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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喜歡對方,姑娘家天生愛美,有些事qíng還是忍不住打聽。熄燈後,林竹好奇問道:“何姐姐,你是城裡姑娘吧?”以前總在書上看人盛讚江南美人溫柔似水,難道如娘身上那種耐人看的勁兒就是江南女子特有的?

  如娘頓了會兒才道:“嗯,家父是商人,可惜家道中落,後來又遭了災……”

  林竹瞭然:“怪不得你動作那樣好看,是不是跟禮儀嬤嬤學過啊?”

  如娘“嗯”了聲,對著外面漆黑的夜道:“不過學得很辛苦,我根本不想學。”

  女人都是花,林家姐妹是山里自自在在生長的花,無拘無束父母疼愛。她呢,她是養在房中的盆景,別人想讓她變成什麼樣子,她就得忍著,旁人只看到了她的好看,卻不知她受過多少疼。

  她不想跟阿桔搶,可阿桔有更好的等著她,孟仲景卻是她回到山中的唯一希望。

  如娘翻個身,閉上眼睛裝睡。

  阿桔聽到左側動靜,伸出胳膊悄悄拍拍妹妹,示意她不要問了。

  次日醒來,如娘行動多有不便,阿桔幫了她很多,如娘柔聲道謝。她不提孟仲景,林竹故意提及時如娘也沒有表現出好奇,阿桔姐妹倆便沒有昨日那麼防備了。飯後三個姑娘坐在一起說話,相處也算融洽。

  柳氏偶爾過來小坐,聊著聊著免不得問起如娘將來的打算。如娘茫然搖頭,柳氏便打聽她在登州的親人,如娘說了,柳氏根本沒聽說過,出去跟村人打聽一圈,亦無人知曉。柳氏熱心,特意去鎮上走了一趟,請小柳氏夫妻倆幫忙留意著。周培在府城都有些名氣,人脈頗廣,只是這事不是一兩日就能有消息的。

  對此,如娘很感激,雖然她知道周家也打聽不出來什麼。

  三日後,如娘腳傷養好了,提出想走,柳氏知道她無處可去,好心勸道:“要不你多住幾天吧,萬一鎮上有消息傳過來呢?你安心住著,也算是給阿桔她們倆做個伴。”

  阿桔也開口挽留。三天裡孟仲景沒有來過,如娘也沒打聽過,她早沒了那種拈酸心思。畢竟如娘是城裡出身的姑娘,孟仲景,雖然自己很喜歡,其實也就是個粗人,旁人或許一時感激動了心思,未必真能看入眼。

  盛qíng難卻,如娘便在林家繼續住了下來。

  阿桔拿出自己一套衫子遞給如娘,讓她換洗。

  如娘很是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想了想道:“大姑娘,我身上還有些銀錢,想去鎮上買些布,一直穿你的挺過意不去的。”

  阿桔當然表示沒關係,只是如娘堅持想去,阿桔便去跟柳氏提了,柳氏痛快答應下來。次日早上,林賢套了驢車,柳氏林竹並如娘坐在車上,阿桔成親前都不打算再出門了,柳氏讓林重九在家陪姐姐。

  驢車在小路上輕快地走,快走到岔路口時,對面兩輛馬車急速而來,從另一條路朝北去了。

  林竹好奇地張望那兩輛馬車,不知為何想到了多日未有消息的趙公子。

  而此時的趙沉,正在陪寧氏打理院中蘭花。

  晨光緩移,莊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很快便有小廝跑進來通報:“夫人,少爺,老爺回來了!”

  這莊子裡,除了寧氏趙沉及問梅陳平,再無人知道那個常年在外的當家老爺便是京城延平侯。

  趙沉看向母親。

  寧氏恍若未聞,素手摺了朵白蘭cha在耳邊,偏頭問兒子:“娘這樣好看嗎?”

