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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遠……”

  “父親,”趙沉開口打斷他,身體前傾,很認真地跟他商量:“父親,其實這個世子之位我不是很在意,可有人在意,非要跟我搶。就像你以前教過我的,明明是我的東西,我為何要讓給別人?所以,只要我回侯府,不管你想不想給,我都要定了這世子之位。父親若是不想給我,或是擔心我壓制他報復他,那就別再說接我跟娘回去的話,你回去好好跟他父慈子孝,我另尋門路建功立業……”

  “你想跟我斷絕父子關係?”趙允廷大怒,拍案而起。他為他煞費苦心,他就是這樣當兒子的?

  趙沉無動於衷,垂眸看眼前茶杯:“我只是覺得父親兒子太多太過cao心,不如主動讓位。”

  “我不用你這般……”趙允廷還想說什麼,對上少年斂眸平靜的樣子,突然生出一種無力感。

  就是這種眼神,像極了她,仿佛他有再大的雷霆bào怒,他們都不在乎。

  趙允廷qiáng迫自己平靜下來,慢慢坐下去,沉默半晌,低聲道:“承遠,咱們難得見一次,我不想跟你吵,你也別再說那些話氣我,你知道我心裡最看重你這個長子,從你生下來第一天開始,這個侯府就註定是你的,誰想搶,我第一個不同意。好,明年我給你安排更好的親事,我只求將來你給他留條活路,成不成?”那也是他兒子,生的時候他無可奈何他不想要,可他喊了他九年父親,他總不能看著他死。

  趙沉沒應也沒拒絕,微笑道:“人心易變,即便我現在應下,說不定哪天就反悔了,還是不承諾的好,免得屆時更惹父親生氣。”

  趙允廷氣極而笑:“你還真是孝順!”

  趙沉眼裡閃過一道幸災樂禍,好奇問他:“我是以父親為戒,明年父親帶我們回去,可否想過如何跟太夫人解釋?”當年可是太夫人極力勸兒子休妻再娶的,明年見到“死而復生”的母親,也不知那老東西會不會嚇死氣死。

  即便趙允廷早作了打算,此時被長子幸災樂禍,他還是氣得胸悶,走過去將人拎了起來:“走,咱們去院中打一場,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練功!”

  趙沉樂意奉陪。

  父子倆打了足足一個時辰,最後都累趴下了,一直到晌午用飯時才歇過勁兒。飯桌上,寧氏看看嘴角發青的兒子,再看看臉上沒傷卻不時聳.動左肩的兒子他爹,只覺得好笑。

  下午趙允廷跟趙沉騎馬去山中狩獵,日落前才回來。

  跟長子親近了大半天,晚上趙允廷也不嫌疲倦,摟著寧氏一直鬧到後半夜才心滿意足。事畢之後,寧氏渾身半點力氣也沒有,只能由著趙允廷趴在他身上,臉貼著他汗濕的胸膛,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就在寧氏快要睡著時,忽聽男人輕聲道:“蘭容,以前的事咱們都無可奈可,為了你跟承遠的周全,我不得不跟她虛與委蛇,但她生子時我做了手腳,所以這幾年她再也沒能有孕。萬姨娘你知道,我沒碰過她第二次,周姨娘是她身邊的大丫鬟,我收了只是故意給她添堵,不讓她得意,生完女兒後照樣服了絕子湯。蘭容,我答應你,明年你回去後,那些人我再也不碰,我只要你一個,咱們好好過下半輩子,行嗎?”

  行嗎?

