光,神色溫溫涼涼,也看出去不悅的跡象。

  「太妃娘娘的心思自然瞞不過陛,元香今晚約陛這局棋,卻是另有所圖。」丁元香咬重了這貶義的另有所圖四字,似開著玩笑一般。

  慕冬自是沒將元太妃這些不安分的折騰和自作聰明看在眼中,元太妃在這個沉睿的帝王面前,就如同一隻沙礫一般。這一點,丁元香很清楚。

  外人只當元太妃是想利用丁元香入宮日後便於管制後宮,又有誰看得透究竟是誰利用著誰。

  如同這梅花棋局一般——

  「今晚找陛,我有三問,若這三問有逾矩之嫌還請陛恕罪。」

  慕冬看她一眼,示意她說去。

  「陛以為元香和北堂小姐相比,誰更能助得陛完成大業,日後能更好的替陛分憂解勞。整治後。宮。」丁元香眼角帶著不表自現的自信光芒,眼底卻又含落寂。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在為人處事和謀略方面,北堂雪跟她遠遠不可相提並論。

  慕冬聞言不假思索,口氣似漫不經心:「江山大業無需她來費心,分憂解勞是朝中群臣之事。」

  她只需,好好呆在他身邊便可。

  丁元香聞言眼角笑意散盡,望嚮慕冬的眼神極其陌生。像是從不曾認識過他,從不曾認識過這樣一個他。

  這會是那個人說出來的話嗎?

  眼前忽然閃過多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她僅七歲,第一次見他不知他的身份,纏著要陪他一起練劍,卻被他冷臉拒絕道——『我身邊不需要沒用的人。』

  所以,她才這麼努力。就是不想成為他口中那個沒用的人。

  可,他現在竟然說他不需要那個女子有多有用。。。什麼都不需要?

  或許她早該意識到這一點了,從那道選妃入宮的旨意達之後便該意識到了——他之所以將從來不為人所知的范明礫也一併納入名冊中,不過還是為了那個人著想,不想讓那個人成為漩渦的中心。

  丞相為衛國被擒,北堂將軍征戰在外,丞相府小姐入宮本無爭議可以說是理所當然,可若是只她一人未免有人揣度是皇帝獨寵,但有了另個范明礫則就完全不同了。

  范家跟北堂家自是不可相提並論,而范明礫卻能越過無數貴族官家女子被欽點入宮。此中緣由未免引人猜測,如此一來,所有的猜測都會轉移到范家小姐身上去。。。

  他如此煞費心機不過是為護她清淨。

  丁元香執棋的手有些輕顫。

  「北堂小姐脫俗出眾的確不同,可元香仍舊不甘心。」她苦笑了一聲,看嚮慕冬道,眼神第一次帶了如此強烈的情緒:「因為元香哪一點也不比她差,她不能忍的元香能忍,她有的我都有。她能做的我都能做,她做不到我亦能夠做到!」

  是不甘。

  她真的好不甘心。

  「所以,為什麼陛卻選擇了她!」她的口氣近乎質問,眼眶中頃刻之間就蓄滿了淚水。尾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沒有誰能忍受,這麼多年的努力一夕之間被人全盤否定,曾經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現在就被他一句話打破。

  她這樣驕傲的人,更不能忍受輸給了一個處處不如她的女子。

  慕冬顯然是天生就缺少一種叫做憐香惜玉的美德,見丁元香這樣好強的女子都開始泫然欲泣,他自還是一臉的冰涼。

  沒去回答她的問題,他反問道:「你了解朕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當然了解!」

  「你是天底最尊貴的人,卻也是全天最孤獨的人,先皇后去世的那一年我知道你每夜都會躲在竹林練劍,並非像外人所說的冷血無情,你只喜白色,不願吐露心聲,你所有的喜惡我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丁元香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卻見他眼底閃過一絲諷笑。

  他這樣的眼神,叫她忽然覺得沒底氣了。

  「這樣的朕只是你一廂情願構想出來的罷了。」慕冬將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碗中,站起了身道:「余的兩個問題你也沒有必要再問朕了。」

  話音落,人已折身出了亭去。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似帶著她永遠無法領略的冷絕,丁元香恍然覺得渾身都沒了絲毫力氣。

  她,真的就不曾了解過這個人嗎?