  容貌明麗,眼眸溫柔,笑容恬淡,儼然就是幼時記憶里的模樣。

  趙沉穩穩扶起母親,笑道:“好看,天底下再沒有比娘更好看的了。”

  寧氏嗔他一眼:“從哪兒學來的油嘴滑舌?留著說給你未來媳婦聽吧!”

  趙沉無聲笑,陪母親一起出去迎人。

  ☆、第20章自信

  趙沉跟寧氏還沒走到院門,那邊一個高大身影已經大步轉了過來,雙方打個照面,不由都頓住。

  趙沉朝一側挪了兩步,似笑非笑打量自己的父親,延平侯趙允廷。

  快四十的人,著一身赭色袍子作商人打扮,只是那挺拔長眉狹長鳳眼流露出來的威嚴英氣,一看就不是普通商人。此時的父親,身上沒有變故發生時那兩年的鬱氣,沒有祖父病故時的消沉,也沒有幾年前剛投奔明王時的謹慎內斂,他像是即將得勝的將軍,意氣風發,壯志酬籌。

  趙沉知道,只有在他們母子面前,父親才會露出這些複雜qíng緒。

  在父親心裡,母親跟他這個兒子,還是不一樣的。

  眼看父親望著母親出神忘了說話,母親隨意盯著路邊花壇不想言語,趙沉無奈開口:“父親。”

  趙允廷立即回神,咳了咳,終於將目光投向自己的長子。

  十七歲的少年,幾乎不比他矮多少……

  只一眼,趙允廷心頭便湧起一股酸澀。去年年中來時,長子好像還是個孩子,現在乍一看都是大人了。長子九歲之前,每日都在他眼前跑跑跳跳,他教他騎馬she箭讀書識字,長子則用崇拜敬佩的眼神看他。後來他迫於形勢不得不送長子離開,父子倆相處時間一年比一年短,特別是這兩年正是圖謀大事的關鍵時候,他一年幾乎只能過來一次,還都是趁出門辦事時儘量找時間過來。他對他思念愧疚越來越多,長子呢,他看他的目光越來越客氣,雖然親近,卻再也沒有小時候毫無保留的信賴。

  他錯過了長子的成長,錯過了那麼多天倫之樂。

  幸好,明年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趙允廷收起心中感慨,走過來拍拍趙沉肩膀,贊道:“好小子,都快比我高了,功夫練得怎麼樣?”

  趙沉偏頭,望向遠處青山:“下午狩獵時父親就知道了。”每年父親來,都要跟他比一場。

  少年自信從容,像極了當年的自己,趙允廷很滿意,打發他道:“去吧,一會兒去書房等我。”

  趙沉識趣地走了。

  趙允廷看著長子高挑背影,直到趙沉拐彎,他才轉身。寧氏柔順地站在他身後,一身白底繡蓮葉的素淨裙子,白淨臉龐未塗脂粉素麵朝天,頭上除了鬢邊一朵白蘭也沒有任何髮飾,但這並不影響她美貌分毫,她就如十幾年前一樣,只需靜靜站在那兒,便能奪走他所有心神。

  “蘭容。”他握住她手,輕聲喚道。

  寧氏用另一隻手摸摸他衣袍,好奇問他:“什麼時候到這邊的?”

  趙允廷親親她手,牽著她往上房走,邊走邊說話:“這次是去濟南辦事,時間緊張,昨晚連夜過來,明早就得走了。”

  寧氏便吩咐低頭跟在後面的問梅去備熱水。

  問梅走後,趙允廷捏了捏她手,低聲道:“你服侍我洗。”

  寧氏沒理他,先一步進屋準備給他倒茶,趙允廷卻沒勞煩她,直接將人拉到腿上,一手抱她腰,一手捧她臉,認真地看她。寧氏早已習慣他的偷襲,閉著眼睛等他,神色恬淡,像清晨的蘭花不知一側有人覬覦。

  可是他在身邊啊,她明明看見了,為何沒有半點羞澀?