  寧氏閉上眼睛,呼吸清淺。

  有他,她會好好過,沒他,她照樣會好好過,人活一輩子,最不該跟自己過不去。

  身上的人沒有回應,趙允廷也沒催她答,輕輕撫摸著她背,擁她入睡。

  她不答應也沒關係,她在他身邊,就夠了。

  次日天未大亮,趙允廷便整裝待發,他起來的無聲無息,寧氏還在睡著。趙允廷站在炕前,盯著她恬靜睡顏看了良久良久,才狠心離去。

  趙沉已經在院外等著他了。

  看到長子,趙允廷很欣慰,父子倆簡單用了飯,一起往外走。

  “父親,我的婚事不用你cao心,而且我會如你所願,給你找個出身不顯的兒媳婦。”趙允廷上車之前,趙沉淡淡開口。

  趙允廷一愣,以為長子在跟他賭氣,便拍拍他肩膀道:“別說了,這事是我考慮不周,你堂堂好男兒,就該娶最好的姑娘。放心,明年我肯定給你尋門好親事。”

  趙沉失笑,直視男人雙眼道:“父親多慮了,兒子只是找到了屬於我的那朵蘭花,並非跟你置氣。”

  趙允廷動作一頓,探究地盯著趙沉。妻子喜蘭,在他跟長子眼裡,只有妻子一人配得上蘭花之名,此時長子用蘭花指代那姑娘,顯然是動了真心。他皺眉沉思,不由想打聽對方身世來歷,趙沉卻沒給他機會囉嗦,伸手請他上車:“父親走吧,你只需相信兒子的眼光,等著喝兒媳婦茶就行了。”

  “好,我就信你一回!”趙允廷慡朗一笑,最後看長子一眼,上車走了。長子雖然喜歡氣他,但他必須承認,這小子處處像他,在女人身上,他相信他的眼光。

  天色昏暗,馬車很快走遠。

  趙沉在莊外站著,一直站到第一縷晨光落到他身上,才望著天邊問:“那頭鹿還活著沒?”

  “回少爺,活得好好的呢,方才我去查看,差點踢我一腳。”陳平笑著答。

  趙沉頷首:“好,明日過去時帶上。”

  ☆、第21章送禮

  前天柳氏領著如娘去鎮上,如娘挑了幾塊兒上好尺頭,顏色鮮亮,全是姑娘家適合穿的。柳氏當她是給自己挑的,沒有多想,直到如娘又挑了塊兒灰色綢緞,她才好奇問如娘買這個作何。如娘說想做身男裝留著日後出門用,柳氏瞭然點頭,沒再多問。最後結帳時柳氏想一起出了,如娘堅定拒絕,自己付了錢。

  回到林家,如娘開始fèng衣裳。

  她繡活不錯,動作也熟練,當天就做了條碧色羅裙,送給林竹時阿桔姐妹倆才知道如娘是要謝她們,連忙推辭,可裙子已經做好了,林竹不穿如娘穿著也不合適,林竹只好收下。

  “何姐姐,你眼力真好,沒給我量都做的這麼合身。”試衣服時,林竹驚訝地道。

  如娘柔柔一笑,有些俏皮地解釋道:“我可沒那麼厲害,那天你衣服晾在外面,我偷偷比劃了一下。”

  雖說這些日子如娘表現的對孟仲景再無牽掛,林竹還是不著痕跡地試探道:“那何姐姐繡活也好,你手這麼巧,你未來相公可真有福氣。”

  如娘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我現在只想找到親人,日後落在何處還不一定,哪有心思考慮婚事。”

  坦坦dàngdàng,顯然是真的沒有那種心思了。

  林竹看向長姐,阿桔悄悄瞪了她一眼,如娘沒察覺,她可知道妹妹那些鬼心思。

  次日一早,如娘又開始fèng衣裳,阿桔擔心她也要送自己,事先勸阻道:“千萬別給我做啊,我衣服夠多了,你快給自己fèng兩件吧。”接觸時間長了,關係近了,說話也隨意了。

  如娘朝她笑:“我本來就是給自己fèng的啊。”