  就如同他所說,她的那個人,只是她臆想中的那個他——

  冷沉的夜風隨著風向鑽入亭中,突如而來的寒意叫她打了個大大的冷戰,眼角的淚也被風無意吹落,打在了勝負已分的棋局之上。

  梅花殘局,一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

  朱玉軒是先前元太妃未搬去洐王府之前的宮中居所,本名是叫做朱玉宮,而後來因為先皇的一句話改為了朱玉軒。

  今夜宮宴過罷,元太妃同各位王爺都留宿宮中,元太妃便就歇在了這朱玉軒。

  雖是名字改了,但規模卻是絲毫不差,夜色中的朱玉軒除了一份凌人的氣勢之外,還帶了一種難言的蒼冷。

  北堂雪被領著來到了朱玉軒,她意識的頓足望去,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她微微甩了甩頭,是覺得大致還沉浸在光萼的事情中,情緒未能完全轉換過來。

  「北堂小姐,咱們進去吧,太妃娘娘可等著呢。」領路的宮女見她到了門前沒了動作,出聲催促道。

  北堂雪點了點頭。

  然而剛提步之際,就聽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還不及她回頭觀望,便見那領路的宮女驚惶地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

  他怎也來了?

  北堂雪暗自疑惑了一瞬,轉身過去行禮。

  垂眸便見一雙繡著金線的明黃色龍靴已近了她面前。

  「跟元太妃說一聲,北堂小姐在朱玉軒前傷了腳,今日就不陪她敘話了。」

  啊?

  那宮女聞言一頭的霧水——什麼時候傷著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幾乎是一瞬間也就明白了過來——皇上這是不想讓北堂小姐見太妃娘娘。。。 。。。

  「奴婢遵旨。」她垂首應。

  她並非是在元太妃跟前伺候的近身丫鬟,只是今日臨時被指來朱玉軒當差的宮女,自是知道待會兒該怎麼跟元太妃說。

  北堂雪還且沒來得及吭聲,見他莫名其妙來這麼一遭,一時哪裡能反應的過來,一臉茫然地看向他道:「我,我的腳什麼時候傷到了?」

  她這副表情讓慕冬立馬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她竟然對自己險些入了虎口還毫無察覺!

  若不是他方才從丁元香那裡看出了端倪來,只怕他還不知她人已被請到了這朱玉軒來!

  真不知她平常的聰明和警覺都到了哪裡去了!

  見他不做聲就定定的看著自己,眼中不乏責備的神色,北堂雪開始自我檢討了一番,可左想右想也沒想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

  猶豫了會兒,才弱弱的道:「我的腳,真的沒事......」

  可話剛落音便覺後悔萬分——慕冬那廝的臉已經徹底黑化...

  「朕說你有事便是有事!」

  慕冬是也不知他怎麼就能說出了這麼一句潑皮無賴近乎不要臉的話來,只是一想到她險些深陷險境,便覺得冷靜不來。

  話落兩步走到她面前來,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

  北堂雪無聲的瞪大了眼睛,見他臉色沉得像是要雨一般,思前想後也沒搞明白是怎樣一回事。

  慕冬看卻不看她一眼,轉身離了朱玉軒門前。

  堆心愣了半晌,才小跑著跟了上去。

  得虧是宮宴已散,大冷的天兒大半夜的也沒個人有興致留在宮中四處走動,眾人早已走的七七八八,這一路上也沒撞見個熟人。

  只偶爾幾個巡邏的侍衛或路過的宮女,也都是匆匆行禮,看也不敢抬頭看半眼。

  北堂雪被他身上散發的寒意給震懾住,一路上吭也不敢吭上一聲。

  直到快出了宮門,她才為難地道:「陛...那個,我可以自己走。」

  慕冬垂眸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話。

  看守宮門的數十名侍衛們將驚詫的視線投放過來之時,北堂雪忙地將頭埋進了慕冬的懷中去。

  這人她可真的是丟不起——

  她這個動作倒是將慕冬的怒氣緩解了不少,再加上一路的冷風吹來人也隨之冷靜了來,見她一臉的小心翼翼,顯是被自己嚇到了,便儘量放輕了聲音說道:「既然不喜歡為何還要過去。」

  北堂雪聽他口氣總算正常了一些,才算鬆了一口氣,一路上透過他的反常大致也猜到了什麼,此時聽他這樣說,更是印證了心中所想——只怕今日元太妃傳喚她過去並非只是走走過場那麼簡單。

  「...的確是不喜歡,可總不好駁了她的面子,總歸元太妃還是你的家人——」

  他的家人?

  慕冬聞言腳步一頓,她竟然是這麼想的?