  趙允廷心中發苦,他不想繼續苦下去,托起她下巴,碰上她唇。柔軟濕潤,是他戀了二十年是他渴望了一年的味道。他輕輕地嘗,慢慢地吮,耐心地等她回應,她再冷,他用自己暖她,她總會熱起來。喉頭滾動,呼吸重了,她開始喘.息,她攥住了他衣襟,趙允廷眼底yīn郁散去,他閉上眼睛,緊緊地摟著她,深深地吻她。

  偏廳里小丫鬟們抬水倒水,等水好了人散了門關上了,趙允廷將人打橫抱起,一起進了浴桶。

  她什麼都不做,反應依然生.澀,他耐心地吻她愛她,直到她咬唇都壓抑不住聲音,他才抬起她腰,就那樣面對面與她契合。她青.澀如初,他同樣興奮如初,像是回到了從前,為得到她欣喜若狂,為看到她臉上紅霞聽到她如哭似泣而瘋。

  “蘭容,蘭容,我真想把你化入骨血,讓你看看我的心。”水聲激dàng中,他抱緊她,在她耳邊喃喃。

  寧氏仰著頭,美眸緊閉,三千青絲如瀑披散在肩頭,指甲陷進他背。

  水聲終於平息,趙允廷替寧氏擦gān,抱她回了內室。他將俏臉酡.紅的人放在炕上,俯身親.親她額頭:“你歇會兒,我去跟承遠說話。”說著自己去柜子里找衣裳。

  寧氏睜開眼睛,扭頭看他一舉一動,等他穿完了才道:“他跟你一樣,都是主意大的,你別跟他吵。”

  趙允廷正在系腰帶,聽到聲音朝她溫柔一笑,“只要他有道理,我就讓著他。”

  寧氏沒再多說,趙允廷又過來膩歪了會兒才出去了。

  書房裡,趙沉已經在等著了,不過也沒來太早,只比趙允廷提前一刻鐘左右。

  換過衣裳的父親神采奕奕jīng神抖擻,趙沉假裝不知父母做了什麼,從窗邊走到趙允廷對面坐下,開門見山:“父親想問我為何拒絕那兩個人選?”

  趙允廷肅容看他:“是,你有什麼理由?你都十七了,今年定下明年大婚,再妥當不過。”

  趙沉笑了笑,困惑地看他:“父親,兒子有一事想不通,父親既然許諾明年接我跟娘回去,重新讓我做世子,那父親肯定是有辦法抗衡國公府了,也就是說,明年侯府至少可以跟國公府威名並重。既如此,父親為何急著為我安排婚事,明年再找,豈不是能找到身家更高的貴女配我?”

  趙允廷神色微變。

  趙沉懶懶靠著太師椅:“還是父親屬意的世子人選變了,而我現在將來都是失德之人,只能配那些姑娘?”

  趙允廷皺眉斥他:“胡說什麼,我說世子是你的便是你的,現在給你定親我另有打算。”

  趙沉冷笑:“什麼打算?是怕我有了世子之位處處壓制那人,所以想給我娶個身份低的妻子,將來再給他娶個身份高的,至少讓他的夫人壓我夫人一頭?”

  他言語不敬氣焰囂張,趙允廷眉頭皺得更深,可對著一年未見的長子又無法發脾氣,只好放軟了態度:“承遠,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娘一人,那人不過是個擺設,明年我可以休她也可以殺她,但涵兒是你三弟,你跟他身上都留著我的血,你已經什麼都有了,稍微讓著他一點又如何?”

  趙沉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對面的男人。

  若是前兩年,他或許會大聲反駁他,現在他只是平靜地告訴他:“我只有一個二弟趙清,一個妹妹趙沂,還是他們願意視我為長兄的qíng況下。至於趙涵,他是你兒子,不是我弟弟。這話是我最後一次說,父親你別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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