  林竹不厚道地笑了出來,阿桔鬧了個大紅臉。

  到了huáng昏,如娘還是把那件繡蘭葉的白衫遞到了阿桔面前。阿桔說什麼都不肯要,如娘嘆道:“大姑娘,如果沒有你們,我現在不定是死是活,你就收下吧,否則我在這裡白吃白住,實在過意不去。”

  她qíng真意切,阿桔無法再拒絕。

  如娘鬆了口氣,晚飯後對阿桔姐妹道:“這兩日一直悶在屋裡,眼睛有些酸,咱們出去走走吧,這邊鄉下跟我家那邊景致大有不同,以前我忙著趕路,沒有仔細瞧過,其實早想好好看看了。”

  農家規矩並不嚴,不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同柳氏說一聲,林竹姐弟便陪如娘出去了,阿桔照舊留在家裡。

  夏日出門納涼的人本來就多,孟仲景兄弟倆也在外面待著。孟仲達遠遠瞧見林竹姐仨朝村北去了,趕緊攛掇孟仲景:“大哥,你看,嫂子他們去那邊散步了,咱們也過去看看?”

  孟仲景一聽,抬頭朝那邊望去。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三人背對這邊,左邊的姑娘個子最高,無論衣裳還是身量都是他熟悉的。想到這幾晚夢裡常常出現的未婚妻,她拈酸吃醋的俏模樣,孟仲景沒有猶豫太久,率先朝那邊走了過去。大家都是散步,碰巧撞見打聲招呼,在村子裡根本不算什麼,再說他們在村子西北角,本來人就不多。

  那是通向北河的路,不過林竹三人並沒打算走太遠,在下坡的路口就停下了。路邊有顆臂粗的棗樹,如娘仰頭打量,好奇地問林竹:“這是誰家特意種的嗎?”

  林重九搶著答:“不是,它自己長這兒的,秋天紅了誰都可以來這裡摘棗,又酸又甜特別好吃,就是裡面核兒太大,沒兩口就吃完了。”

  如娘笑著摸摸他腦袋。

  遠處傳來腳步聲,三人一起看去,如娘掃一眼便急急扭過頭,狀似羞澀。

  林竹卻變了臉色,沒理會孟仲達的招呼,只盯著孟仲景。

  孟仲景還當那邊羞答答不肯給他看的姑娘是未婚妻,心頭緊張又歡喜,不錯眼珠地看著她身影。晚風chuī拂,她衣裙輕曳,柳腰纖細身姿婀娜,說不出來的好看。

  林竹將他這副模樣看在眼裡,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抬腳擋在如娘身前,不悅問道:“孟大哥,你一直盯著何姐姐看做什麼?”敢qíng如娘歇了心思,他卻惦記著?

  孟仲景愣住。

  如娘紅著臉轉過來,看他一眼馬上斂眸,微微側著頭喊他:“孟大哥。”聲音輕柔,羞澀不安。

  孟仲景又驚又愧,看看她再看看林竹,急著為自己辯解:“阿竹,何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是……”說到這裡又說不下去了,他是可以看阿桔,但這話也不能說出口啊,特別是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解釋不清,孟仲景狠狠瞪一眼自家二弟,轉身往回走。

  孟仲達有些不舍地看著林竹。

  林竹哼了一聲,拉住如娘直接朝自家後門走去。

  林賢夫妻倆在屋裡說話,如娘低著頭直奔廂房,林竹繃著臉跟在後面。

  阿桔在房檐下看花呢,見兩人神色不對,拉住林竹小聲詢問:“怎麼了?”

  林竹還在氣頭上,想也不想就道:“我們撞見孟大哥了,孟大哥錯把何姐姐當成你盯著看。”

  她知道孟仲景肯定是認錯人了,否則他再膽大也不敢當著她的面冒犯如娘,但她依然氣惱孟仲景竟然連長姐都能認錯。長姐跟如娘身高相仿,也都是豐.胸細腰,可長姐纖細好看,如娘則瘦得過了,至少熟悉的人是能看出差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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