  也不知他是何時吩咐的,宮門前早有一頂舒適的馬車等在了那裡。

  不由北堂雪分說便將人塞進了馬車裡去。

  堆心見狀愣是沒敢跟過去,她朝著北堂府原先抬轎過來的幾位轎夫一笑,弱弱地道:「幾位大叔,我同你們一起回府吧......」

  幾位大叔忽然覺得有些凌亂。

  再說被塞進了馬車裡的北堂雪,見慕冬也坐了進來。

  「陛...要出宮嗎?」

  「送你回去。」

  「......」北堂雪默了一默,沒出口拒絕。

  畢竟,就算她拒絕那也是白搭。

  「先前不是同你說過嗎。」想起今日的事情。慕冬仍舊面色帶著冷意,「給你送去的人要帶在身邊。」

  「今日有事吩咐她去做了。」提到屏兒,北堂雪便想起了北堂府的事情,眼神不禁黯了黯。

  「出什麼事了?」慕冬自是沒錯過她的神色,出聲問道。

  這兩日宮中事情太多,忙的抽不開身來,肖裴也被派出宮辦事去了,故北堂府的事情他暫且還不知道。

  「光萼...被人害死了。」北堂雪低聲地說道。忽然又想到依照慕冬對周圍的人漠不關心的態度大致也不知道光萼是哪一個,便補充道:「是我的一個貼身丫鬟,你曾見過的。」

  慕冬「嗯」了聲,示意自己是記得有這個丫鬟的。

  「你認為是府里的人所為?」

  北堂雪點了點頭,「差不多半年前府里救了一位失憶女子,傷好之後以無處可去為藉口要留在府中,我發現了她的可疑之處便將人留了來想觀察一段時間。查清楚她來北堂府的目的...」

  說到此處,她聲音不由帶上了冷意:「雖還沒有充分的證據,但我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她害死了光萼。」

  光萼最後去的房間就是暮蝶的住處。

  「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必得第一個告訴我。」慕冬將她攬進懷中,目色越發的沉。

  北堂府里竟有著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

  **

  翌日,棲芳院。

  雞鳴三聲,東方呈現破曉之勢。朝霞微染。

  叩門聲響起。

  「進來。」

  女子的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來,一襲夜行衣的屏兒走了進來,看向靜坐在廳堂中,早已洗漱完罷的北堂雪。

  「可有什麼發現?」

  屏兒垂首道:「小姐猜的沒錯,那個暮蝶的確不是尋常人,昨夜子時奴婢跟隨她進了竹林,發現她放走了一隻信鴿。」

  說話間,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指般粗細的紙捲來,遞到北堂雪面前道:「她離去之後。奴婢將信鴿攔了來,這紙筏便是從信鴿身上發現的。」

  北堂雪接過展開來看,卻是皺眉。

  上面寫著的字她從未見過,與其說是字倒不如說是符號,密密麻麻的一整頁,她一個也不認得,「屏兒,你可曾見過這種古怪的字符?」

  屏兒上前細細看了片刻。搖頭道:「回小姐,奴婢不曾見過。」

  北堂雪聞言便將信收了起來,起身道:「通知北堂霄一聲,去南院吧。」

  屏兒看向她。建議道:「小姐,要不要再觀察些時日,或許能查出她幕後的主子,現在動手是不是太早了——」

  「不必了。」北堂雪斷然地說道。

  還早嗎?

  她就是明白的太晚了。

  如果她能早點動手,光萼也絕不會無故喪命了。

  管她什麼奇怪不奇怪的字符,管她潛入北堂府的目的的什麼,她現在根本沒有耐心再等去了。

  這次是光萼,難保不會有一個例子出現,以前是她太大意,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亡羊補牢,不再讓相同的事情重演。

  南院的人們除了前面輪休的之外,其餘的此時大多已經起身,前往各院各處打掃。

  伙房中的丫鬟則還可以多睡幾刻。

  西間最後一間房門被叩響。

  不多時,房內便有人過來開了門,待她抬頭看清了來人,臉色頓時一慌,忙行禮道:「奴婢參見小姐。」

  北堂雪重重的冷笑了一記。

  「戲已經演完了。」北堂雪朝她走近了兩步,眸中一片冷色,「你來我北堂府究竟有何目的,光萼素來與你沒有糾葛你為何對她狠殺手?」

  暮蝶見她一步步逼近,慌慌張張地往後退著,不住的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更沒有害過光萼妹妹!」

  抬頭猛然撞上北堂雪冷極的目光,她身子一顫,道:「奴婢可以指天發誓,光萼的死真的與我無關。。。小姐收留奴婢,奴婢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恩將仇報。。。」

  「是嗎。」北堂雪見她事到如今還想著演去,從袖中拿出了那張信紙來,放到她眼前問道:「那這是什麼?」

  暮蝶看清那信紙上的字符之後,幾乎是一剎那的時間就變了神色。

  「還想演去嗎?事到如今我們不妨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暮蝶滯愣了片刻,「小姐派人監視我?」

  而且那個人的輕功竟然如此之高,她竟然毫無察覺。

  「小姐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見被拆穿,暮蝶眼中浮現了一抹懼色。

  她怕的不是北堂雪拆穿後能將她如何,而是。。。在她們這群人里,是絕對不能容許任務失敗的——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北堂雪目色清冷一片,凝在暮蝶的身上,「你雖然將自己會武功一事掩飾的很好,但錯就錯在掩飾的太過了。」

  暮蝶聞言回憶了一番那晚北堂雪來南院的情形。

  開始,她知道北堂雪是在試探她有無武功。。。 。。。

  可她的破綻究竟在哪兒?

  「一個尋常女子,一杯茶水猝不及防的砸在臉前,豈會如此安然處之連動也不動一。」

  暮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自嘲的笑。

  虧她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天衣無縫,以為北堂雪被她騙了過去,竟不曾想在一開始她就因為過于謹慎而露出了馬腳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誰派你來的北堂府,為何要害光萼!」北堂雪臉色愈沉。

  暮蝶聞言竟是怪異的笑了一聲。

  「小姐這麼聰明,又作何來問如此愚笨的問題。」暮蝶竟是出奇的冷靜,搖了搖頭道:「我是不會說的。」

  她會這麼回答,倒是在北堂雪的意料之中。

  能被選入潛入北堂府的暗諜,想也知道定然不會是輕易出賣主子的人。

  當北堂霄一干人進來將人綁了起來之時,暮蝶並未有做多餘的抵抗,只是被押著出了房間之時,留給了北堂雪一個似笑非笑,又帶著興味的眼神。

  這個奇怪的眼神,纏繞了北堂雪整整一夜。

  夜半時分,北堂雪被一個噩夢驚醒了過來,大寒的隆冬之夜竟叫她汗水濕襟。

  她大口喘著氣兒,睜著一雙余驚未了的眼睛。

  說來更怪的是,她方才明明還記得夢中的情形,可就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一個場景也回憶不起來——只隱約記得好像夢中出現了一雙極其熟悉的眼睛。

  心中湧現的莫名失望和痛心更讓她暗暗皺眉。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

  次日一早醒來,北堂雪臉色略帶疲倦,顯然是昨夜沒有歇息好。

  堆心見了不由微皺起了眉,道:「小姐,今日左右沒什麼事情,暮蝶那邊一時半刻也問不出什麼頭緒來,待會兒用完早食,小姐不若再睡會兒吧。」

  北堂雪扶著額搖了搖頭。

  「睡著還不如醒著的好。」

  哪裡能睡的安穩。

  堆心嘆了口氣,拿起梳子走到北堂雪背後,替她梳理著絲綢般柔亮的青絲。

  北堂雪倚在椅背上望著鏡中倒映出的精緻臉龐,是也不知在想什麼,眼神略有些渙散。

  早食過罷,北堂雪帶了堆心去了伙房後院的柴房。

  那是關著暮蝶的地方。

  「小姐,不如咱們將她送官查辦吧!」光萼思前想後,道:「我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倒不如交給衙門來審理,說不定能查出些什麼線索。」

  她這話說的不無道理。

  即使是丞相府,可也斷然沒有私審罪犯的權利。

  且這暮蝶當初是按照北堂雪的意思去了王管家那裡被安排了差事,因她不知戶籍何處真實姓名為何,又是一個失憶之人,故並沒有立賣身契。

  北堂雪點了點頭,「我想一想。」

  暮蝶留在北堂府里,她總是也無法安心來,送去官府查辦倒也不失為一個周全的辦法。

  可事情總是出人意表,就在主僕二人即將到了後院之時,便見北堂霄一臉沉重的走了過來。

  他迎面見北堂雪走來,忙地止步行禮。

  「可是出了什麼問題?」北堂雪見他神色,遂開口問道。

  北堂霄口氣有些複雜,道:「回小姐,暮蝶。。。服毒了。」

  堆心聞言掩口驚呼了一聲,「什麼。。。服毒了?!」

  北堂霄點點頭,看向北堂雪道:「今早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斷氣了。」

  北堂雪聞言心中驚疑不定。

  「期間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嗎?」

  北堂霄聽出她的意思,應是懷疑暮蝶有可能是被同夥殺人滅口,便搖頭,「因小姐昨日特意吩咐命屬小心看守,故屬調動了二十名護衛過來,在此期間並未有任何可疑的人靠近過,更別說是進柴房裡面了,所以屬認為應當是她自己服毒自盡的。」

  北堂雪縱然對暗諜這一職業不甚了解,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大概,面的人一旦沒完成任務,即使保命逃回去一般都會嚴懲不貸,苛刻的一些組織更是會不留活口。

  暮蝶是否就是因為擔心回去受罰,眼見逃出無望,才選擇了服毒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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